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鼓起了勇氣。

    葉渭城看著她,她的眼睛亮得好像有光,他攥緊手中裝著襯衣的袋子,聲音卻很平靜,“阮蘇念,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說:

    “我們不合適。”

    他看著阮蘇念眼底的光逐漸黯淡,原本鮮活的臉上失去了光彩,她還穿著昨天去參加滿月宴時的裙子,十分漂亮。

    她手指攥緊裙擺,看著他:“不合適?還是不喜歡?”

    “......”

    葉渭城沒說話,他放下手中的袋子,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伴隨著一粒粒紐扣解開,他身上的傷口清晰地印入阮蘇念的眼里,大小傷痕數不清,但是鎖骨處曾被尖銳物貫穿留下的血洞此時仍舊猙獰,肋骨處斷裂留下的疤痕更是看得人頭皮發麻......

    阮蘇念手中有他的檔案資料,包括受傷部位的照片。

    可照片與親眼看到,給她帶來的沖擊與震撼是完全不同的。

    “很可怕吧。”葉渭城無所謂的笑了笑,“阮蘇念,我的人生就像我的身體一樣,破爛不堪,一片廢墟,你也清楚,我的父母是如何去世的,我妹妹又經歷過什么......”

    “你很好,只是我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葉渭城覺得,給她看這些就足夠了。

    別說小姑娘,就是一個男人見到他身上的傷痕都會被嚇得半死。

    他拾起脫下的衣服,剛穿上,正準備系扣子,阮蘇念忽然走向他,沒說話,只是低垂著頭,幫他系襯衫的扣子。

    自下而上,直至系到他胸口位置時,阮蘇念才說道:

    “你說的這些話,我也曾告訴過自己。”

    “我很清楚,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以為我沒有掙扎過嗎?”

    “如果你覺得自己世界已經是一片廢墟,那你......”

    “要不要考慮,來我的世界看看。”

    去她的世界?

    葉渭城愣住了。

    那一瞬間,太陽不知何時早已升起,陽光透過玻璃窗,將辦公室照得一片明亮,此時的她,明媚的好似太陽。

    對于葉渭城來說,她所說的話,誘惑力太大。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敲門。

    阮蘇念懊惱地皺起眉:“一定是阿雯,平時都是踩點來上班,今天倒是積極。”

    關鍵時刻,壞她好事!

    阿雯是阮蘇念的助理,平時幫著接待和預約患者。

    當阮蘇念準備將人打發走,打開門的一瞬間,就傻在了原地。

    葉渭城正飛快地將剩余的幾粒扣子系好,結果,剛系到一半,就聽阮蘇念說了句:“爸?您怎么來了。”

    “怎么,不歡迎我啊,呦,在煮咖啡,我剛好給你帶了早點......”

    當阮爸爸拎著早點進屋時,一打眼就看到自家女兒辦公室內杵著一個男人。

    還是個,

    衣衫不整的男人!

    阮爸爸打量葉渭城,他系上領口的最后一粒扣子,他此時也是懵逼的,剛被告白,腦子還是亂的,客氣道:“伯父好。”

    “你好。”

    “......”

    “那、那什么,爸,你聽我說,他是......”阮蘇念看到父親的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此時回過神,也是一團亂。

    阮爸爸則咳嗽一聲,“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阮蘇念不知該怎么和父親解釋與葉渭城的關系,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別抓了,本來就沒剩幾根頭發了,再抓就要禿了。”阮爸爸目光一直落在葉渭城身上。

    這難道就是他家閨女口中那個很好的人?

    葉渭城肩寬、腰窄、腿又長。

    所以阮爸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

    有點自卑了!

    這小子怎么是吃什么長成這樣的,腿是腿,腰是腰!

    葉渭城看到阮蘇念的父親也是不知該如何自處,他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啊,站在那里,像個傻子。

    結果阮爸爸將早餐塞給女兒,直接說:“早餐你們兩個吃吧。”

    阮蘇念皺眉,摸不清父親的想法,“爸,您不吃嗎?”

    “我最近在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