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隨徐鳳年回北涼？
寇江淮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過徐鳳年竟會如此大膽，竟是直接想要整個大楚，還想當著離陽的面將他們大楚的軍民給帶走！
他寇江淮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了，但唯獨沒見過徐鳳年那埋在胸膛之下的野心！
徐鳳年這樣子做，大楚會同意？離陽會同意？
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的寇江淮只能將目光放在了走出來的曹長卿身上。
他倒是想知道一手操辦了大楚復國之事的曹長卿對于徐鳳年這種相當于立即瓦解大楚的做法是何意見。
面對徐鳳年如此驚世駭俗的說法，曹長卿臉上倒是沒有什么特殊神色，反而是周邊所站著的數名大楚軍士臉上露出了怒容。
最近的幾場大捷對于他們來說算是看見了大楚復蘇的希望。
而正在他們蒸蒸日上之時，有人來說你們大楚必敗，不如做我部下隨我歸去，這又怎能不憤怒？
說實話要不是曹長卿站在這里，他們早就要提刀上前討個說法了。
對此曹長卿只是輕輕搖頭道：
“殿下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了。”
徐鳳年笑了笑，走到欄桿旁向著平靜的廣陵江遠處望去：
“急嗎？我覺得剛好。
若是放任你們吃了接下來的幾場大敗，那么大楚最后又能剩下多少可用之人？
北涼不是來做慈善的。
想要北涼冒著風險庇護你們大楚之人，那么你們大楚也該給出足夠的誠意來。
還是說曹先生覺得接下來大楚每戰還能必勝不成？”
對于徐鳳年這直指核心的問題，寇江淮是知道答案的，即便當時他有機會重創廣陵春雪樓也無用，真要正面對敵，隔著這條廣陵江，大楚贏得幾率微乎其微。
而曹長卿也同樣知曉這一點，要不然大楚的水軍也不會一直在廣陵江上嚴陣以待，遲遲不去同春雪樓決戰。
只是這事知道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曹長卿親口承認這一點，那么對于目前氣勢如虹的大楚來說無疑是很大的打擊。
可這偏偏就是徐鳳年的目的，他要的不是一個敢于和離陽拼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大楚，他要的是能夠知難而退、韜光養晦再卷土重來的大楚！
因此面對這個問題，曹長卿并未回答，反而問起了自家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對此事怎么看？”
對此早有準備的徐鳳年拿出了姜泥的親筆手書。
見到手書出現的瞬間，曹長卿心下其實就已經知道了公主殿下的抉擇。
忍不住心中輕嘆一聲的曹長卿明白是時候該放手了。
他的私事確實犯不著要拉著整個大楚與他一起殉葬。
所以接過手書并未打開的曹長卿做了一個早該做下的決定。
既然大楚沒有機會攻下那太安城，那他就要一人攻打太安城！
“既然如此，那么大楚就謹遵公主手諭，前往北涼。”
說完這話，曹長卿也不管船上其余大楚子民的震驚，腳尖一點便欲前往太安城，以一人之身攻城。
可就在這時，一道白衣卻將差點飄然離去的曹長卿給攔了下來。
重新落回船面的曹長卿有些不解地看向攔著自己離去的徐鳳年。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有他在，大楚暫時就不會散。
而他一走，本就被強行凝聚在一起的大楚不用外力也會生亂。
這樣的局勢對于想收納大楚軍民的北涼來說可謂是正好。
所以他不解徐鳳年為何會攔阻自己。
見到曹長卿那疑惑的目光，徐鳳年笑了笑道：
“曹先生，大楚雖然沒有機會去那座太安城里看一看。
但北涼的馬蹄聲卻未必不能在那座太安城里響起。
曹先生不想親眼看一看嗎？”
聽到這話，曹長卿猛地抬頭，沉聲道：
“殿下真的做出了決定？”
徐鳳年手掌向上伸了出去再緊緊握住。
“曹先生，當初在那相國寺我就與你說過了吧。
我不要北涼悲涼。
那么這悲涼的結局自然是得由別人來背。
況且我說過北涼會和大楚站在一起，那么從一開始這座太安城便是我們共同的目標。”
曹長卿沉默許久之后，終是作揖到底。
“那就有勞殿下了。”
……
北涼鐵騎南下廣陵道之后，很快就有一則消息震驚了四野。
西楚亡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背后卻透露出完全不尋常的意味。
連戰連捷，直到最近才因為吳重軒和許拱的南疆、京畿聯軍延緩了步伐的西楚大軍怎么看都是有與離陽一戰之力的樣子。
可偏偏就是這么一支看起來還能撐個一年半載的西楚大軍在與北涼鐵騎交鋒之后居然迅速潰敗！
雖說世間將領都承認北涼鐵騎的實力乃是天下騎軍第一，但沒有人會相信北涼鐵騎能夠僅憑一萬的大雪龍騎軍就能將已經起勢，總人數高達十萬的西楚余孽一舉擊潰！
可事實就是事實。
在那支大雪龍騎在廣陵江畔偶遇西楚余孽之后，那西楚余孽的整整十萬大軍仿佛就消失在了廣陵道一般，直接化整為零，連尸體都沒讓人發覺。
再后來，斥候所探之下，大楚的那座新都城也已空無一人。
這種奇怪的局面讓許多人都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了。
看起來像是西楚余孽在聽說北涼鐵騎南下靖難之后直接不戰而逃了？
北涼鐵騎真有這個能耐憑著名聲就可以將西楚余孽嚇得不敢復國了？
還是說兩者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大多數人還未將心中猜測變為事實之時，身在廣陵，清楚知道徐鳳年做了什么的吳重軒狠狠砸碎了軍帳之中所有能砸的東西！
到手的軍功跑了，他能不氣嗎？
更氣的是這北涼世子殿下竟然真的有辦法憑借一萬鐵騎就叫那西楚余孽不戰而逃！
滿眼皆是血絲的吳重軒可不想就此認輸。
將近十萬的西楚大軍怎么可能如此輕易的化整為零消失不見？
多半是想通過各種途徑前往北涼罷了！
“王銅山！”
“屬下在！”
“給我帶人把守各個關口，嚴查身份，謹防西楚余孽流竄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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