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的時間，聶扶搖住進了醫院待產。
主要是肚子里揣著兩個崽，比懷著頌頌的時候要大了不少，家里人都跟著擔驚受怕。
去了醫院，有醫生和護士定期檢查照顧，兩家的長輩都放心。
“聶教授，感覺還好嗎？”一位年輕富有朝氣的小護士走進房間，“要不要我陪你去外邊走走。”
“好，麻煩你了。”她捧著肚子起身。
小護士帶著孕婦包，笑道：“不麻煩，封先生給的看護費。”
兩人下了樓，在綠化區緩慢溜達著。
“我們醫院里也配備了看護機器人，目前只在住院部，多是安排給那些兒女工作忙，沒人陪伴的病人，它們太智能了，什么都能聊上幾句，還可以進行簡單的看護，我們夜班都輕松了很多，而且醫護關系也好了很多。”
小護士很健談，而且精神面貌也特別好，長了一對笑眼，總給人一種很快樂的感覺。
“您可能多少了解，有些病人被疾病折磨，脾氣難免暴躁，態度也就不是很好，我們遇到這種病人，只能壓著心底的不舒服。沒辦法，都可以理解的。只是理解歸理解，總還是會委屈的。現在有機器人在，這種情況越來越少了。有些被病痛折磨的病人，看到它們，總會被轉移些注意力。”
這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前面卻傳來爭執聲。
“聶教授，咱們站遠一點。”小護士扶著她走入另外一條路，站在遠處看著，“這種情況，經常發生。”
一個老太太，正指著對面的幾個人破口大罵。
聽了一會兒，多少明白了一個大概。
罵人的是婆婆，對面的是兒媳一家。
好像是女子的父親生了重病，就把一套婚前的房產賣掉了。
然后婆婆和老公知道這件事，跑到醫院里討要說法。
年輕女子扶著額角，揉了揉。
“好歹是正經大學畢業的，最起碼的法律應該懂吧？這是我的婚前房產，我有全權做主的權利，不管我賣掉多少錢，都和你們沒有一分錢的關系。但是，現在我們住的這套房子，是婚內財產，首付款也是我們自己交的，所以現在的房子有我一半的份額。”
“我呸，你想得美。”婆婆幾乎跳起腳來了。
女人很冷靜，漠視婆婆的氣急敗壞，“我是獨生女，但是你們是吃不到絕戶的。基本每一個獨生女，從小都是被父母當做兒子養大的，我們是獨生，不是智障。你也別和我吵，我能讓你住在家里，已經是看在你兒子的面子上，如果我不愿意，你馬上就得搬走。”
“你放屁，這房子也有我兒子的份。”婆婆翻著白眼，一臉的傲慢。
“是，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和你兒子離婚，這套房子就需要均分。我們現在的房產，按照京城的價格，大概在900多萬，到時候他想要房子，按照首付款比例，就得支付我700萬的房款，你覺得你們能拿得出來嗎？”
“與其在這里惦記我的婚前財產，或許可以讓你兒子和我離婚，房子歸我，我給你們錢，仔細考慮一下吧。”
男子一聽，頓時慌了，“我不離婚。”
“可以！”女人點頭，“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起訴離婚。200萬的費用，可以讓你回老家應有盡有。”
男人不愿意，架不住他的母親垂涎。
兩百萬吶，回到老家，能買一套別墅了。
她哪里管兒子留在京城的發展前景，反正只想著錢。
這是他們兩輩子都不可能賺到的。
“我把我媽送回老家，咱們不離婚好嗎？”男人語氣帶著祈求。
而他的母親聽到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跳起腳張牙舞爪的捶打著兒子。
“你是嫌棄我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你娶了媳婦就開始嫌棄我了？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的命太苦了……”
女人勾唇笑道：“別這樣，就算你現在從利益得失選擇了妥協，終究成了橫亙在我們心底的刺，早晚有一天還會舊事重提，你會后悔，我也會后悔。作為一個接受了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不要讓沉沒成本毀掉我們兩個人的人生。”
“我沒義務贍養你的父母，相對的，你也沒義務贍養我的父母。我們只需要對各自的父母負責就可以了，所以我爸生病，我沒有動共同財產，而是把我婚前的房產賣掉了。但是看你母親的意思，她是覺得我賣給了你們家，我的婚前財產也應該是你們的所有物。”
“但是，我希望你們明白。就算是舊社會，女子的嫁妝也是獨屬于女子所有，和婆家沒有任何關系，更別說現在是新世代。我是個薪水高于你且性格獨立的人，而不是你的附庸。”
“明天帶上證件，我們上午把事情辦完。如果你缺席，我會提起訴訟，這樣會耽誤你工作的，你現在正處于上升期，不要因為婚姻的拉扯毀掉自己的前程。”
說罷，女人攙扶著母親，“媽，咱們走吧。”
回頭看著另一位女子，“嫂子，走啦。”
“好。”黑長直女子點頭，跟著走了，“你也是，脾氣太好了吧，看看他媽媽，都對你破口大罵了。”
男子：“……”
他此刻覺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整個人處于一種無地自容的狀態。
“不是一路人，早晚都要分開的，何必鬧得那么難看。”
“人家先給你難堪的，二嬸你別生氣，咱們璐璐堅強著呢。”她安慰著身邊的中年女子。
等人群逐漸散開，小護士嘆口氣，“有些婆婆真是攪事精，好好地婚姻，就被她給禍害了。”
聶扶搖笑笑沒說話。
“他們可能是覺得，兒子就算離婚還能找到更好地，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小護士為那個女人鳴不平，“我都不敢結婚了。”
“你多大了？”
“26，家里也開始催婚了。不過我們這個職業，找男朋友挺難的。”她噘著嘴，“沒辦法，護士太忙了，一年到頭的連軸轉，幾乎碰不到個休假。像我，就特別努力，我想當護士長。”
聶扶搖看著身邊的女孩子，笑道：“你很盡職盡責，早晚會成功的。”
“嗯！”她含笑點頭，“借聶教授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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