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想到，柳寒星竟然還有這一手。
然而柳寒星留下這個活口，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他已經拿幾百家商會的基本情況做過非常詳細的推演，基本沒有正常商會能在這套評價標準下擊敗祝家商會，如果不是被逼入死角，柳寒星也不會拿出這個有明顯耍賴意味的借口。
正如柳寒星預料的那樣，聽到這個牽強的解釋，蘇遠峰立刻帶頭抗議道：“您此前可沒說過，中標商會可以有很多家！”
柳寒星面無表情道：“沒有人事先提出質疑，那就沒有違反《中州門派管理條例》的規定。”
蘇遠峰并沒有就此放過柳寒星，而是繼續窮追猛打道：“如果有兩家商會同時入圍，那到時候開辦社會保障機構的時候，兩家商會又該如何分工？”
“蘇會長，你好像還沒有明白這次改革的性質！”柳寒星也被蘇遠峰逼問得有些惱火，語氣明顯有些不快道：“這是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試點，既然是試點，就要允許無量劍派摸著石頭過河，那么兩家商會的具體分工，自然是由改革督導組組長馬恪章決定！”
可馬恪章不就是你的人嗎？
聽到這句話，蘇遠峰就知道事情要糟。
如果讓馬恪章來決定兩家商會的分工，不用說都知道，陳家商會肯定會被徹底邊緣化。
這下蘇會長也沉下了臉：“柳行長，你們的吃相未免也太難看了！”
柳寒星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問道：“楊執事，我們本此招標符合無量劍派的規定嗎？”
被柳寒星死死盯著，楊成龍再反對就等于是公然叛變了，于是他只得如實回答道：“這……完全符合規定！”
然后柳寒星又指著《修真金融周報》編輯謝禹的留影石說道：“法無禁止即可為，我也是嚴格按照無量劍派流程辦事，如果蘇會長實在覺得不滿意，待我們所有人達成一致后，也可以選擇重新制定選聘標準，再重新進行一次選聘，這些情況謝編輯都可以如實記錄下來，不知道蘇會長意下如何？”
蘇遠峰頓時語塞。
自己好不容易通過內鬼楊成龍陰了柳寒星一手，如果再讓柳寒星重新制定一次評標標準，保不齊此人還會玩出什么新花樣，自己未必就能防得住。
再者說，海崖系原本就不認為所謂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能夠成功，陳家商會被邊緣化也就邊緣化了，祝家商會和陳家商會同時中標，雙方這第一輪交鋒，至少也算是在面子上打了個平手，而柳寒星身為無量劍派高層，總不能常年住在海崖城辦公，等柳寒星離開海崖城，海崖系有一萬種方法能讓改革試點工作胎死腹中。
臉色連續變幻了幾次后，蘇遠峰最后還是沉聲說道：“既然柳行長這么說了，那我對結果也沒有疑問，但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勢壓人可不是什么長久之計。”
柳寒星也知道自己這波耍賴雖然贏了里子，但卻失了面子，不過他表面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這就不勞煩蘇會長費心了！”
由于柳寒星和蘇遠峰都各自退了一步，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試點的招投標工作總算圓滿落下了帷幕，在無量劍派執法堂、《修真金融周報》、以及各大商會的共同見證下，陳家商會和祝家商會共同成為了無量劍派的官方合作伙伴。
從結果上看，海崖系和無量劍派掌門系的首輪交鋒誰也沒有占到便宜，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雙方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選聘工作結束后，柳寒星立刻命令馬恪章和祝子明，開始著手為無量劍派的官方善堂建設做準備，而他自己則當即動身返回無量劍派，著手排查身邊隱藏著的內鬼。
這內鬼竟然能提前搞到選聘文件的內容，破壞力實在是太大了！
柳寒星非常確定，自己從來沒跟別人透露過招標文件的內容，除了他本人之外，事先知道選聘文件內容的，就只有裘龍波和林劍行這兩位元嬰期修士。如果不除掉這位潛伏在己方陣營內部的內鬼，他今后睡覺恐怕都睡不安穩。
然而正是因為此事涉及的層面太高，即便是柳寒星也不方便開展調查。
畢竟裘龍波和林劍行都是他的長輩，并且兩人目前都剛剛進入閉關狀態，哪怕他是林劍行最信任的徒弟，因為自己的麻煩事打擾他們閉關，也絕對不是什么小事，想要從這兩位老祖那里調查內鬼，柳寒星想想都感覺頭皮發麻。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他還沒回到無量劍派總部，最新一期《修真金融周報》就提前刊印了，這期《修真金融周報》不僅花費了巨大篇幅描述了這次海崖城無量劍派合作伙伴選聘工作的全過程，并且把柳寒星使用無賴手段強行推翻選聘結果的行為都如實記錄下來，算是把“吃相難看”的標簽牢牢貼在了柳寒星身上。
而柳寒星代表的也不僅僅是他自己，還代表著無量劍派掌門林劍行的意志，他這番表現被曝光出來后，連帶著讓林劍行的風評都大受影響，中州社會保障體系改革，更是直接被很多舉棋不定的地方門派，認定為了林劍行攬權工具。
柳寒星也知道自己這回把事情辦得比較難看，甚至傷害了自家掌門師尊林劍行的顏面，肯定會被兩位元嬰老祖罵得狗血淋頭，但內鬼泄密的事情卻不能不查，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分別跑去無量劍派閉關場所拜見裘龍波和林劍行，詢問泄密事件的線索。
果不其然，兩位大佬被柳寒星打斷閉關后，都因為競標的事情怒斥了他一番，甚至裘龍波因為風評被害，都不想見自己這個師侄。
不過當柳寒星指出兩位元嬰老祖身邊可能存在內鬼后，裘龍波和林劍行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重視，勉為其難配合了柳寒星的調查，各自排查出來了幾個可能無意中聽到此事的重點懷疑對象，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林劍行嫡傳弟子慕容。
但就像楊路猜測的那樣，慕容的乾坤戒通訊根本不是常規手段所能探測。
就連柳寒星都不知道，為了保護慕容不被海外門派暗殺，林劍行曾經在她身上留下一縷神念護身，這縷神念既可以用來監視慕容平時的一舉一動，也可以在關鍵時刻出手保護她，就像是當年譚四君抓捕李飛羽時，裘龍波在他身上寄托的那縷神念那樣。
不過這次，林劍行的神念卻成為了慕容擺脫嫌疑的關鍵證據。
由于乾坤戒啟動時不會產生絲毫的靈氣波動，因此即便是林劍行的神念，也無法發現乾坤戒啟動的跡象，當林劍行收回神念后，發現慕容從來沒有對外傳遞過任何情報，便在第一輪排查里，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慕容給排除出了懷疑對象。
而楊成龍本來就不是此事的知情者，因此壓根就沒有進入柳寒星的懷疑名單。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柳寒星再次借到了北漠州紫金閣的至寶留念鏡，也沒有找出任何泄密的跡象，這場轟烈烈的反內鬼調查，最后也只能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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