瓊嬤嬤笑笑,站在一旁輕聲安撫著長公主。
“殿下您別急,您瞧,若是元三小姐真有看上的公子難道不是應該早就定親了嗎?
老奴托人打聽過三小姐的口風,她說自己沒有喜歡的人,最近幾年也不會定親的。”
所以,她家大公子有的是機會。
長公主揉揉額角,眼底的烏青有些明顯,最近幾日因為這事,她都沒有怎么休息好。
“但愿如此吧。就是不知道舟兒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
這仗都快打了半年了,天乾那群豺狼真是夠難纏的。”
“快了,快了。殿下,您安心瞧著吧。”瓊嬤嬤心里也記掛著自家大公子,但眼下邊境沒有什么消息傳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說明一切都還在掌握中,也還沒什么問題。
長公主也只能點頭期望著。
“對了,派人去給錦意送份賀禮。就說慶祝她當上女官。”
人家錦意是越來越好了,她家那傻小子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真是急死她這個老母親了。
“是,殿下!”瓊嬤嬤笑著離開了。
清晨,梁安城街道上一如往常般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販夫走卒們高聲叫賣著,小攤販們也擺好商品,準備開張。
“老板,三碗豆漿,十個包子!”
“好嘞,您請坐!”
包子鋪的老板揭開蒸籠蓋子快速撿了幾個包子放在小碟上,笑呵呵的送到客人面前。
元錦意先喝了口豆漿,瞧著熱鬧非凡的街道盛景,早起的起床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夾起一個熱乎的包子咬了口,元錦意示意風鈴她們快吃,然后又夾了一個包子丟在半空中。
元寶帥氣的跳起來,唰的一下就咬住那個大肉包,囫圇吞棗的咽下去后,伸出爪子繼續扒拉自己主人。
元錦意看了它一眼,見它歪著腦袋一臉吃貨樣兒,忍不住輕笑一聲。
“老板。再給我的狗拿幾個包子!”
元寶似乎能聽懂一般,圍著元錦意轉來轉去,尾巴都甩出幻影來了。
吃過早飯,元錦意就要去自己部門開始上工。
背著小手,牽著狗,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少女混入人群中,也沒誰察覺她的身份。
猶如菜市場一樣擁擠的經濟發展部門口,兩個小吏正在幫忙維持秩序,不過他們此時一臉疲倦,明明還是正月,臉上都滿是汗水,嘴巴都要說干了。
眼前這群人都是今日來參加經濟部入職考試的人選,元錦意看著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的大門,自己半天都擠不進去,不由得大吼一聲,“讓我進去啊!”
她不進去考試怎么開始。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紛紛扭頭盯著她。
“你誰啊?”有人不服氣的問了一句,還趁機往前頭擠了擠。
兩個小吏站在臺階上,看到元錦意時,眼睛一亮。
“元大人,您來了!”
救命啊,再不來他們都要被這群人給問煩了。
一條通暢的道路瞬間給元錦意騰出來,再也沒人多嘴,不少灼熱的目光瞬間落在她身上。
拎著裙子上了臺階,元錦意先往里面走去,一個年輕官員從角門迎上來,手里拿著今日要參考之人的名單,為難的對她說道。
“元大人,今日要參考一共有三百六十多人,人太多了,我們今日肯定考不完。”
元錦意瞧著目前經濟部她唯一的下屬程廣,他就是那個六部唯一一個愿意來她這里任職的官員。
“沒關系,讓他們分批考也行,透題也無所謂。今天只是初試,后面還有兩場呢。”
元錦意一路往里走去,來到自己的辦公的屋子,先把元寶給栓好,然后才坐下來吩咐道。
“好,下官這就去辦!”
程廣點頭,立馬往外走去。
元錦意看著空蕩蕩的書桌,從袖子里抽出一沓紙張,鋪開宣紙,開始忙活起來。
“小姐,童小姐和季小姐也來參加初試了!”
椿陽端著茶水走進來,興沖沖的對元錦意開口道。
元錦意頭也不抬的回答。
“嗯,我知道,我給她們交代過的!”
一旦經過經濟發展部的考試,就能直接錄取為北秦正式官員,位列九品,男女不限,年齡不限。
所以她的告示一發出去,梁安城也算轟動了一把。
別人當官,十年寒窗,頭懸梁錐刺股,她這兒倒好,一場考試就能決定一個官位。
因此昨日上早朝時,元錦意直接被一群言官給批斗了。
不過她沒在怕的,依舊我行我素,該干嘛就干嘛,反正有叡帝給她撐腰,元徹幫她懟人。
她之前就把考試這事兒告知給了童佳琴她們。
都是幫她做事,何不頂著官職做事,這樣更方便,還能讓家里人刮目相看,引以為傲。
北秦朝廷目前只有元錦意一位女官,要是這次考試她們或者別的女子能通過,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換上一襲圓領銅青色繡白鷴式樣的女官官袍,再將頭發盤成一個高髻,女官不用戴官帽,但發飾得簡單得體,不能五顏六色,過分華麗張揚,所以只用幾根金簪固定即可。
換好官袍,元錦意要去前院考試的地方巡視一圈,看看他們能回答成什么樣。
瞧見元錦意身著官袍走來,在答題的季念慈眼角輕輕上揚,哇,錦意的官袍真好看。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元錦意在寂靜無聲的考試場走了一圈,時不時停步看一眼他們的回答。
被考官盯著莫名都會緊張,哪怕這個考官年紀不大,眾人都有種壓抑的感覺。
考了半個月,經過幾番抽問和品行觀察,元錦意的幫手總算是增加到了十位,其中還包括季念慈和童佳琴。
六男四女,元錦意把擬好的名單呈遞給叡帝后,總算松了一口大氣。
還有一個月她就要出發去江南,去之前,這些人都還需要好好培養一番才能安排他們具體職位。
二月差不多大半時間,元錦意都是泡在經濟部的,一天懶覺都沒有睡過。
新的工匠培養計劃面對全國宣告出去,琉璃之都的位置擬定完畢,蔬菜大棚初見成效,林氏商行今年的第一批船隊,也帶著琉璃和鏡子,自行車出海了。
元錦意也即將開啟獨自一人的出行之旅。
三月初,北秦軍隊還未曾班師回朝,聽說邊境情況有些糟糕,天乾就跟狗皮膏藥一樣,打了退,退了又貼上來。
太子沒辦法撤兵,一旦撤兵,邊境的幾座城池立馬就會受到沖擊,再次遭受掠奪,民不聊生。
沒有辦法,太子只好向叡帝進諫,準備主動攻打天乾國。
戰爭勞民傷財,叡帝看著還是很空虛的國庫沒有第一時間同意。
去年北秦還算風調雨順,但國庫剩的銀子大部分都投入到了邊境軍隊中。
要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叡帝十分信任他,也不會這么一股腦的把銀子花在他身上。
可今年國庫尚未有多少進賬,和林氏商行的合作半年一結賬,都還要等到四月底去了。
且不說春汛有沒有意外之類的,光是經濟發展部這幾個月工匠的工錢都達到了好幾萬兩,更別提材料費。
得虧林氏商行又給元錦意預支了五十萬兩銀子,不然國庫更遭受不住。
按理說叡帝治國有方,國庫不至到這個地步,但往上數叡帝的親爺爺,可不是什么好皇帝,晚年昏庸至極,修建行宮和收集珍寶,已經把國庫虧得不成樣子,先皇在位期間,兢兢業業奮斗二十多年才把這個爛攤子給填平,輪到到叡帝,也是上位十余年,國庫才算有了結余。
元錦意臨出發前,叡帝邀請她和元徹進宮赴宴。
這場宴會是家宴,只有陛下皇后,祁金金和駙馬,太子妃和小皇孫,長公主和兩個小郡主,另外就是元徹父女。
三王爺還在別的州府種菠蘿,三王妃身體抱恙來不了,滿打滿算,正好一桌。
太子妃已經生產完兩個月,年前生下一位小郡主,這會兒已經可以自由走動,所以皇后也把她叫進宮來了。
抱著小孫女,皇后笑的開心極了,元錦意坐在下首椅子上,打了個呵欠,轉頭看向在外面院子騎自行車的三個小家伙。
駙馬在看元徹和叡帝下棋,長公主在和太子妃說話,只有祁金金,捂著自己小腹失落的低著頭。
元錦意眼角余光注意到她的異樣,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祁金金扭頭,微微挑眉,“怎么了,錦意?”
已為人婦的祁金金比以前沉穩了些,沒有過分展示自己的情緒,在看向元錦意時,就已經收起自己的失落。
“六姐姐,你在瞎想什么呢?”
元錦意剝開瓜子丟進嘴里,笑瞇瞇的對祁金金詢問起來。
“你看到了?”祁金金眼底劃過一抹黯淡,輕輕搖頭,小聲開口。
她沒有瞎想,只是她都成親快一年了還沒有懷孕,心里有點緊張罷了。
元錦意點頭,不就是一直沒懷孕的事情嗎,人家駙馬都沒著急,她年前去探望太子妃的時候,都看到祁金金眼底的羨慕了,“六姐姐,你才十七歲呢,急什么。
而且我偷偷告訴你,女子晚一點生孩子,孩子更健康呢!”
“你瞧干娘,不也是二十多歲才有的孩子,你急什么!”
祁金金咬著嘴唇,點頭又搖頭,“可是我還是擔心.....”
駙馬是家中獨子,萬一她一直沒有懷上,她是不是還得給駙馬納妾啊。
她可不想給駙馬納妾。
母后也問過她這事,問需要找太醫瞧瞧不,她沒好意思。
元錦意面色淡定從容,低聲跟她溝通著。
“擔心什么,我看你就是瞎擔心。
六姐姐,順其自然就行了。
你要實在擔心,就請太醫給你把把脈!”
不過她看祁金金面色紅潤,身體康健,哪里像是有問題的。
祁金金一笑,羞澀的點頭,“我后面再請太醫看看吧。”
“對了,錦意,你要是去了江南,看到什么好玩兒的東西,記得給我捎一份!”
她要是沒成親就好了,還能跟著錦意一起去江南。
想想自己之前的生活,真是一團糟啊。
元錦意拍拍她的肩膀,肯定的對她點頭。
“那是當然,肯定有你的份。”
她可不是真去江南玩的,不過祁金金都這樣說了,她怎么好意思拒絕,反正也是順手的事情。
宮宴結束后,叡帝把元徹父女留了下來。
御書房
坐在元徹身邊,見他和叡帝都是一臉嚴肅,元錦意不禁納悶起來。
這是咋了。
抓抓頭發,元錦意收回視線,自顧自的喝起茶來。
“錦意啊!”叡帝慢悠悠的開口。
“在,陛下!”元錦意立馬端正態度,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你坐,你坐!”叡帝笑了笑,示意她別這么緊張,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寡人有事問你!”
元錦意吞了吞口水,勉強一笑。
“您請講!”別這么客氣,她瘆得慌。
看來是沒啥好事了。
叡帝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后把邊境的事情告訴了她。
然后就是一個字,窮!
國庫空虛啊!問她還能做掙點錢充盈國庫不?
元錦意擰眉,心里已經哀嚎起來。
早知道她今天不進宮了,又是鴻門宴。
嗚嗚嗚~
為什么要逮著一只羊薅,真的容易禿啊。
元錦意牙疼,腿疼,心疼。
她又不是印鈔機,掙錢不容易的。
嘆息一聲,元錦意輕聲開口,“陛下,任何事都有風險。臣女除了今年的三百萬,剩下的只能盡力而為!”
她知道邊境戰局緊張,要不是看在將士們保家衛國,流血犧牲的份上,多的一個銅板都不想拿出來。
叡帝也知道這事太為難她,并沒有強求,只是在她們父女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都衰老了許多。
出宮時,天色已全然黑透,涼風習習,元錦意踩著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跟在元徹身后。
明亮的宮燈照耀著腳下的路,駐守的禁衛軍面不改色的站在兩側官道上,皸裂的大手任憑風霜浸染也沒有抖動分毫。
扯著元徹的袖子,元錦意看著地上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抬頭對元徹詢問起來。
“父親,邊境的土壤適合那些農作物,您知道嗎?”
思索中的元徹回過神來,瞧了她一眼,背著手放慢腳下速度,“怎么了?這個為父知道,像尋常的農作物基本都適合!
咱們北秦邊境情況并不是特別艱苦,反而更適合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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