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夫有過外室這事兒還真沒人知道。
但是他成家有子女的事,并不是姜南卿刻意去調查的,而是白老自己說的。
白老上了年紀,住在姜家很多年早也不算外人,就喜歡嘮嗑。
有人找白老看病,他順便就聊些陳年舊事。
白老爺子自己說,他就是被嫡子嫡女纏得煩,所以多年前就帶著小“徒弟”開始四處游歷。
當然了,最后遇到姜家父母,他才選擇安定下來。
這些都是外界知曉的事,并非秘密。
而每每提到當年自己的孩子們時,白老大夫會順道夸贊一下如今的“徒弟”白念,說“他”是多么的天資聰穎,是學醫的好苗子。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學醫的天賦,所以爹才沒有教。”
白念也和旁人一樣如此認為。
畢竟白老大夫寧愿把畢生醫術教給“外人”,都不教給自己的嫡子,那肯定家里的兒子是真不行。
“天賦?都是白老大夫的子嗣,白家嫡長子真的不如你?”
“你三歲開始,白老就教你識別草藥,那時候他已經離家多年,說好聽點叫帶著徒弟四處游歷,說不好聽的,他便是拋妻棄子吧?”
“到底是你天賦好,還是他偏心于你這個外室生的女兒,你現在都分不清楚?”
“若你的天賦夠好,害侍郎夫人的針法就應該是無解的。更不會讓楊佗三針就破了,而是應該在他下第一針的時候,就直接送侍郎夫人歸西!”
姜南卿每一句都很平靜,但是聽在白念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
“我就說,這針法本是無解的,原來是我學藝不精啊!”
白念恍然,但她依舊執念很深。
“就算是爹他想把醫術傳給我繼承,那又怎樣?他不承認我的身份,我只能叫師父!師父!只有在臨終到死之時,他才讓我喊一句‘爹’!承認我是他的女兒有那么難么?他怎么就不愿意!”
姜南卿看著傳承了老父親寶貴醫術還是意難平的白念,冷笑:
“白老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猜,他之所以不承認,是在保護你。外室子女的身份,說出來對白老一個大夫有何損傷?他醫術厲害就可以了。
但對你?那卻是能成為套在你身上的枷鎖!
而白老的‘徒弟’白念,卻可以有名有姓報師門,傳承他的衣缽受人尊敬!
你糾結于他不讓你叫爹,可他不也憋著這么多年,無法像普通父親一樣管你叫女兒么?
白念,你承受的苦惱,白老同樣在承受,當他卻是為了讓你余生可以活得更逍遙自在!”
這個時代,別說外室子女,便是嫡庶都有很大的區別呢!
白念這種出身,若是傳揚出去,只會讓旁人笑話她。
可如果白念是名醫傳人,即便是個女子,依舊受人崇拜。
白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女兒,給予她陪伴,給予她能存活于世的本事。
“作為一個老父親,白老雖說不是多好好的爹,畢竟對嫡親子女來說,他不是。
但對你?他已經竭盡所能的在保護了!
可惜,白老終究是男子,就算很努力,也無法真的當爹又當媽,還是有遺漏!”
“是啊,何止是遺漏,是不在意吧!要是在意,我和侍郎夫人之間的事他怎么完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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