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您說什么?”元錦意一怔,趕緊收回視線,裝作迷茫的樣子。
沈翠翠嚇得從房梁上掉下來,飄到魏夫人面前使勁晃了晃手。
這也看不見啊?
魏夫人輕輕搖頭,眼中對她的愛意不減分毫,“別怕,娘不會告別任何人的。”
她來到自己床邊,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封信,將其遞給元錦意。
“這是娘昨日收到的一封信,你打開看看。”
昨日她的屋子里突然就多了這封信,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魏夫人臉色奇怪,元錦意滿腹疑問,趕緊打開手上的信封。
信中寫著有一女子利用自己的能力,驅使鬼怪,迫害他人,望其嚴加管教。
雖然信里沒有點名指姓,但是都送到魏夫人手里了,她一猜就知道暗示的人是誰。
元錦意瞳孔一縮,抿著嘴角,呼吸有些不穩。
“娘親,我.....”
魏夫人對她搖搖頭,拿過她手里的信,來到燭火旁,抬手就將這封信給燒毀。
元錦意蹙眉,這是干嘛?
魏夫人看著信紙燃盡,走到元錦意面前,摟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撫起來。
“我自己的女兒,不需要從別人嘴里了解。
娘不信你會這樣做,即使會這樣做,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她昨晚想了一夜,估計是跟她生產時發生的事情有關吧。
可這人越是這樣說,她就越心疼錦意。
如果不是她無能,自己的女兒怎么會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么多壓力。
縱然錦意有千般萬般不對,那也是她的女兒,如果她都不站在自己女兒這邊,那她肯定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想想從前的壓迫和束縛,她為錦意做的甚至還沒有錦意為她做得多。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不好受。
錦意現在有自保之力,她反倒更加開心。
元錦意眼眶瞬間濕潤一片,緊緊抱著魏夫人,“娘親....”
魏夫人拍著她的肩膀,嗓音柔柔,話語卻十分堅定,“錦意永遠都是娘親的女兒,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娘都支持錦意。”
“如果有事,錦意只管往娘身上推,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她怕這事被老爺或者老夫人知道,柳姨娘和大夫人的事情,雖是她們不仁在先,但總歸影響不好。
她不想錦意有事。
“不會的,娘親。
我們不會有事的。”元錦意聞聲,在她懷里搖搖頭,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她知道寫信的人是誰。
既然敬酒不喝,那就喝斷頭酒吧。
好在她并不怕被元徹和老夫人她們知曉,所以,只有當自己強大起來,別人拿捏你的時候才會掂量輕重。
魏夫人摸著她的頭發,擔心的看著她,“錦意,千萬不要沖動。”
萬一正好落入別人的圈套中呢。
“娘親,我知道。”但還是要趕緊把那人處理了。
沒腦子的蠢貨,事情不調查清楚就亂來,她絕對饒不了他。
倒是魏夫人的舉動,她萬萬沒有想到。
不過幸好她相信自己,不然她肯定會很難受的,本來她都做好被魏夫人質問的準備了。
出了魏夫人的院子,元錦意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長吁一口氣。
“風鈴,幫我找到之前那個道士。”
想死就送他一程。
風鈴沉穩點頭,“是。”
回到屋子里,元錦意一屁股坐下來,臉上隱約透出一絲焦躁。
她抬頭,看見桌上擺放著大大小小許多禮盒。
“小姐,這幾份皇后娘娘和長公主送來的禮物,這幾份是童小姐她們送的,您要打開看看嗎?”
小玉站在桌子旁邊,輕聲詢問道。
元錦意想要轉移自己的情緒,所以還是站起來,把桌上的盒子都打開看了一眼。
看著紅紙上寫的名字,元錦意指著裴府送來的禮物,不解開口。
“怎么有兩份長公主的禮物?”
她拿起其中一個盒子里的白玉手鐲,別說,還挺漂亮。
青竹看著元錦意手里的鐲子,小聲嘟噥,“您手里的鐲子是裴公子送的。”
元錦意手頭一抖,差點把鐲子給摔下去了。
“你說誰?”
“裴公子啊,小姐。”青竹嚇了一跳,生怕鐲子摔了。
元錦意低頭一看,趕緊把鐲子放回去,表情微妙。
這人居然能記得她生辰?大可不必。
“行了,都入冊收起來吧。”
擦擦指尖,元錦意示意青竹把東西拿走,她今晚好不容易能早點睡覺,可不能被影響。
郊外莊子。
空蕩蕩的屋子泛著一股發霉潮濕的腐爛味道,一只老鼠急匆匆的從洞口鉆出來,黑漆漆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被捆得像粽子一樣的男人,本來準備上前查看一番,但是幾道或深或淺的腳步聲傳來,老鼠趕緊躲開。
吱嘎~
老舊的木門被人推開,一雙精美的繡花鞋映入眼簾,幾道身影隨后走進來。
風鈴冷著臉,舉起手中的一桶涼水,猛地朝地上昏迷之人潑去。
“啊,下雨了,下雨了~~”地上躺著的青年驚醒過來,扭動著被捆綁的四肢,哇哇大叫。
好冷,好冷。
瞧著他鼻青臉腫的面孔,元錦意坐在小玉為她端來的椅子上,眼中寒意凌冽。
叫了半天,青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低頭一看這自己身上的繩索,又看看四周。
他不是應該在客棧嗎?怎么會在這里?
當他模糊的視線落在元錦意身上時,使勁搖搖頭,然后看清了她的臉,驚呼起來。
“是你!”
居然敢綁架他。
青年一說話,就拉扯到嘴角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衣服,他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點力氣都沒有。
“趕緊放開我,你這樣做,可是有違道意的。”
青年瞪著自己銅鈴大的雙眼,不滿的看向元錦意。
“道意?道意那條規定了我不能綁架你?”
元錦意握著手中的扇子,眼神輕蔑的掃過他,譏笑一聲。
青年聞聲漲紅了臉,凌亂的發絲貼在他臉上,毫無之前的帥氣可言,還大聲咆哮著開口,“你我都是道家弟子,怎么能自相殘殺?為什么要綁架我?”
他的眼神好像一把刀子,直指元錦意的身軀。
到底是修行道術之人,身上難免為帶上一絲威壓,可他這次用錯了地方。
瞧著二郎腿,元錦意靠著椅背,漫不經心的回應他的視線,“為什么要給我娘寫信?”
青年愣了一下,就因為這事?所以才把他抓了?
“你說為什么,若非你利用鬼怪迫害她人,我會出手嗎?
這次只是警告你,要是你再不把你身邊的幾個女鬼送走,我就將你的惡行昭告梁安城所有人。”
他最近待在梁安城,聽說了不少她的傳言,好的壞的都有,但是經過他的調查,發現國公府之前還有人遭受過她的迫害。
所以,他心中已經認定她不是一個好人,只會利用自己的道術為非作歹。
“警告我?”元錦意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連連搖頭。
“說你蠢你還不覺得,你有什么資格警告我?”
警告她什么?警告她面對惡人的壓迫不能還手?還是警告她只能坐以待斃?
元錦意只覺得被他的蠢話憋住,一口氣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蠢的人,她都想給他鼓掌了。
真是個蠢出升天的玩意兒。
青年嗤笑一聲,渾身上下滿是正氣,大義凜然的沖元錦意開口。
“你做的事又不是天衣無縫,我說什么你心知肚明。
你利用自己會道術,殘害了多少人?還要我明說嗎?”
小小年紀,道術雖高,可心術一點都不正。
小玉跟青竹聞言,小臉皺成一團。
這個男的在胡說什么啊?她家小姐什么時候殘害過別人了?
還心知肚明?她們看怕是腦子不清醒吧。
小玉氣鼓鼓的叉腰,好像上去給他兩拳頭。
元錦意呼出一口濁氣,隱約有種血壓要爆表的感覺,“既如此,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殘害。”
她好想知道他師父是怎么接受自己有一個這么愚蠢的弟子的。
這種人才,留給敵人不是更好嗎?
風鈴聽到元錦意的話,臉色淡漠的從門口又提了一桶水進來。
青年看著風鈴拎著水向他走近,眼神由傲然變成驚恐,氣憤的朝元錦意大吼。
“你要干什么?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我以后不會放過你的。”
惡女,惡女,又要對他做什么。
他是不會屈服的。
元錦意穩穩的坐在椅子上,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螞蟻,或者說,比看小螞蟻都不如。
“以后?從你給我娘送信的那日起,你就不會有以后了。”
還妄想什么以后,做夢吧。
風鈴講水桶放在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頭發,讓他跪在水桶邊上,然后摁住他的腦袋,將他的腦袋埋進水中。
青年看著渾濁的涼水,驚呼一聲,沒想到她真的敢罔顧人命。
青年狠狠嗆了一口水,整個腦袋都被摁在水里,氣泡涌動,肺里的空氣瞬間減少了一半。
好難受,他要呼吸不過來了。
風鈴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兒?也配跟她家小姐對著干。
她家小姐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從不胡來的主。
今日聽他這一番廢話,她看他的眼神都變陰冷了。
青年拼命掙扎著,眼珠外凸,滿臉憋得慘白,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下一秒,風鈴把他的頭從水里拿了出來。
“噗~咳咳咳...”吐出一口水,青年翻了個白眼,難以置信的盯著元錦意,硬撐著又罵了兩句。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枉為修道之人。”
還有力氣罵人?風鈴聽著他的話,微微蹙眉,直接又把他腦袋按進水里。
多洗洗腦子吧,蠢貨。
“你....唔....咳咳。救命....救命...”
青年扭動身軀,大聲呼叫,眼神總算害怕起來。
趁著風鈴把他拎起來的間隙,他沖元錦意悲熗的大叫,感覺下一秒就要英勇就義似的。
“我師父...可是..九山道人,他...唔....咕咚咕咚...不會放過你的.....”
他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師父一定會給他報仇的。
只是他還沒有報答師父養育之恩,就壓被這個妖道給殘害。
師父,徒兒入了地府一定會給您托夢的。一定要給他報仇啊。
修剪得圓潤可愛的指甲劃拉著辮子,元錦意對他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
“是嗎?那你變成鬼的時候,一定記得給你師傅通風報信。”
正好她也想看看,能把他教成這樣的道士,究竟是什么樣子。
唔...風鈴再次把他摁進水里,掙扎間,青年撞翻了水桶,臟水撒了一地,還要幾滴濺在元錦意的裙擺上。
她低頭一看,眼眸沒有一絲溫度,無奈的撇著小嘴。
看來得換一樣方式送他上路了。
青年趴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雙眼空洞無神,若非他的胸膛還有微微起伏,元錦意也會覺得他已經死了。
風鈴上前,一拳砸在他腹部。
噗~
猛地吐出一口臟水,青年身體抽搐了一下,拼命呼吸著難聞的空氣,有種劫后余生的膽寒。
活下來了是嗎?
青年頻繁眨動眼睛,滿嘴的泥沙刺激著他的喉嚨,從來沒有受過這般對待的他,像看鬼怪一般看著元錦意。
咽了咽口水,青年驚恐的看著向他靠近的元錦意。
“既然你愛找死,我怎么能不成全你呢。”
元錦意拿著手中的匕首蹲下,冰冷的刀刃劃過他的脖頸。
青年瑟縮著,眼神戰栗。
“不是....我沒有...”
他沒有錯,是她錯了。
“小姐,我來吧,別臟了您的手。”風鈴站在元錦意身邊,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元錦意擺擺手,刀背拍打著青年的臉頰。
“下輩子投胎記得把腦子帶上,知道嗎?”
不然跟他交流都成問題,讓她十分頭痛啊。
脖子上的刺痛越來越明顯,青年看著她清純無辜的小臉,很難跟她是一個惡人聯系到一起。
可她現在這樣,完全印證了他的調查。
就在元錦意準備刺他個千八百刀的時候。
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破窗而入,大喝一聲。
“道友住手!”
風鈴眼神一閃,趕緊擋在元錦意面前,“什么人?”
她竟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地上身形狼狽的青年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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