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發絲飛揚,雙眸圓睜,憤怒讓血色充斥眼球,將瞳孔與眼白的界限徹底模糊。
狂暴的魔氣形成了超大型的颶風攪動天地!
整個瀚天世界的天氣都在此刻改變!
詭異又震撼的黑色龍卷,讓世人無不顫栗!
恍如滅世到來!
項錦和潘斌直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小白更是蜷縮在潘斌的肩膀上嚇得顫抖不已。
李長生周身亮起了金色光罩,被齊天仙尊貼心的保護住,完全不受古魔氣勢的影響。
“小子,你不是疑惑本座當時為何會輸么?”
“那是因為,在當時的諸天黑燼還算不上無解的招數,它有一個一直被本座忽略了的弱點……”
“那就是初仙!”
“雖然它修的是諸天大道,但因為本源并沒有像始神那樣融入諸天,依然保持著‘先天特質’,所以它演化的規則也并非純粹的諸天規則,可以擾亂黑燼的平衡。”
“不過也幸虧它演化的規則不純,再加上本座反應快,否則就要掉進自己的黑燼之中永世沉淪了!”
“你說……”
“這樣的‘好妹妹’,本座該不該怨它!憤它!”
李長生沉默。
有怨,有憤,卻偏偏沒有恨。
無論心中的怒火如何滔天,卻還是無法徹底斬斷這份‘羈絆’么……
其實這老魔看似殘忍冷酷,可打從根本來說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魔啊。
唉,混到那種地步,說句實話,也不冤。
就像古魔也沒覺得自己有任何冤屈一樣。
它的所作所為,所屠戮的生命已經是一個無法計算的數字了,有這份滔天罪孽在身,最后受到這樣的懲罰,也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
但有一點,李長生對‘初仙’的做法著實是無法認同。
對于一直盡心盡責保護自己的‘哥哥’,無論對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做了什么樣的事情,但最起碼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妹妹’的事情。
相反,是‘妹妹’一直在‘哥哥’的羽翼下成長,被‘哥哥’保護。
而且當初在逍遙諸天、引起公憤這件事的‘源頭’上,也絕對有‘妹妹’的功勞,哪怕這不是它所愿意的。
所以無論如何,初仙都沒有資格去評判古魔,更別說背刺對方了。
盡管這占據了‘大義’,或許會得到天下萬靈的原諒乃至欽佩愛戴,但在李長生的心里……
就是無法認同!
因為他就不是那種胸懷天下的人,也做不來悲憫眾生的事。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和事,僅此而已。
在古魔沉浸于情緒之中,在李長生沉默的時候。
項錦和潘斌的眼神也都微微閃爍起來。
縱魂棋里的齊天仙尊,他的目光透過漆黑的空間看向外界蒼穹,心中亦是感慨良多,一時回想起了自己那在遙遠過去的親人。
捫心自問。
大義滅親……哪怕以他的心境,也實在是做不來的。
還有……
仙皇不可辱,甚至不能輕易頌其真名,這是諸天公認的‘規則’。
而‘初仙’就是太初仙皇的名字,可面對古魔的直呼其名與如此折辱,對方卻始終沒有任何表示出現,天地間除了彰顯著古魔怒火的滔天魔氣外,依然沉靜。
是無視?還是不在乎?
不,可能更多的……
是愧疚吧。
漸漸的,隨著魔氣緩緩消散,古魔的表情也再次恢復了平靜,不過眼眸深處的復雜與掙扎卻難以消退。
它看向李長生,突然想到了在深淵城時,人們那敬仰愛戴的一幕。
眼眸之中竟劃過一絲迷茫。
鬼使神差的問道:
“小子,本座是不是打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如果當初將那些來犯者打退,而不是都殺掉。”
“如果好好聽從始神的話,收斂一下脾氣。”
“如果不曾忽略初仙的情緒,一意孤行。”
“如果重視一下他人的想法……”
“那結果……會不會也就不一樣了……”
李長生盯著古魔的雙眼,兀然搖了搖頭道:“魔尊前輩,這個世間根本沒有那么多如果,何況過去之事不可改變,既定的事實已經發生,對與錯……又還重要么?”
“是啊,還重要么……”
“而且長生始終記得魔尊曾告誡過我的話,至今仍奉為明燈,指引長生的仙途。”李長生眼眸閃爍道。
古魔聞言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什么話?”
【對于修士而言,沒有什么是注定好的。】
【就算有,那也是還不夠強大,僅此而已。】
李長生緩緩將當初古魔跟他說的話復述了一遍,隨后笑道:
“長生認為,這般道理放在眼下亦是相通的。”
古魔瞳孔顫動,怔在原地久久無言。
過了一會兒,它突然輕松了下來,笑道:
“是本座著想了。”
“想不到有一天居然還需要被你小子開導!”
是啊,對錯重要么?
無非就是不夠強大罷了。
在古魔的情緒徹底平復了下來時,天色也不知何時黯淡了下來,經過魔氣攪動的夜空,萬里無云,晴朗一片。
想了想,他笑道:
“那接下來……”
“就去莽荒之地吧。”
…………
諸天之外。
靜靜盤坐于夾縫中的太初仙皇,看著光幕中的畫面,怔怔出神。
思緒忍不住飄忽回遙遠的過去……
從天地初開,到屠魔大劫。
往昔的一幕幕不斷浮現在眼前。
良久……
祂寬大白袍下的素手抬起。
看著掌心那顆散發著濃郁金輝的果實,眼中閃過一抹哀傷和茫然,兩行清流順著眼角滑落。
“哥……”
“我……還有資格這么叫你么……”
話音剛落。
身旁突然閃爍起一道濃郁的白光。
太初仙皇神色一頓,下一刻面頰上的濕痕已然消去,祂淡漠的開口道:
“道祖怎么突然過來了?”
白光中,‘李長生’的身影從中踏步而出。
只見祂面色凝重的開口道:
“我剛剛感應到,它們的速度不知為何突然加快了,而且氣息也要比預料中的更強。”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太初仙皇聞言,柳眉立刻皺起。
“怎么會?!”
“大概還有多少時間?”
‘李長生’微微沉吟一番后,伸出三根手指道:
“最多……三個紀元。”
“這么快?!”
“可憑借現在的諸天……”太初仙皇眼中閃過愁緒,露出擔憂之色道。
“四個仙皇再加上我,根本不夠。”‘李長生’搖頭肯定道。
“那怎么辦?”
祂看了眼太初仙皇,又看了看前方播放著李長生一行人的小屏幕道:
“只能將希望徹底寄托在新諸天上面了。”
“接下來我將會消耗原諸天的本源,來助你們一同加快新諸天的時間流速。”
“還有……”
祂看著光幕中的李長生,語氣嚴肅道:
“不能再這么放任他自己成長了,否則很可能會來不及。”
話落后,祂的心中也是無奈一嘆。
【為了諸天……】
【只能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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