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們心中的顧慮。”
聶扶搖道：“若是再有下次，可將這些決斷推到本宮身上。”
“天下權利盡數掌控于帝王之手。”
“他就該在政務上做到無情，只有這樣才能不會被左右決斷。”
“可以有情，卻不能偏私。”
“可以無情，卻不能絕情。”
放下簾子，她的聲音從里面飄出來。
“有勞崔相了。”
馬車緩緩駛離。
崔明昭實現盯著馬車，久久沒有回神。
想到之前那荒淫無道的攝政長公主，再看到如今的長公主。
當真不是一個人。
當然，男女情誼，非身份地位可阻。
崔明昭出身北黎頂級世家，本就無需在意妻子身份。
不然呢，難道還想借助妻族的力量，推翻皇權不成？
再加之他身居宰輔之位，妻子自然要選擇喜歡的。
他對長公主，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即便是如今的這位公主，亦然。
但是，到底對她的印象發生了改觀。
乾元帝用四年時間，改變了北黎現狀。
實則是天下苦“長公主”久矣。
前朝文武百官，幾乎無人不被長公主磋磨過。
好不容易陛下親政，他們自然會全力輔佐陛下盡快的坐穩皇位。
免得長公主心血來潮，再次踢走陛下，重掌大權。
故此，乾元帝的親政之路，加之崔明昭的輔佐，可謂順風順水。
**
五年后。
“姑姑！”
一只奶團子小跑上前，一頭扎進聶扶搖懷里。
抱著香香軟軟的小團子，聶扶搖幫他擦掉額頭的汗。
“自己跑來了？”
“嗯，想姑姑了。”
小團子今年三歲，是乾元帝的嫡長子，中宮所出。
更是聶扶搖唯一照看的孩子。
后宮還有兩個更小的孩子，出自后妃。
聶扶搖甚至連看都沒去看。
那兩名后妃亦是不敢說聶扶搖的半句不是。
“今兒氣溫適宜，姑姑帶你去放風箏。”
“好呀，最喜歡姑姑了。”
小太子摟著姑姑的脖子，任由她抱著自己上了馬車，趕赴郊外。
乾元帝和皇后對于太子來尋長姐，沒有半分反對。
反正不管如何，長姐都會護好他們的兒子的。
來到郊外，小太子突然看到一個人，撒歡的跑上前。
“哥哥姐姐……”
前面，白竹帶著她的一雙兒女等待著了。
聶扶搖上前，和她聊著天。
視線追隨者三個孩子，免得他們跑遠了。
“你師尊飛升了，知曉你在渡劫，未曾來打擾。”
聶扶搖低笑，“我這也不算渡劫，總之你可能無法理解。”
白竹沒有多問。
“你當真能忍受自己老去？”
“能。”反正都老了兩回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
她似乎對一切的變化，都能接受。
屬于人類的情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當然，她沒有暴躁弒殺的情緒。
大概是被無情道逐漸影響了。
白竹佩服她的堅定心性。
笑道：“難怪你能練成無情道。”
換做旁人，恐沒有這份定力。
“話說，他們倆長得也太快了吧？”
出生才多久啊。
白竹掩唇笑道：“服下了丹藥。你知道的，我是妖，他們兩人體質特殊。”
甚至還可以幻化為大人模樣。
**
“公主！”
一次出游途中，聶扶搖突遇一年輕貌美女子。
她騎著白馬，抱著一只全身沒有雜色的獅子貓，行于鬧市街頭。
惹得眾多人紛紛望去。
聶扶搖道：“將那女子拿下。”
身邊的護衛雖然不解，卻依舊聽命上前。
周圍有人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憤怒。
卻礙于幾人穿著華貴，不敢上前。
只能在旁邊指指點點。
而那女子嬌嬌的掙扎著，卻也算是半推半就的被兩名護衛拿下，并帶到了聶扶搖身邊。
“你想做什么？”女子泫然欲泣。
聶扶搖懶理她，“取碗來。”
李管事趕忙去就近的店里取來一只碗。
聶扶搖上前，那女子此時方才劇烈掙扎。
“別殺我，求你，不要……”
有人見狀，忙道：“當街殺人了，快保管吶。”
“放肆！”李總管高聲喝道：“此乃北黎長公主殿下，豈容你們隨意污蔑。”
眾人被這一身份嚇到了。
卻仍有人被女子美色迷惑，虛張聲勢道：“長公主就能隨意打殺良民嗎？”
聶扶搖淡淡瞥了那幾人一眼。
抽出護衛腰間的一把匕首，頃刻間，便割破了女子的手掌。
那女子見狀，也不再偽裝，如泥鰍般，掙脫護衛的鉗制，想遠處遁去。
聶扶搖冷哼，揮袖間，一道紅綾猶如活物般，將那遠遁女子纏繞住，隨即重重的跌落在地。
將手中的碗遞給李總管。
道：“給那匹馬和那只貓分著喝了。”
李總管不解，扔上前聽從吩咐。
在眾人憤憤不平的怒視中。
喝下血的馬和貓，突然劇烈抖動起來。
很快，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中，化作一男一女。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兩人的身子便被紅綾包裹住。
沒有被人看到分毫。
“妖怪啊。”
有人大喊，然后近乎半數的人紛紛逃走。
有膽大的卻留了下來。
“江城沈氏玉章，多謝長公主救命之恩。”
男子抱拳向聶扶搖道謝。
他真的以為此生無望了。
聶扶搖走到那女子面前，低頭看著對方如毒舌一般的雙眸。
“造畜這等陰險邪術，從何處學來的？”
女子咬著牙，不肯開口。
聶扶搖也沒想得到答案，又問道：“禍害了多少人？”
“其他人被你如何處理了？”
女子依舊沉默。
聶扶搖冷笑：“別以為不說話，本宮就對你沒辦法。”
她揮袖間，一股陰森可怖的氣息，籠罩整條街道。
兩名高大挺拔的男子，突兀的出現在街頭。
“仙尊！”
聶扶搖無視眾人的想法。
道：“此人在人間肆意施展造畜邪術，你們帶走吧。”
“造畜？”一人挑眉，“可是仙尊，此人是活人，無法入冥府。”
“我來。”沈玉章走上前，“長公主，請將此人交給我。”
聶扶搖后退兩步。
沈玉章找護衛借了一把刀，揮刀落下。
女子最后那一刻，似乎想要開口說什么。
沈玉章卻沒給她一絲機會。
隨即，她的幽魂，便被鬼差拘走。
看到那扇陰森可怖的冥府之門，女子回頭望向聶扶搖。
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這一刻，她悔恨交加。
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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