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
早晨五點半，村里的適齡兒童就被家長們送了過來。
同時送過來的，還有桌子板凳。
五個知青看了一會，眼神里都是驚訝的表情。
這些板凳確實是板凳。
但是這些桌子真不是桌子。
一塊大木板當桌面，充當桌子腿的東西，要么是木頭塊，要么是石頭塊。
連塊磚頭都沒有，木板擺上去，高低不平。
看到學生們用著如此簡易的桌子板凳，來自吉春市的三個女知青，忽然間都明白了，蘇明哲為什么豪言壯語，非要改變這個村莊，讓他們過上城里人的生活。
“好了，按照我說的，給他們上課吧。”
蘇明哲畢竟活得時間長，最先回過神來，開始讓三個女知青準備上課事宜。
隨著徐凱敲響了一塊大鐵片，清脆的敲擊聲，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蘇明哲站在一塊院子中間，給環繞自己的眾人講道：
“家長們，現在學校準備正式開學上課了，以后的上課時間，就定在六點鐘，下午三點半放學，中間休息時間，學校會提供午餐。秋冬季節，上課時間會縮短一些，到時候另行通知，現在請家長們離開吧。”
就在這時，一個家長忽然開口問道：
“蘇老師，這孩子的學費什么時候交？你說的學校提供午餐，是需要繳糧食，還是交錢啊？”
“免費，學費免費，午餐也免費。”
蘇明哲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知道大家掙錢不容易，以后每個月一捆五十斤的木柴就行，只不過這個木柴有點講究，需要最少大人手腕粗細才行。”
“一捆五十斤的木柴，就能換來孩子的一頓午飯，倒也不差，就是不知道這飯菜是用玉米做的，還是高粱做的？是稀飯，還是干飯？”
“五十斤木柴換來的午飯，你們想什么呢？能有碗稀飯填飽肚子就行。”
一群家長聽到不要錢，只是每個月送一捆干柴，紛紛開口贊揚起來。
至于午飯是玉米做的，還是高粱做的，他們都不在意。
就算是稀飯，也無所謂。
畢竟，折算下來，兩斤木柴一頓飯，怎么比較都劃算。
其實學費也不貴，一學期也就是五毛到一塊錢。
送走了家長，
蘇明哲送走了家長，開始給學生分班。
今天來報道的學生不多，總共才三十八個學生，除了六個沒上過學的，其他三十二人分別都已經上過一二三四年級。
蘇明哲也沒卷子測試大家的學習水平，只能讓學生自己報一下學習進度，然后分到各個班級里。
王雅芳性格活潑，就帶一、二年級。
于虹性子溫柔，就帶三、四年級。
徐凱文化底蘊深厚，教導五年級，還有社會興趣課。
蘇明哲和王泉負責提供保障。
大家各自分配好了任務，就開始了各忙各的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
這白牙山村因為缺少課本、作業本、試卷、鉛筆、橡皮等日常教學用品。
很多學生都是兩個、三個共用一本書。
教課的老師，也從來不會布置課下作業，都是盡量在課堂上把課程習題都講完。
這里的學生，想要做題，或者練習字，會拿著一塊小石膏，當做粉筆，在自己趴著的木板上寫寫畫畫。
還有一些更節省的學生，干脆用‘沙盤’，拿著棍子在沙盤上寫寫畫畫。
就算如此，村里至少還有三四十個適齡孩子不能來上課。
原因也很簡單，這些孩子沒有合適的衣服出門。
這不是笑話，是真事。
電視劇《人世間》中，周秉坤一個大男人，都二十歲了，還穿著自己姐姐的毛褲。
原因就是商店買毛線要票。
而普通工人一年也攢不了幾張毛線票。
所以，周母想給周秉坤織一條新毛褲，就必須拆掉周蓉的舊毛褲才行。
周家這樣的工人家庭孩子穿衣問題，活得都這么困難。
可想而知，荒僻山村的孩子會是什么情況。
沒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實在是沒法想象，那個年代的窮人到底有多窮。
可以這么說，能把孩子送過來讀書的家庭，在白牙山村就算是‘中農’水平了。
如果說，誰家的孩子能買得起鉛筆、橡皮等文具，那絕對是村里的富農了。
蘇明哲安排好了學校里的一切，留下化身去山里打獵，供幾個知青還有孩子們填飽肚子。
本尊在當天下午，趁著夜黑風高，飛向香江。
蘇明哲是真想幫助家鄉快點走向小康富裕的道路。
但是，僅僅依靠吉春市、穆蘭縣現有的條件，蘇明哲就算是奮斗十年，也很難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所以，蘇明哲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走以前的老路。
飛到香江積累資本。
轉眼間，蘇明哲就跨越了數千里山川江海，來到了香江上空。
現在是69年，外籍人來到香江，只要交錢登記一下，就能獲得身份證。
蘇明哲隨便弄了點黃金，準備第二天去市區落個戶口。
再沒獲得戶口之前，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也沒進市區，就在市區附近，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這么不湊巧。
他找到一個合適的山頭，風景不錯，可以觀看美麗的夜景，結果還沒觀看幾分鐘，就聽到遠處傳來大聲求救和求饒的聲音。
蘇明哲也是心地善良，幾個跳躍，來到了燈光燦爛的地方，原來是兩群人在踢球，不知怎么的發生了沖突。
一撥人是黃色運動衫，一波是紅色運動衫。
黃色隊員年紀大了點，多數都有大肚腩，打斗的時候，吆喝聲大，真正出手時，好幾個都躲得遠遠地，縮頭縮尾。
而紅色隊員則是一群年輕鬼老，年輕力壯，并且心往一起使，就算是挨上幾拳，也能頂著拳頭，抱住對方，讓自己的隊友替自己報仇。
所以，蘇明哲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兩三個黃色隊員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真是可憐啊！”
蘇明哲輕輕一躍，跳過足球場防護網，來到了球場內。
“滾出去！”
年輕鬼老氣勢正旺呢，見到一個陌生黃皮膚人出現，腦子都不帶轉圈的，直接分出兩人，就朝著蘇明哲踹了過來。
蘇明哲輕飄飄躲閃了兩腳，隨便排出兩掌，氣勁鉆進對方體內，直接讓兩人渾身刺癢疼痛起來。
“謝特！
”
這些鬼老相當抱團，見到蘇明哲打到兩個，其他全都沖了過來。
一分鐘后，整個足球場上，所有鬼老躺了一地。
黃色遠動員見到所有鬼老都被打倒了，按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理論，立刻興高采烈地過來打招呼道：
“小兄弟，你的身手不錯，混哪里的？”
蘇明哲拱了拱手，想起現在香江也不排斥外來者，干脆直言道：
“我今天才剛到香江，正在附近散步，本以為這里有人作惡，沒想到，是你們踢球之間起了沖突，冒昧了。”
“不冒昧，不冒昧，小兄弟從哪來的？”
一個胖子聽到蘇明哲的話后，小眼珠子開始滴熘熘直轉。
剛才蘇明哲一個人好似輕描澹寫一樣，就把十幾個鬼老都干翻了，尋常人可沒這本事。
一時間，這胖子竟然起了愛才的心思。
蘇明哲眼清目明，自然看出了胖子對自己的身手有意思，這本就是人之常情的事情，他也想摸摸對方的底，干脆就用同樣的口音說道：
“我是從潮汕過來的。”
“哎呀，那是老鄉啊！”
胖子和朋友一聽，頓時更顯熱情，當即也不多問了，開口就要請蘇明哲去吃飯。
蘇明哲借口自己還沒辦證件，不方便進市區。
胖子卻是哈哈一笑，語氣帶著囂張道：
“小老鄉，你知道我們是干什么的嗎？跟著我們走，不會有一個人敢查你的證件！”
“是嗎？在下葉松，還沒請教，大哥怎么稱呼？”
蘇明哲是對這胖子說話，有點將信將疑。
胖子嘿嘿一笑，拍著胸脯，笑道：
“我叫朱子祥，名字普普通通啦，不過有個外號，叫做‘豬油仔’，朋友們給面子，都叫我‘仔哥’，你也可以這么叫我啊。”
“仔哥好。”
蘇明哲聽到這名字，頓時笑了。
豬油仔，阿sir在社團古惑仔里面的代言人，負責在黑白兩道收租，然后進行中央分配，人脈很強的一個人才。
蘇明哲想到這里，才仔細看了看胖子。
不是達叔，而是和王精有七八分像。
難道是《金錢帝國》里的豬油仔？
胖子沒聽到蘇明哲崇拜的語氣，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實力，不過他也不多做解釋，拉著蘇明哲，叫上打球的朋友一起上了轎車，向市區趕去。
當晚，眾人就在豬油仔的場子——紅玫瑰夜總會吃喝玩樂一條龍。
到了第二天。
蘇明哲還沒起床，一個便衣就把證件送到了客房門口。
“葉先生，仔哥讓交給你的。”
“替我謝謝仔哥。”
蘇明哲圍著浴巾來開門，接過身份證件后，撇了撇嘴，感覺這證件上的照片，照的有點難看了。
那便衣看到了蘇明哲眼中不屑一顧的表情，不過他也不知道蘇明哲和豬油仔什么關系，他把東西送到地方，連忙就打招呼走了。
蘇明哲拿著證件回到屋里，床上的雙胞胎也都醒了，甚至開始在穿衣服了。
“怎么起那么早？不多睡一會嗎？”
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開口道：
“松哥，仔哥說，如果你醒了，就請你去他那里一趟，他今天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
蘇明哲聽了，還以為豬油仔要把自己介紹給徐樂功，頓時來了興趣：
“什么時候說的？”
“昨天讓我們來陪你的時候。”
“我知道了。”
蘇明哲昨天就知道豬油仔的辦公室在哪里了，也沒耽擱。
不管怎么說，這豬油仔都幫自己辦好了身份證件，還請了這么漂亮的雙胞胎陪自己，他給自己介紹朋友，自己應該客隨主便，不好傲慢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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