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節聽到柳嵩師的話瞬間意識到此事絕難善了了。
這口弒君的黑鍋他似乎是背定了！
那么既然柳嵩師不給他退路，那就休怪他祁嘉節殊死一搏了！
想來他豁了這條命不要也多少能讓這柳嵩師頭疼幾分！
而見到祁嘉節那一副準備玉石俱焚樣子的柳嵩師則是忽然擺了擺手道：
“不過是要‘請’你回去問話罷了，你這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又是想做什么？
難不成你以為就憑你也能傷到我分毫嗎？”
恩？
祁嘉節臉色一愣。
問話？
他萬萬沒想到柳嵩師竟然沒打算將他殺死在此地來作為對趙惇暴斃的交代。
如果只是問話的話，那豈不是說明這事還有轉機？
意識到這點的祁嘉節立即改變了態度。
畢竟本就是小人物出身的他可比任何人都能彎下腰。
所以祁嘉節馬上躬身抱拳道：
“多謝柳師高抬貴手，小的一定會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絕不敢隱瞞什么……”
沒等祁嘉節說完，柳嵩師便打斷道：
“老夫知你只是奉上面的意思拿劍罷了。
所以此事若是需要追究，那也定然是要追究下達命令之人的罪責。
如今武王對先帝暴斃一事甚是憤怒，發誓要將幕后真兇繩之以法。
因此你祁嘉節可要好好想想究竟是誰指使你用那劍殺了先帝的……明白嗎？”
武王？
幕后真兇？
一直活躍在京城與達官貴人們結交關系的祁嘉節自然心思活絡。
他很快就品出了柳嵩師言語里那不同尋常的意思。
看起來那武王暫時并不想找那北涼世子的麻煩，否則的話這真兇究竟是誰幾乎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事。
那么想要借題發揮的武王想要干什么幾乎是不言而喻之事了。
但他祁嘉節若是想活命，那也只有選擇站邊了。
明白柳嵩師意思的祁嘉節腰更彎了幾分道：
“柳師的意思，小的明白了。”
柳嵩師滿意地點點頭，袖子一揮，直接裹挾著不再反抗的祁嘉節去往武王府邸。
至于他一直在擔心的那人，現在似乎還有個致命的麻煩要解決。
可惜，先帝趙惇等不到這個時候了。
……
另一邊，正在往欽天監走去的徐鳳年則是被一人攔了下來。
來人身穿一襲潔凈黑袍，臉色古井無波，正是從太安城外回返而來的忘憂天人高樹露。
高樹露看著眼前這位‘故友’，眼神中滿是感慨：
“四百年了，四百年后你是你又不是你，而我還是我。”
聽著高樹露如同打啞謎一般的言語，知曉前因后果的徐鳳年微微一笑。
“這四百年后的江湖難道不比你當時的江湖更有趣嗎？”
聽到徐鳳年言語，高樹露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
明明眼前人只是那人的轉世身，但眼前人眼神里流露出的卻全是見到老朋友般的神色。
這么說來，他記起了前世？
如此也甚好。
這四百年前的江湖若是只有他高樹露一人記得，那也太過于寂寞了。
點了點頭的高樹露長吸一口氣后笑道：
“有趣，這四百年后的江湖著實是比我那時要有趣的多了。
單說如今在這城中值得我高某在意之人便有四人。
這放在四百年前高某無敵之時可是難以想象的盛況。
天下武學，在高某看來，不過意氣二字。
但這城中包括你在內的意氣二字都要遠勝與高某人同處一個江湖的高手們。
剩下那人，雖然氣機綿延不絕，但僅憑意氣來講卻比不得你們三人。
說起來，高某與你也從未分出過勝負，你那符雖然難解，但實際上高某已有把握解開。
奈何在快要贏下這賭約之時卻是被人以手揭開。
只能說時也，命也。
那么高某在四百年后的今日，再問你一次，仙字何解？”
轟隆！
隨著高樹露的話音落下，那些覆蓋了整座太安城的烏云猛然間傾瀉下無數風雨。
面對高樹露的問題，徐鳳年只是笑著張開了雙臂，緊接著那些尚未墜地的風風雨雨在這一瞬之間就全被徐鳳年給托回了更高的九天之上。
“仙之一字，從都只有兩解。
前者是人，后者是山。
上山做人即為仙。
可你高樹露想要的是這個答案嗎？
你高樹露想要做的，從來都是陸地之上獨一無二的天人，而不是九天之上的仙。
你問仙字何解，問得其實分明是人字何解！”
聽到這話高樹露猶如被暮鼓晨鐘敲響了一般，短暫恍惚之后，高樹露不無感慨地開口道：
“是啊，天下分合，我又有何憂？
人生天地間，當隨心所欲，才算是真逍遙。
可惜啊，支撐了我四百年形神不壞的意氣，終歸是強弩之末了。
來吧，和高某最后痛快一戰吧，也不枉我高某四百年后再見你一次。”
已是陸地神仙境的徐鳳年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一下。
下一瞬，如同銀河傾瀉般的青色劍氣從徐鳳年身上洶涌噴薄而出。
面對這撲面而來的青龍劍氣，高樹露微微皺眉，然后搖了搖頭，那些蜂擁而至的青龍劍氣便如同潮水觸礁般從高樹露身側滑過。
但緊接著高樹露便輕咦了一聲，這些流淌而過的青龍劍氣就仿若活物一般，竟是再回轉而來。
這一次，高樹露可再也做不到無動于衷。
雙鬢發絲瘋狂飛舞的高樹露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青龍龍頭，然后用力一捏竟是硬生生將那青龍劍氣捏散成一團青色劍氣。
低頭凝視掌心還在不斷涌動想要重組的青龍劍氣，高樹露不由稱贊一聲：
“好劍道，這一劍比之四百年的江湖劍道還要更勝一籌。
劍道自呂祖以來能夠獨步武林，確實不是沒有理由的。
只是你想憑它勝我，那還不夠。”
言罷，將左手覆于右手手心的高樹露隨手一搓，那青龍劍氣便化為了飛灰消失不見。
與之同時，十二柄琉璃小劍不知何時已經在高樹露周邊布下了劍陣。
“兵解。”
「（開始好轉了，明天應該就能正常更新了，目前欠了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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