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北進入院子,徐挽寧正坐在院中曬太陽。

    初春的陽光,暖而不燥,微風徐徐,在她身上籠了層柔光,漂亮又干凈,她說道:“富貴,你的房間在西邊,已經收拾出來了,如果缺了什么,你就跟黃媽說。”

    “好。”陸硯北點頭,將行李放到屋里。

    當黃媽抱著孩子回來時,驚訝地說道:“富貴兄弟,你怎么拿了這么多玩具和小衣服過來?”

    徐挽寧看不到,自然不懂陸硯北都帶了什么。

    通過黃媽,才得知這位李富貴給自己女兒買了許多東西。

    他是來打工的,卻讓他破費,徐挽寧自然不肯收。

    陸硯北只能說:“這是江少爺托我帶來的。”

    既然是江鶴庭買的,徐挽寧沒再推辭。

    江家很有錢,陸呦呦出生時,江鶴庭就說要送她幾套珠寶,徐挽寧說太貴重,孩子也不適合佩戴。

    江鶴庭直接說:“那就讓她當玩具玩。”

    把寶石當玩具,她只能感慨:

    果然是太有錢了,簡直壕無人性。

    只是徐挽寧不知道,陸硯北帶來的這些東西,全都是她以前買給寶寶的。

    陸呦呦小朋友似乎很喜歡陸硯北,當她哭鬧時,只要他伸手去抱,小東西就立刻止住了哭聲,還會沖他咯咯笑。

    陸硯北看著女兒,也是滿臉溫柔。

    他一直都覺得,生男生女都一樣。

    陸云深剛好到了愛動愛闖禍的年紀,尤其是給他輔導作業時,陸硯北真是強壓著怒火。

    可是面對奶萌的女兒,尤其是她沖著自己笑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惹得黃媽忍不住說:“看來呦呦和富貴兄弟很有緣。”

    其實黃媽挺好奇的,這個李富貴看起來不像個缺錢的人,為什么要跑來打工。

    她私下偷偷問:“富貴兄弟,你為什么來打工?”

    “賺錢。”

    “我覺得你很有領導人的氣質,你是不是公司破產了?”

    “......”

    “沒關系,人生嘛,難免會有大起大落,你如果當過老板,還能放下姿態出來打工,我很佩服你,加油干,回頭啊,我跟小姐私下說說,讓她給你漲工資。”

    陸硯北只能笑著說聲謝謝。

    ——

    徐挽寧原本還擔心,有個陌生異性入住,會不方便。

    幾天相處,發現他很懂分寸,也會哄孩子,甚至連給孩子換尿布這種事,也能手到擒來,就是黃媽都連聲夸他專業細心。

    他會逗孩子,院子里常能聽到陸呦呦咯咯的笑聲。

    江鶴庭曾打電話詢問,得知相處不錯,這才松了口氣。

    傍晚時分,晚飯后,黃媽負責收拾碗筷,笑道:“小姐,您要不要出去走走?外面景色挺好的。”

    徐挽寧自從出院就住到這里,除了去醫院例行檢查,幾乎沒踏出過這個院子。

    失明后,她看似正常,其實早已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極度缺乏安全感。

    她害怕出門,更不想接觸陌生人。

    黃媽常建議她多出去轉轉,她不肯。

    “外面的景色再好,我又看不到。”徐挽寧低垂著頭。

    “那也可以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黃媽笑道,“呦呦這邊我來照顧,讓富貴兄弟陪你去村里溜達溜達。”

    以前,徐挽寧總愛找借口。

    她剛失明,一個人根本不能出門,黃媽又不可能兼顧她和孩子。

    現在李富貴來了,她沒有任何借口,只能被迫拿著盲杖走出家門。

    她現在的世界,一片黑暗,其實待在哪里都一樣。

    徐挽寧拿著盲杖,小心翼翼試探著地面和前方是否有障礙物,陸硯北則走在她身側,護著她。

    她走得極慢,手心俱是熱汗。

    陸硯北看出她的彷徨、無助,咬了咬腮幫,“徐小姐,要不你扶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