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和魔族當然有區別，比如，比如...”
莎琳的臉再一次漲的通紅，大腦開始飛快搜索資料庫，想到了很多人都難以接受的一點：
“比如，魔族可能，不，就是會搶走平民女性欺辱...”
“我從前鄰居家的女兒在十年前就被當時的伯爵搶走了。”
嘗試失敗的莎琳決定講述魔族的可怕：
“魔族會殺死人類轉化成他們的同類，反過來壓迫你們！”
“我表哥被選進巡邏隊之后也經常在城門口收城門稅，現在還沒刑滿釋放。”
莎琳決定從金錢方面入手：
“魔族會讓你們承擔難以繳納的稅款！”
“伯爵在的時候我們交五成，子爵在的時候我們交一成半，現在只需要交不到一成了。”
真見鬼，這些魔族是來做慈善的嗎？
莎琳雖然臉上表情不變，但心中卻是頗有些咬牙切齒，絕大部分領主自然不像自己的爺爺那樣好，這讓她失去了很多反駁的理由。
沉默片刻之后莎琳決定繞靠魔族的不好，轉而強調領主的優點：
“領主和他的衛隊會保護領民。”
“我們在魔族的保護下也很安全。”
“那要是有戰爭怎么辦？你難道要入伍去殺死自己的同族嗎？”
男人不滿地嗤了一聲，
“我想去？他們還不要我呢。
“去年年底的時候廣場上有貼公告，上面說魔族現在兵員充足，不會在人類和兔人中募兵讓大家不用擔心，而且還說人類體質普遍偏弱，一刀就能被砍死，上了戰場還不如一塊木板，木板好歹能扛好幾刀...”
男人簡單比劃了兩下，但顯然沒了之前的興致，
“他們當時還演示了一下，骷髏不怕刺，活死人不怕擊打，哥布林敏捷靈活，史萊姆...不怕刺不不怕擊打敏捷且靈活...”
說到這里他似乎陷入了某種自卑之中，似乎人類看上去實在有些平庸。
男人當然不知道墨菲當時是讓四位低階魔族的領主進行演示，結果自然要強上一般魔族很多，但這根本不重要，甚至就連魔族有沒有軍隊都不重要，只需要讓人類知道他們正在被保護就可以了，至于戰爭是怎么勝利的？
只要能贏，誰在乎呢？
莎琳聽到這里有些怒氣上涌，只想要拔劍教訓一下這個看衰人類一方的同族，但多年受到的教育和貴族的騎士精神再一次告訴她這樣做是完全沒用的。
看到莎琳不說話，男人自顧自給自己的理論來了個總結：
“所以你也少費些口舌吧，說白了，我們頭上的是魔族還是領主誰在乎呢？反正也沒什么區別。
“大家就是想好好活著，既然魔族能做的更好，讓魔王當這個領導者又能怎樣？”
男人自顧自笑了笑，
“而且說出去也很有面子，以前的領主是個子爵，現在的領主可是變成魔王了啊。
“你不是也來投親戚的嗎，有什么好生氣的？去市政廳登記之后說不定能領到一個小屋，以后大家就都是魔羅里達人了。”
他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隨后扛起擔子準備走，結果再一次被莎琳叫住，因為對方想起了另一件事連忙問道：
“曾經的領主...里德子爵大人現在怎么樣了？”
莎琳的臉上泛起幾分憂色，雖然說前面的兩代伯爵和自家的關系已經不怎么好，但自家畢竟是跟著當年的里德伯爵才撈到一個小小爵位，這份恩情或許在自己這一代已然斷絕，但自己的祖父對此還是很重視的。
莎琳很害怕得到一個自己不希望聽見的答案，那樣自己的爺爺說不定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的擔心并不算多余，事實上莎琳本身雖然熱愛閱讀歷史和冒險且神經比較大條，但貝克家的家庭氛圍一向很好，在這個環境下長大的莎琳對自己的家人都是格外關心。
男人抓抓頭發，有些迷茫地說道：
“我最近沒怎么關心，應該就住在城堡里面吧？還能怎樣？”
“他沒死？”
莎琳張大嘴巴，這一次她是真的震驚，即使不論魔族，單說人類一方的內斗也是有斬草除根這個說法的，貴族們就算是再要臉，相互之間也難免勾心斗角。
而王室事實上對這種內耗也樂見其成，只要事情沒有擺到臺面上他們便不會出手制止，而貴族爭斗中落敗的一方仍然會面臨著殘酷的結局。
即使是那些比較有素質的貴族，最多也只會給對手留下一個尚不記事的幼子，改名換姓之后塞到某個山溝溝任其自生自滅。
而眼前男人描述前任子爵時的神態便好像對方只是輸了一局棋或者一個貴族之間玩笑性質的賭約，這種權力之間的更迭，難道不會伴隨著鮮血和陰謀嗎？
如果莎琳用這句話來當場質問墨菲，對方一定會認真回答：
“鮮血是真的沒有，至于陰謀，不但有，而且很多。”
男人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
“你說話怎么這么難聽？老子爵大人當然沒死，上個月我還在東區菜市場看到他，身體看著很硬朗。
“你要是不信就去城堡看看唄，反正現在那里也沒有駐軍了，就幾個保安，老子爵人很好，要是想見你肯定會讓你進去的。”
“他的城堡在哪？”
男人伸手指向北方：
“沿著中心大街走到盡頭，穿過一小片樹林就是。”
告別那個挑擔子的男人，莎琳繼續向前。
她是從蓋斯城的南門進入的城市，所以只需要一路向北走，總能抵達自己的目的地。
腳下的路面上積雪已經被清理，看上去似乎是某種堅固的材料一體鑄造而成，路邊每隔著五六十步便有一個雕著鏤空紋路的奇怪金屬桿，每一個上面還有個編號，用的是自己看不懂的數字標注，似乎是魔族通用語。
雖然時間只在中午，但莎琳憑借一個小貴族的靈敏嗅覺仍然能夠想到那些金屬桿會在晚上發光照亮道路。
但她想不明白的是，這么多的燈，如果燒燈油一年要消耗多少？如果要銘刻魔法陣，又需要多少材料？
魔族到底有多少錢才能這樣鋪張浪費？
帶著這些思緒，莎琳穿過那片樹林，來到一處環境優美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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