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化療。
方云梧感覺整個人都要瘋了。
她不知道，化療居然如此的痛苦。
生理性的疼痛可以忍耐，只是這種刺激性的反應，讓她無法忍受。
每次化療之后的頭暈目眩，惡心嘔吐，以及全身的那種無力感，將她折磨的痛不欲生。
被送到病房，方云梧抓住霍格公爵的手。
“親愛的，我太痛苦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疼痛或許咬牙忍忍就過去了。
她沒忘記，年幼時自己遭遇到生母的毒打。
那種疼痛，早晚會有愈合的時候。
可這種不良反應，讓她的意識幾乎處于崩潰邊緣。
這些年她被霍格公爵養的嬌貴了，似乎一點點的痛苦都受不得了。
“云梧，云梧……”霍格公爵心疼死了。
他抱著妻子，不斷安慰著。
“不要這樣說，再堅持一下，你要是離開，我會承受不住的。”
方云梧也舍不得如今的生活。
她無非就是發泄一下心底的苦悶和憤怒。
但凡是還有一線生機，誰愿意死。
**
“方云梧患了癌癥。”
聶扶搖趁著一個休息日，回到聶家。
話題是在餐桌上攤開說的，聶家的女主人戚雪寧也在。
聽到這個名字，戚雪寧有些微的驚訝。
倒不是說方云梧患病，或者是別的。
而是驚訝于聶扶搖居然直呼對方的名字。
看來是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當年聶扶搖參加綜藝的視頻她看過，在綜藝中，父女倆對方云梧似乎還是懷念著的。
現在直呼其名，可見對方的存在，不似他們父女心中的那般美好。
既如此，她根本沒有一競高下的想法。
聶凌川愕然的看向女兒，“癌癥？”
“嗯，胃癌，晚期了。”聶扶搖自顧吃著東西。
她說罷，餐桌陷入了寂靜。
戚雪寧看了看丈夫和聶扶搖，道：“我先帶著孩子們上樓。”
“不用！”聶扶搖制止，“飯后再談。”
午餐過后，頌頌帶著兩個弟弟去庭院玩了，把空間交給長輩們。
戚雪寧有點不自在，“真的不需要我回避嗎？”
“沒必要。”聶扶搖道：“有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你是家里的女主人，哪里有回避的道理。”
因為她的這句話，戚雪寧心里的忐忑，詭異消失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太喜歡這個“女兒”了。
“前幾日，賈斯汀給我打電話。她的癌癥，爆發時間短，四個多月就直接進入到了晚期，目前在做化療。”
聶凌川心中有點說不清的平靜。
再濃烈的感情，三十年沒見面，也該消散了。
“你有什么想法？”聶凌川問道。
她搖頭，“沒想法，當年如果不是你給我看過她的照片，我壓根都不知道她的相貌。說的冷血一點，我對她沒有一丁點感情。”
畢竟親情也是需要維系的嘛。
而且根據當年三三的說法，慕紅緋很早就沒了，掌控那具身體的就是方云梧。
也是方云梧厭棄她，把她送到了方老太手中。
雖說的確是方云梧的身體生下了丫頭，可現在身體里的是她。
丫頭已經用死亡，切斷了和方云梧的母女之情。
這對母女，互不相欠。
總的來說，聶扶搖是個理性到令人發指的人。
“如果她離世，你去吊唁嗎？”聶凌川問道。
“不去！”聶扶搖道：“我的身份，無法出國。當然，我也不建議你們去。現在的方云梧，與你無關。和她有血緣的我都不在意，你就更別去折騰了。”
“這人嘛，活著都沒見，死了就更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她的表情平淡到了極致。
以至于讓人生出絲絲涼意。
“她選擇了自己的人生，你也有自己的生活。”
“當年的那段情分，已經被歲月埋葬，再去緬懷是對身邊人的不尊重。”
“而且，你應該知道，她并不在意我的死活。”
“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轉頭把女兒親手送到地獄里。”
“這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行為。”
“既然做了，那么在當初做了決定的那一刻，我與她就不存在所謂的虧欠。”
“她對我是沒有感情的，甚至說她心里是恨我的。”
“我這人要臉面，自尊心重，做不得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
“即便那個人生了我。”
聶扶搖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并且說的理所當然。
“她現在有丈夫，有兒子，用不到我們的。”
“我明白。”聶凌川本身也沒任何想法。
就如女兒說的，人家有丈夫有兒子，他充其量就是個前男友。
而且在和戚雪寧結婚后，他就已經放下了方云梧。
“憐取眼前人，其他的都是過客。”聶扶搖抻了個懶腰，“我去休息了，封戰，走了。”
“好！”封戰起身跟上妻子。
客廳只剩下聶凌川和戚雪寧。
“我對云梧沒有了曾經那樣澎湃的感情。”
戚雪寧聞言，抿唇笑道：“我知道。”
如果有，他也不會和自己結婚。
雖說當初兩人約定的是陪伴，如今相伴多年，也是產生了感情。
就算達不到愛情的濃烈，也已經親如一家，難以割舍了。
聶凌川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也很享受這段自由的生活。
兩人同吃同住，也有各自的社交圈子，各自的興趣愛好，不必為了對方放棄什么。
這對戚雪寧來說，是最舒服的相處方式。
至于說是否有必要讓聶凌川忘掉方云梧，在她看來，一點也不重要。
不然呢？
聶扶搖可是這兩人的孩子。
忘記方云梧，就代表著放棄聶扶搖。
那是聶扶搖的生母。
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前女友。
然，對方已經結婚生子，并且從未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就足夠了。
“我很享受現在，我也不是個年輕小姑娘，可以處理好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就和你鬧別扭的。”
千帆過境，心態早已平穩。
除非是觸及到原則和底線，否則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不至于讓她失了理智。
“不過，你真的不準備去看她最后一眼？”
畢竟曾經深愛過，最后一眼，還是該去看看的。
聶凌川搖頭，“不去了，就像搖搖說的，她已經結婚生子，用不到我們。而且，距離太遠了，來回一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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