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瑜聞言，輕嘆一聲，苦笑道：
“你知道的，史蒂夫，我們今年的戰績還不錯，不，準確的說,是很不錯，所以勇士的教練組也成為了外界關注的焦點……我自然是不可能被挖走的，但史蒂芬、羅恩和布魯斯他們，都收到過邀請，尤其是史蒂芬，他的資歷本來就很深厚,這幾年勇士的戰績又好，已經有球隊給他開出主教練的邀請了,我不得不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
“有球隊邀請史蒂芬.塞拉斯擔任主教練？”科爾詫異地說道，“這未免有些草率吧？他之前給老尼爾森擔任助理教練的時候，勇士的進攻可沒有多大起色，你來到金州之后，勇士才真正崛起，他們為什么會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張瑜攤了攤手，無奈道：
“還不是因為我的膚色和年齡！在很多人眼中，我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幸運小子罷了，尤其是在那些傲慢的管理層眼里，華夏人怎么可能懂籃球呢？你應該也知道，現在還是有不少人認為勇士能夠取得成功，是因為教練組強大，史蒂芬、羅恩他們才是關鍵,而我只是一個想要過主教練癮的‘赤色貴族’罷了。”
科爾搖頭失笑：
“哈哈，在這個國家,陰謀論永遠都有市場……我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圈內人也這么看，難道他們都不長腦子嗎？”
“你知道的，史蒂夫，在美國，有些事永遠正確，有些事永遠錯誤，比如說……對亞裔的歧視，特別是在一些保守派心中。”張瑜意味深長地說道。
科爾默然，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
“是啊，這個聯盟是如此的荒誕，歧視白人球員，覺得他們都是軟蛋；又歧視非白人的教練，覺得他們都是傻子。”
“所以說，史蒂夫，你以前飽嘗過這種滋味，現在你的膚色又變成優勢了，為什么不嘗試一下教練的職位呢？”張瑜說道。
科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羅南，你就這么相信我能勝任助理教練的職位？我以前可從來沒做過教練，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張瑜微微一笑：
“我既然敢對你發出邀請，自然對你有充足的了解，史蒂夫,你一直是個贏家，從公牛到馬刺，你贏下了五個冠軍，你在太陽所做出的交易，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你能勝任助理教練的職責，最重要的是……我還從來沒看走眼過。”
他的聲音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科爾聽罷，輕輕點了點頭，但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過了一會，才非常誠懇地說道：
“羅南，感謝你的認可，在這個追逐成功者、強調經驗的聯盟中，你能對我這樣一個有著失敗履歷的解說這么看重，讓我非常開心……但你的邀請有些突然，我暫時還沒有改行的打算，這樣吧，讓我考慮一下，等這個縮水賽季打完，我再給你答復，如何？”
張瑜微微頷首，科爾說得有禮有節，他緩緩說道：
“好的，史蒂夫，不用著急，我們這個賽季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你有充足的時間考慮，我尊重你的決定，當然，我還是非常希望你能夠加入勇士的教練組，我有預感，我們之間的共事將會非常愉快。而且，如果你以后有擔任主教練的打算——相信我，勇士助理教練的履歷絕對是一個大大的加分項。”
科爾神色一動，慢慢點了點頭：
“羅南，我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
和科爾分開后，張瑜攜庫里、巴特勒去參加了賽后采訪，他極力夸贊庫里和巴特勒的發揮，對其他人的狀態失常則是一筆帶過，著重夸獎了他們在防守端所做出的貢獻。
但回到更衣室之后，張瑜卻大發雷霆，他把勇士除了庫里、巴特勒、托尼.阿倫、錢德勒之外登場的所有球員，全都罵了個狗血淋頭，就連一向穩重的倫納德也沒有放過——他這場比賽的發揮也是不盡人意，在攻防兩端犯了好幾次錯誤。
他足足一刻不停地說了有將近20分鐘，整個更衣室之內都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都低著頭，安靜聽著張瑜的訓斥。
“……好了，都記住今天的教訓，我不要求你們每場比賽都拿出全部精力來對待，那也是不現實的，但我們今晚的對手是灰熊！他們現在排名西部第五，很可能是我們季后賽的對手，你們竟然敢掉以輕心！”
張瑜冷哼一聲，繼續說道：
“幸好今天的比賽贏了，否則就算明天背靠背還有比賽，你們也別想休息！不過你們運氣好，斯蒂芬和吉米撐住了局面，最后才能逆轉成功，還是老規矩，明天上午休息，下午三點進行一個小時的戰術訓練。明天還要打老鷹，都給我在家好好休息，別出去鬼混！”
眾人聞言，不由得神色一喜，但看到張瑜的目光掃過來，又連忙變得嚴肅起來，做出一副沉痛的悔恨模樣。
“一群記吃不記打的家伙……”張瑜目光掃過一圈，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然后看了眼亮起的手機屏幕，轉身離開了更衣室。
啪嗒。
當他關上門時，聽到房間里隱約傳來的松氣聲，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嘴角卻浮現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這么敲打一番后，球隊應該不會再產生驕縱之氣了，可惜灰熊沒能抓住機會，贏下這場比賽，否則一場失敗的警醒作用會更大……
張瑜心里思緒翻涌著，一路走到了辦公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轉動把手，推門而入。
他的辦公室內亮著燈，里克.維爾茨坐在沙發上，看到張瑜走進來后，連忙起身迎了上來。
張瑜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把西裝外套脫下，扯下領帶，隨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在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下，精神一振，說道：
“里克，你給我發信息，讓我先不要回家，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嗎？”
里克.維爾茨走到他的身邊，微笑道：
“確實有幾件事，不過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如果不是明天球隊放假，你上午要看錄像，下午又要訓練，我也不會這么晚還來找你了。”
“說吧，什么事？”張瑜微微瞇起雙眼，仔細感受著冰涼的夜風，大腦也被這股冰寒之意刺激得格外清醒。
里克.維爾茨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說道：
“是這樣的，新球館的事情有了進展，你是對的，羅南，舊金山碼頭方案遇到了極大阻力，上次經過你的提醒后，我就向外界公布了這個方案，并且對使命灣展開了細致的考察，制訂新的方案……結果就在短短半個月內，這個提議不僅受到很多社會團體的批評，還遭到了一些灣區政客的反對，尤其是阿特.阿格諾斯，自從舊金山碼頭方案公布后，他就一直上躥下跳，極力推動市議會否決我們的提案，聲稱這會嚴重影響交通和城市景觀……”
“阿特.阿格諾斯？那個舊金山前市長？”張瑜眉頭一皺。
里克.維爾茨點頭道：
“沒錯，就是那個家伙，他是堅定的舊金山本土派，非常反感從外地來灣區的富豪，就連硅谷的那些科技精英，他都看不順眼，更別說羅南你了，他正在牽頭向市議會提交一份名為‘濱水高度限制投票’的提案，其中就包括舊金山碼頭區域，想要借此限制我們的新球館建設。”
張瑜冷冷一笑：
“這個老東西，還真當自己是一回事了，不用管他，他就是因為保守的立場下臺的，這種老頑固永遠都不會明白，灣區是一座科技之都、創新之城，他們的那套東西，早就應該被掃到垃圾堆里了！”
里克.維爾茨笑著點頭：
“沒錯，阿格諾斯不足為慮，我新制定的使命灣計劃非常隱秘，‘濱水高度限制投票’沒有把使命灣囊括進去，我們完全可以表面上繼續推動舊金山碼頭計劃，暗地里悄悄推動使命灣方案，雖然還是會遭到反對，但阻力肯定會小很多。”
張瑜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就這么辦，那些社會團體和過氣政客就靠反對一切刷存在感，他們表面上悲天憫人，實則都是蠅營狗茍之輩！等使命灣方案瞞不住的時候，你可以提前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分化他們的陣線，如果你需要游說資金，就告訴我，別找財務部，我會給你劃出一個特殊賬戶，專門供你游說使用。”
里克.維爾茨聞言，連連點頭：
“這樣最好不過，羅南，你僅僅做一個主教練，完全是大材小用，如果你想的話，你完全可以把球隊CEO的職位也兼任了！”
張瑜笑罵道：
“你是想累死我？還有什么事，早點說完，我也好早點回去休息，雖然只需要和老鷹打一場，但也不能一點準備不做，我明天還有很多比賽錄像要看呢。”
“還有一件事，就是你的助理問題……羅南，喬納森已經到數據分析部工作兩個多月了，你應該招聘一個新助理了。”里克.維爾茨說道。
他來到勇士之后，對勇士的內部組織架構、人員配置進行了一些調整，裁撤掉了一批尸位素餐之輩，喬納森就趁著這個機會，前往數據分析部擔任部長。
他在這個職務上干得非常出色，勇士本賽季的戰績能夠一路高歌猛進，離不開他在背后的默默付出。
喬納森上任之后，高強度工作了一個月的時間，調整了勇士原有的數據分析模型，重新確定了部分高階數據的計算公式，使之更加貼近實際的比賽效果，對球探部門和教練組分析對手提供了重要的數據支持。
“好吧，那就安排一次招聘吧，我確實也需要一個助理，尤其是現在的賽程這么密集。”張瑜說道。
里克.維爾茨笑道：
“你有什么要求嗎？最好具體一點。”
張瑜沉吟了一下，大腦在寒風的刺激下飛速運轉，說道：
“首先必須要年輕，一定要在30歲以下，其次要精力充沛、身體健康，畢竟球隊要經常飛客場，我也經常工作到很晚。對了，最好能對華夏文化有一點了解，不用太多，有一點就好，我是華夏人，思維方式也是東方化的，之前喬納森干得很棒，但他經常和我想不到一塊去，會降低我工作的效率，甚至會造成南轅北轍的結果……嗯，就這樣吧，沒有其他要求了。”
里克.維爾茨驚訝道：
“就這么簡單？”
張瑜笑了笑：
“當然，我是找助理，又不是找助理教練，只要踏實一點、身體好一點就行了。”
“好吧，我馬上就安排下去，反正不是我找助理……”里克.維爾茨聳了聳肩，“就這兩件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說完之后，轉身就要走，張瑜卻叫住了他：
“等一下，里克，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
里克.維爾茨停住轉身的動作，問道：
“什么事？”
張瑜沒有馬上回答，他關上窗戶，拿起西裝和領帶，攬著里克.維爾茨的肩膀，朝門口走去：
“邊走邊說吧……”
啪嗒。
兩人走出房門，張瑜開啟指紋鎖，和里克.維爾茨走向電梯，說道：
“是這樣，常規賽已經打了一半，還有30余場比賽，就要打完了，我們是時候給斯蒂芬的MVP造勢了，他可是有好幾個競爭對手，單靠球場上的表現，想拿MVP還是有些不穩。”
里克.維爾茨點頭應下：
“你說得對，詹姆斯、羅斯、杜蘭特的MVP宣傳都已經開始了，我們也不能落于人后，我明天就聯系杰夫.奧斯汀，在媒體上進行宣傳，為斯蒂芬的MVP投票造勢。”
張瑜點了點頭，和里克.維爾茨一起進入電梯，按下樓層鍵，說道：
“你放心，我也會配合你們的宣傳，斯蒂芬在數據上絕對不會吃虧，我們的戰績又是最好的，但輿論仍然非常重要，只要多管齊下，斯蒂芬一定會拿到幾年的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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