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深淵乃鬼物孕育的地方,也是兇煞之地,陰氣沉沉,鬼物魑魅橫行,盤踞在此,吸收著此處的怨氣、戾氣。
深不見底,暗無光明,唯一有光的就是下方魑魅傳來的幽光。
然而深淵終將迎來新的光芒。
往上縱身一躍,黑黝黝的深淵之下,似有將人吞噬!。
在漆黑的四周,光芒哪怕再怎么微弱,在漆黑如墨的幽淵,依然綻放出奪目的霞光,猶如一朵盛開在幽潭之下的蓮花,嬌艷迷人。
白婉寧白衣如雪,眉宇帶著一抹冷傲,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一時間魑魅似乎受到什么召喚般,紛紛越過仙舟,向著她撲去。
唰!
拔劍四顧,孤傲逍遙。
劍鋒所指處皆是敵!
仙劍一道霞光照耀在眾弟子周身,令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如若煥然新生,皮膚晶瑩剔透,泛著瑩潤之光,毛孔擴大開來,是要吸收更多的天地精華。
更甚者連識海內也被這片霞光洗禮,增添了一層熒光色,神識強度更加凝聚。
“白首座出手了!?”
秦司純好奇的睜大雙眸,盯著半空中的白婉寧,衣袂翻飛,身形飄渺,帶著強悍的威壓襲向洶涌而至的惡靈。
手持一把劍,沖向深淵。
她纖細的玉手輕揮,無數符文浮現在她周身,凝聚在她指間,瞬間化作一支利箭,破空疾馳,刺入最靠近的魑魅眉心,剎那間一連串魑魅魂飛魄散!
霞光萬道,瑞彩千條。
祥云繚繞。
師姐對此笑了笑,沒有在意滋潤的霞光,而是伸出纖細如玉蔥般的食指,輕輕點在秦司純眉心處,輕聲道:“凝神,運氣!”
仙船之上的弟子們沐浴仙霞,紛紛閉上了眼睛,似乎享受著這一刻。
天神一般的賜福,讓眾多弟子原地頓悟,閉目領悟修煉。
凡云墨見此一幕松了一口氣,這就是傳說中的醍醐灌頂嗎?
他以往也曾聽師父提及過,修為越高之人,施展術法之時有概率能讓人短時間頓悟,修為增長,讓境界較低的修士借鑒修煉。
只是他從未見過。
顏雪黎見此,面無表情,她沒有打擾眾云凌弟子的靜修,也沒有自行盤坐進入修煉狀態,而是站立在旁邊,默默靜觀。
她并非是不懂變通之人,若是換做以往的她,定會趁機吸納霞光,增長修為,可她并不愿意這樣做,因為那樣是借助白婉寧的幫忙,她不需要!
自己前生身為九天玄女,自然也是見多識廣。
修煉的法訣和功法更加的高深,這次轉世,她只是想憑借自己的努力來修煉,不想依靠別人幫助自己,也不需要,她會用行動證明自己。
當然,玉佩還未開啟,零碎的記憶還未灌入之時,凡云墨與白婉寧的恩德依然記在心里,她不得不承認,白婉寧是自己的恩人,還有云墨。
不過比起報恩,她更想要讓凡云墨成為自己的私有物。
“雪黎姐,你一直盯著我的手做什么?”凡云墨看著悄悄來到自己身側的顏雪黎,本不在意,奈何她一直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臂,疑惑問道。
顏雪黎聞言,搖頭輕輕一笑,語氣平緩:“沒什么,我覺得你這手很好看,就是有些不完美,想要........”
話未說完便停了下來,眼眸閃過異常,她緊握著這只手,那笑容逐漸詭異而冰冷:“呵~我想砍掉,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凡云墨感受到手背傳來的陣陣寒意,心猛然跳了幾下,但仍然努力維持鎮定,輕聲回答:“雪黎姐要剁掉我的手做什么?”
“你說呢?”
顏雪黎那冰冷森然的目光宛若死亡的凝視,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弧度,她慢慢俯低身軀,離凡云墨越來越近,她身上散發出濃郁的陰氣,森森涼涼,滲人心扉。
凡云墨心中一突,但他還算沉穩,不動聲色的后退,拉開距離。
想來是師父拉住他的時候,恐怕正巧被顏雪黎所見,她才會如此說吧。
這個念頭剛升起,顏雪黎便再次欺近,眼底盡是貪婪之色,不過很快被她掩飾下去,只剩滿臉的癡迷和興奮。
“好了,剁是不可能的,不然以后你牽什么?”凡云墨伸手抓住顏雪黎的素手,阻止了她危險且不現實的想法,畢竟他不想失去這只手。
顏雪黎看著他,眼眸閃爍,不過很快她便斂去眼中的情緒,恢復淡漠,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隨即她抬頭望向白婉寧的方向,只見那個身影即將融入在黑暗中,被魑魅吞噬!
沒過多久,眾云凌弟子便發現原本已經停滯的靈力再次充盈,且更加濃郁,靈力更加精純,讓識海神魂更加的堅固。
昕薇劍光如同耀眼的陽光,一招橫掃,無盡劍氣傾瀉而出。
斬殺在鬼物魑魅身上,頓時艾蒿紛紛,一團團煙氣彌漫至深淵。
待四周恢復平靜之余。
眾弟子才敢睜開眼,欣喜的看著仙舟外面。
這次他們獲益匪淺,當真是不枉費這趟遠游之行,哪怕是天泉境的云凌弟子都獲益匪淺,人脈境的師弟師妹更甚。
“我感覺再過不久就能觸摸到天泉境瓶頸!”
“哈哈,我已經觸摸到天泉境的瓶頸了!”
“我也有這種預感!”
人脈境的弟子皆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天泉境,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境界!
凡云墨看著這群年紀比他大,修為卻比他低的男男女女,不禁感慨萬千。
他們都稱呼自己一聲‘凡師兄’,讓他覺得怪異,但想到自己確實比他們先入門一年,便釋懷了。
待白婉寧回到仙舟之上,眾云凌弟子對她更是比以往恭敬幾分,畢竟白首座對他們有傳道受業之恩。
“你們繼續歷練吧。”白婉寧看向云韻淡淡說道,語氣溫和。
云韻放下小狐貍,恭敬應諾:“是。”
仙舟在幽淵停留片刻后繼續起航。
而這一次,仙舟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同時附近也無妖魔魑魅再敢埋伏,安全了許多,只有偶爾的魑魅惡鬼從一旁竄出。
不過它們的修為較低,仙舟之上眾弟子皆是修為不弱之輩,一擊即滅,倒也無礙。
橫渡深淵期間,仙舟上的眾位弟子陸續回到各自的屋內修煉。
當然還有凡云墨。
不過是被自家師父攆回房間閉關修煉,他倒沒什么怨念。
只是白婉寧剛回到仙舟上,就讓自己回房間,總感覺自家師父滿臉的嫌棄。
不是對他,而是對顏雪黎。
.........
是夜。
蒼穹星斗,星河倒懸。
此山綿延萬里,險峻異常,無草木,多青碧,勝水出焉,而東北流注焉,故有狐岐之名。
這一天,冷風吹拂,此山深處一條裂縫貫穿整座山峰,裂縫內陰森恐怖,陰冷至極,即使是地種境修士都不敢踏足。
然而在那微涼的光芒映射下,這條巨型裂痕逐漸愈合,露出一條筆直的路徑,直達深處,霧靄縈繞,朦朧不清,隱約可見里面有著古老的建筑,雕梁畫棟。
這是一處古老遺跡,在歲月流逝之下,歷史滄桑感撲面而來,位于頂端。
枯樹凋零,一位老嫗盤膝而坐在樹下,突然間猛地抬起頭,眼底閃爍著精光,渾濁的眼眸望著天際星辰,周圍霞光流淌,映襯著她蒼老的臉龐,仿佛鍍上了一層朦朧銀光。
她觀摩天象,喃喃念叨:“天地之間,天命難違,命運軌跡,逆轉乾坤,天地大劫......災禍臨頭,禍害蒼生。”
語速緩慢,但又充滿著韻律感,令人沉浸其中。
“天意浩瀚,不可窺探,不可逆,唯有順天行事,而逆天行事,必遭天罰!”
“天道無情,唯獨善惡之間………”
老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奇怪,怎么會出現這種感覺?”
忽然,老嫗腦袋嗡鳴,眼神迷茫。
“這是......”
她緩緩閉上雙眼,周身環繞著淡淡的七彩光輝,一股磅礴的力量在她識海內涌起,隨著手訣變換。
良久。
待睜開雙眸時,渾濁的眼瞳閃爍著智慧之光。
唯見星辰之上,天道輪回,萬物更替,生滅循環,每一顆塵埃,每一滴雨露均蘊含著天道法則,仿佛要將整個天幕吞噬掉,兩顆星辰遙相呼應,綻放璀璨星華。
“天命不可違,天意不可逆,唯有順天行事!既已走到這一步,只希望前輩能夠順從天命,若是能成功,那便是真正的仙路!”
她喃喃自語,聲音縹緲,仿佛穿梭虛空,穿透億萬時空,響徹在天地之間,震撼人心。
“除了災禍外,還要避免天譴!天譴降臨,不僅毀滅肉體,連魂魄都會被摧毀殆盡!”老嫗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災禍與天命的到來,終究會讓妖界陷入混亂。”
“阿婆。”
正想著,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老嫗瞬間轉過身來,見一位少女朝自己走來,身形纖細,面容清冷。
“怎么了,丫頭?”
少女面露難色,猶豫片刻,方說道:“阿婆,姑姑她帶著云凌宗弟子一同前來,如今已準備橫渡幽淵,若是帶人族來我們狐岐山,恐怕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聲線清冷,如玉珠落盤,清澈明亮,猶如一汪清泉,洗滌人的靈魂。
但若是知曉真身乃是白狐,那便知道這份溫暖純凈是致命的誘惑。
老嫗眉目慈祥,輕嘆一聲:“你姑姑性格倔強,這件事由不得你,況且那些都是人族天驕,未來的棟梁之材,打好關系總歸不會有壞處。”
白狐少女點點頭,她知道老嫗所說的沒錯,姑姑做事向來是雷厲風行,一旦決定好的事,誰也攔不住,她也不例外。
“阿婆,聽聞這次姑姑歸來,是為了.......”
“對,是為了妖皇一事,妖皇出世,各族思想頑固的老家伙蠢蠢欲動,我們狐岐山雖然隱秘,卻也難保不會找上門來。”
白狐少女搖頭:“不是,阿婆,我是想問說姑姑寧愿拋棄我們,也要去人界尋找之人,他......也會來,對不對?”
白婉寧的離去,對于白狐一族而言是一場災難,但是她始終認為姑姑這樣選擇有苦衷,只不過她并不清楚,白婉寧的苦衷便是為了尋找一段過失的感情。
老嫗聞言,笑了笑,撫摸著白狐少女的秀發:“丫頭,我知道你很喜歡前輩,但她可從未說過會永遠待在我們狐岐山,更沒有說過不會離開,你又何須執著此事?”
“我并非執著于姑姑離開之事,我......只是不明白,難道在姑姑眼里,我們不重要嗎?”白狐少女咬了咬唇瓣,美麗的雙眸蒙上一層霧氣。
老嫗沉默半晌,才悠悠吐了一口氣:“丫頭,我知你心意,但你姑姑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曉,她認準了某些事情,便不會改變,況且若非前輩當初救我們脫離苦海,恐怕我們早就被新一任妖皇屠戮干凈。”
“她對我們而言有恩,而我們竭盡全力想要報恩,卻留不住她的一分留戀時,我就知道這便是差距。要是執意挽留,反倒像是我們求之不得,甚至還妄圖控制她!”
老嫗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那少年與你姑姑是命運坎坷不平一生,或許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畢竟實力至上的前輩,卻屈尊做一位即師即母的角色,對一名陌生少年百般照顧,傾注心血,在妖界中,簡直顛覆常理,但.......這就是事實。”
白狐少女微怔。
“我知道了阿婆。”她眼底劃過一抹黯淡,看著一旁的枯樹,問道:“阿婆,那姑姑回來后,這棵桃花樹是否會逢春?”
“會。”老嫗揉了揉她的腦袋,緩緩道:“但不是在我們狐岐山,而是在另一處地方,值得前輩寄托感情的地方。”
白狐少女抬眸看了看她,低垂著眼簾,長睫毛遮擋住她眼睛里的異樣:“阿婆,謝謝。”
說完之后,她轉身離去,背影略顯單薄,似乎在隱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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