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西周長歌 > 三百九十三 親上河渠
  啟耕大典定在哪一日,得由當年的氣候情形而定。但無論司天星官將啟耕大典選在哪一日,往年正月一過,事實上整個關中便蘇醒了。

  楊柳新枝堪堪抽出,河冰堪堪化開,灃鎬兩岸的茫茫草灘堪堪泛綠,人們便紛紛出門,趁著啟耕大典前的旬日空閑踏青游春。周人傳統,但逢春綠,國人必得縱情出游,無論士農工商,無論貧富貴賤,都要在青山綠水間徜徉幾日。

  若恰逢暖春,原野冰開雪消,灃水兩岸的大片柳林吐出飛雪般的飄飄柳絮,鎬水兩岸的茫茫灘頭草長鶯飛,踏青游春更成為關中的一道時令形勝。水畔池畔山谷平川,但有一片青綠,必有幾頂白帳,炊煙裊裊,歌聲互答,活生生一片生命的歡樂。

  一群群的老周人遙遙相望,頂著藍天白云,踩著茸茸草地,敲打著瓦片陶罐木棒,彈撥著武王加了弦的古琴,可勁拍打著大腿,吼唱著隨時噴涌的大白話詞兒,激越蒼涼淋漓盡致。

  間或有風流名士踏青,辭色歌聲俱各醉人,便會風一般流傳鄉野宮廷,迅速成為無數人傳唱的《詩風》。

  俄而暮色降臨,片片帳篷化為點點篝火,熱辣辣的情歌四野飄蕩,少男少女以及那些一見傾心的對對相知,三三兩兩地追逐著嬉鬧著,消失在一片片樹林草地之中。篝火旁的老人們依舊會吼著唱著,為著意野合的少男少女們祝福,為亙古不能消磨的人倫情欲與血脈傳承祝福。

  然而今歲春日這一切,都被漫天的黃塵吞噬了。

  老周人沒有了踏青的興致,人人都鎖起了眉頭嘟嘟囔囔罵罵咧咧。去歲種下的小麥大麥,疏疏落落地出了些青苗,而今非但沒有返青之象,反倒是一天天蔫蔫枯黃。曾經有過的兩三場雨,也是淺嘗輒止,每次都沒下過一鋤墑。

  須根三五尺的麥苗,在深旱的土地上無可奈何,只能不死不活地吊搭著。要不是年關時節的一場不大不小的雪,捂活了些許奄奄一息的麥苗,今歲麥收肯定是白地一片了。

  人說瑞雪兆豐年,可啟耕大典之后,偏偏又是春旱。綿綿春雨沒有降臨,年年春末夏初幾乎必然要來的十數八日的老霖雨也沒有盼來。天上日日亮藍,地上日日灰黃。

  昔年春日青綠醉人的婀娜楊柳,變得蔫搭搭枯黃一片。天下旅人嘆為觀止的灞柳風雪,也被漫天黃塵攪成了嗆人的土霧。關中八百里,除了一片藍天干凈得招人咒罵,連四季常青的松柏林都灰蒙蒙地失了本色。

  有老諺語云:人是旱蟲生,喜干不喜雨。可如今,誰也不說人是旱蟲了,都恨不得老天一陣陣霹靂大雨澆得三日不停,哪怕人畜在水里撲騰,也強過這入骨三分的萬物大渴。

  眼看著四月將至,老周人心下惶惶得厲害了。上茬這茬,兩料不收,下茬要再旱,澇水河渠秋種要再不能放水,關中便真的要遭大劫了。

  人心惶惶之際,周厲王姬胡的兩道王書大張朝野。

  第一道王書為緩賦告民書,許民在日后三個豐年內補齊賦稅,且明定日后的賦稅法度:小歉平年補,大歉豐年補。

  王書抵達澇水河渠時,姒禹高興得一躥老高,連連呼喝快馬分送各營立即宣讀。瓠口工地的萬余民力密匝匝鋪滿峽谷,姒禹硬是要親自宣讀王書。當他念誦完畢,嘶啞顫抖的聲音尚在山谷回蕩之際,深深峽谷與兩面山坡死死沉寂著。姒禹清楚地看見,他面前的一大片工匠都哭了。

  第二道王書只有一句話:本王欲親上河渠,舉國大戰澇水。

  姒禹探水鐵尺一點:“天子善激發,借王之力,河渠或能如期而成!”

  榮夷起身立起:“天子正等你我決斷,回書吧!”

  兩人一湊,一封上書片刻擬就,幕府快馬立即星夜飛馳鎬京。

  清晨,姬胡一進書房便看到了擺在案頭的姒禹榮夷聯名上書,瀏覽一罷,立即召來芮良夫與召伯虎共商。第二道王書的本意,便是安定民心之后親自上河渠督工,王書雖宣示了周王“或可親臨,大決水旱”的意愿,卻沒有明確肯定是否真正親臨,更沒有宣示具體行止。

  在朝野臣工看來,這是周王激勵民心的方略之一。畢竟,國家中樞在國都,天子顯示壯志是必要的,但果真親臨一條河渠來督工,從古到今沒有過。因此,事實上無論是朝野臣民還是河渠工地,誰都沒有真正地認為周王會親臨河渠。

  果然,看了聯名上書,芮良夫與召伯虎明確表示反對周王親臨河渠,理由也很實在:“君上幾次欲親巡河渠,姒禹與榮夷每每勸阻。因由只有一個,周王親臨,必得鋪排巡視,民眾也希圖爭睹天子風采,無論本意如何,都得影響施工。還望我王慎重。”

  姬胡只是笑笑,將那份聯名上書展開,上頭只有短短三五行字:“關中旱情已成大險之象,秋種若無雨無水,則王畿不安矣!當此之時,解旱為大。我王善激發,若能親統澇水,河渠民眾之士氣必能陡長。唯其如此,臣等建言,我王若務實親臨,則事半功倍矣!”

  看罷上書,芮良夫疑惑道:“這‘務實親臨’四個字,頗有含糊,卻是何意?”

  召伯虎微微一笑:“這都不明白?這是讓天子勿要鋪排作勢,悄悄去悄悄回,明白么?”

  “對!就如他們所愿!”姬胡一拍案:“召相請留鎮鎬京,芮卿立即遴選行營人馬,務求精干。三日之后,進駐瓠口工地。”

  “諾!”召伯虎與芮良夫這回沒意見了,齊聲應道。

  三月中,周王姬胡的行營大舉駐蹕澇水瓠口。黃塵飛揚得遮天蔽日的澇水工地,驟然間成了大周朝野的圣地。

  行營扎定的當夜,姬胡沒見任何官員大吏,派出芮良夫去河渠幕府與姒禹榮夷會商明日事宜,自己則提著一口長劍,帶著祁仲,登上了瓠口東岸的山頂。

  此地正當最高峰,舉目望去,峽谷山塬燈火連綿,向南向東連天鋪去,風濤營濤成春夜潮聲彌漫開來,恍如隆隆戰鼓激蕩人心。若不是呼嘯彌漫的塵霧將這一切都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朦朧蒼茫,這遠遠大過任何軍營的連天燈海,真乃亙古未有的壯闊夜景。

  姬胡佇立山崗,靜靜凝望,幾乎半個時辰沒有任何聲息。

  “大王,黎明風疾……”祁仲遠遠呼了一聲。

  “回行營。”姬胡突然轉身,大步匆匆地下了山。

  一進行營,祁仲立即到皰廚喚來晨膳。姬胡呼嚕嚕喝下一鼎太醫特配的羊骨草藥湯,又嚼了兩張厚面餅,臉色頓時紅潤冒汗,冰冷僵直的四肢也溫熱起來。他站起正要出帳,芮良夫走了進來。

  “大王,各方人馬已經到齊,地方改在了幕府。”

  “噢?為何?”

  “行營轅門太小,幕府有半露天的大帳。”

  “好,走。”姬胡揮手舉步,已將芮良夫撂在了身后三五步之外。

  這是姬胡第一次來澇水幕府,方進谷口,便驚訝地站住了腳步。

  天方麻麻亮。幕府所在的山坳一片幽暗,游走甲士的火把星星點點。幕府前的黃土大場已經灑過了水,卻仍然彌漫著蒙蒙塵霧。場中張著一大片半露天的牛皮帳篷,帳下火把環繞,中間黑壓壓佇立著一排與會的“工將軍”。早春的料峭晨風啪啪吹打著他們沾滿泥土的襤褸衣衫,卻沒有一個人些微晃動,遠遠看去,恍如一排排流民乞丐化成的土俑。

  二十二歲的姬胡心頭猛然一熱,站在帳外便是深深一躬。

  “大王駕到——”芮良夫破例,周王未達帳口便是長長一呼。

  帳下土俑們呼啦轉頭,大王萬歲的呼喊聲驟然爆發,小小的山坳幾乎要被掀翻了。

  同樣干瘦黝黑的姒禹與榮夷匆匆迎出:“臣等參見大王!”

  姬胡只一點頭,一句話沒說便大步赳赳入帳。

  周厲王姬胡堪堪在小小土臺上站定,帳中便呼喊著參拜起來。匆忙聚集,榮夷根本來不及統一地教習禮儀,這陣參拜便亂紛紛各顯本色。除了前排的吏員頗為整齊,那些工將軍們,紛紛依著自家認為該當的稱謂吼喝一聲,或躬身或拱手,有的還撲在地上不斷叩頭,帶著哭喊聲拜見天子。

  一陣亂象,看得姒禹直搖頭,低聲對身旁的榮夷嘟噥一句:“這亂糟糟的,能議得什么事體?”

  榮夷也是后悔:“怪我,忘記教習禮儀了。”

  姬胡卻是分外激動,站在土臺上拱著手殷殷環視大帳一周,嘶啞著高聲一句:“父老兄弟們勞苦功高!都請入座。”

  一句話落點,帳下又是一陣紛紜混亂。

  其實帳中只設有姬胡與姒禹榮夷的三張座案,所有與會者除他三人外都得站著說話,連草席都沒有。可周王大禮相呼,激賞一句勞苦功高,又請入座,工將軍們大感榮耀,人人只覺自己受到了對待議事大臣一般的隆遇,安能不恭敬從命?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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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