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平,但拇指不停摳著手指的動作，卻將她心底的情緒暴露無遺。
劉警官面色凝重，“我要跟你說的，也就是這個。”
顧茉寧心一緊，手抓住衣擺。
劉警官，“之前給你送血花，和截你車的人，跟今晚跟蹤你這人，是兩撥人。”
顧茉寧聞言，面色和剛才無異，似乎并沒有因為警察說的話而感到驚訝。
因為她從他剛凝重的表情中,隱約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倒是錢穆聽后反應大點。
“那這個人是誰？之前的血花又是誰送的？還有截停車那人又是怎么回事兒？我說你們警方，為什么說話總是抑揚頓挫的吊人胃口！能不能一次性…”
顧茉寧拉住他，抱歉的沖劉警官微微頷首，“不好意思，我經紀人，脾氣不太好，您請繼續。”
？？？
錢穆，“……”
我脾氣不好？！
明明是你太淡定了好吧！
劉警官也非常理解，“沒關系，畢竟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緊張。”
錢穆忙點頭,臉上的表情也無一不在贊同警察同志說的話。
看吧，我這才是正常反應。
是你太淡定了。
他心里這么想著，但嘴上卻沒說出來。
劉警官繼續，“今晚攻擊你這人呢！名叫沈勇成，是江城青山本地人，他只認了之前在潭城有天晚上跟蹤你,和今晚跟蹤你這事兒。”
聞言，錢穆立馬歪頭看向顧茉寧，滿臉的疑惑。
“潭城？晚上？”
難道是…
顧茉寧的手在桌子下面，戳了他一下，示意他別打岔。
錢穆癟癟嘴。
扭過頭，坐好。
閉上了。
劉警官，“我們也懷疑過，血花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指示他，又或者就是他做的，但是這個人直接否認了，我們審訊人員看他也不像是在說謊…”
錢穆聽到這兒，情緒突然激動，他直接從椅子上就站了起來。
“欸，警察同志，這個不能因為他說沒做過，就沒做過吧，這人的前科啥的，你查了嗎？”
顧茉寧這次沒攔他，讓他說完了。
因為這也是她想問的，錢穆只是比她先說出來了而已。
“你先別激動呀！我這不還沒說完呢嘛！”忽然站起來的錢穆，把劉警官嚇了一跳，他輕揉下鼻尖安撫他。
隨即，扭頭沖著身后的一個女警官道：“小楊，幫我倒兩杯水過來。”
顧茉寧這時也出聲：“不用麻煩，您還是繼續說吧！”
她的聲音有些冷，但表情卻禮貌客氣。
劉警官的面色略顯尷尬，他摸了摸腮邊的胡須。
還是沖那位楊警官，擺擺手，示意她去倒。
楊警官懂了。
點頭起身倒水。
他扭頭，輕咳聲接著道：“我們調出了這個人的檔案資料，這人的背景，很干凈，之前也沒有過什么前科。”
“剛才顧小姐，你說你不認識他，但他…所以…”
劉警官說的很含蓄，甚至還有點拐彎抹角，但顧茉寧聽懂了。
顧茉寧，“我知道劉警官您想說什么，我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我，這其中要么是我在說謊，要么就是他隱瞞了什么，我們中間肯定應該有些過節，不然他一個沒有前科的，干嘛來跟蹤我，您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吧？”
“……”
顧茉寧這么直白，劉警官和錢穆都愣了。
只聽她繼續，“警官，您可能是第一次接觸私生飯的案件，不清楚這些私生有多恐怖，這些我也就不多說了，就單把他跟蹤我這個事兒，排開，因為您們警方可能會以沒有找到定位器、竊聽器等一切相關證據，跟我說拿他沒辦法，但…”
顧茉寧頓了下，拔高音量，“光是他今晚故意持刀傷人這一條，我想應該就可以定罪了吧！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也驗過傷了，不然…也不會由刑偵隊的人來接手這個案件。”
顧茉寧面色淡淡的，她說話時，咬字清晰，思緒有條不紊，還特地加重了‘故意持刀傷人’這六個字的讀音。
要知道，在刑法上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是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的；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或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期。
這個沈勇成，怎么樣也是三年，沒得跑了。
顧茉寧的一番言辭，把劉警官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看她的眼神，也一下變了。
剛他只是報了自己的姓名，并沒說自己是哪個隊的，但她卻…
旁邊恰好端著兩杯水走過來的楊警官，也是一怔。
倒是坐在顧茉寧旁邊的錢穆，很淡定。
畢竟，顧茉寧當年要是不進娛樂圈，估計現在也坐在劉警官這個位置上了。
楊警官回過神，將水杯放到他們面前，“來，二位喝點水。”
顧茉寧勾唇，看著她微微頷首，“謝謝。”
錢穆也學她道了聲謝。
楊警官邊往自己的位置上走，邊回頭看。
前段時間，顧茉寧在網上的風評很不好。
但是她今天一見。
顧茉寧好像也并沒有網上說得那樣差勁啊！
她人長得溫柔，但不嬌滴滴，不造作。
說話也是不卑不亢，而且還很聰明，跟網上那些罵的一點都不符合。
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好好看，她本人比網上的照片好看太多了。
顧茉寧從進警局，便就摘了口罩。
她身上的灰棕色羊羔絨外套，襯得她整個人軟嘟嘟的，皮膚白嫩嫩的。
不光如此，她的心理素質也好強大。
這要是換成別人遇到這種事兒，估計早就不知道被嚇成什么樣了。
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很是淡然，而且說出口的話邏輯思維清晰，還很有條理。
真的是愛了愛了。
劉警官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畢竟，被一個外行人給…
他清了清嗓子，坐直，“是的，這個案子確實交由我們刑偵隊來處理了，還有您請放心，他跟蹤您這事兒，我們也會再深入好好調查一番的。”
顧茉寧和錢穆從警局出來，她便接到了khaleel的電話。
“喂，沒事兒吧？我聽錢穆跟我說了。”他的聲音急切又擔憂。
顧茉寧坐上副駕駛，回程的路，還是錢穆開，她拴好安全帶，打開車窗。
“沒事兒，還好有個男生當時路過，好心幫了我一把。”
說到這兒，那個男生的臉，又隱隱浮現在她眼前。
“那就好，那就好，這些私生最近怎么這么猖獗啊！”khaleel的聲音，明顯放松了下來。
這也是顧茉寧最想不通的地方。
她的電話、行程什么的，都沒公布，那這些私生飯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最近跟蹤她的兩撥人，都沒留下任何證據，比如什么竊聽器，定位儀啥的。
什么都沒有，非常干凈。
講真，這跟正常的私生飯行為，一點都不符合。
這也讓顧茉寧更加不理解了。
公司的車，被他們跟蹤，都還能勉強說得過去，可以說他們是蹲點蹲到的。
但是，她今晚開的是自己的車。
要不是一直跟著她，他們怎么可能這么清楚她的行蹤軌跡的呢？
就連自己換車，自己今天要回新洲，并且還在這個超市買東西，他們都一清二楚。
真的神了。
剛劉警官還說，要不是這人今天被自己發現了，他還能跟。
顧茉寧想到這兒，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駕駛座的錢穆猜測，“有沒有可能是你們內部賣了消息。”
顧茉寧扭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
她也不是沒想過。
但自己并不紅，身邊也沒多少人。
就用排除法來看，都不太可能。
首先是khaleel，自己這段時間在潭城拍戲，而他一直在江城，他除了知道自己拍戲以外，他連她每天幾點鐘拍、拍的啥，他都不清楚，所以應該不是。
那身邊也就只剩下劉倩芡和司機了。
司機李哥為人忠厚老實，手機的很多功能都不會用，就連有些時候連wifi都是讓劉倩芡幫的忙，所以他的嫌疑不大。
至于劉倩芡，她是從自己出道時，就跟在自己身邊了，都這么幾年了，小姑娘為人單純、除了有時有些心直口快，但心眼卻不壞，所以也不太可能。
即便是他們倆要叛變，那也早該叛變了，何必要等這么多年。
又不是什么無間道。
再說了，自己又不火，就算有消息，那也得有人買啊！
錢穆倒不這么認為，他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
“把消息賣出去，也不需要多會手機啊！會打字，會用微信就行，哦不對，甚至都不需要打字，語音就好了呀！”
“錢穆！”顧茉寧喊他。
她的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顧茉寧雖之前有想過，但那也只不過是想想罷了，她并不想懷疑身邊的人。
畢竟老話說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萬一真是那還好說，可萬一要不是，那豈不是離間了團隊的心。
也寒了人心嗎？
錢穆自然也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手肘擱在車窗上，手放在唇邊。
訕訕道：“哎喲，何必這么嚴肅嘛，我也就發表下我的看法，畢竟你這事兒，還真有夠邪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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