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如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點頭：“好，我會派人去做。”
夏洛看著她的雙眼，又強調了一遍：“記住，要快，否則夜長夢多。”
林婉如不知道夏洛從哪里來的自信，但話已經說出去了，怎么都收不回來，只能跟著夏洛悶頭往南墻上撞。
門口，救護車終于到了。劉云奇帶著一群急救人員抬著擔架跑過來，將顧天晨扶上擔架。
劉云奇正想跟著一起去。
夏洛發話了：“劉總監，有些話想和你聊聊，請問你方便嗎？”
“不方便！我要去醫院！”
夏洛對林婉如使了個眼色：“醫院讓小漫去就好了。你和顧天晨關系這么好，應當知道他的病因是什么。難道等他醒來，你要和他對坐相抱痛哭，他的心情就會好了？”
林婉如向夏洛點點頭，匆匆地跟著急救人員走了。
劉云奇有些猶豫。
夏洛朗聲說：“我這里有治顧天晨心病的藥，你不來聽聽？”
這是劉云奇第一次沒有帶著什么目的和夏洛會面。
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夏洛手里，他甚至不知道夏洛要說些什么。
偏生夏洛也不著急，帶著他來到一家居酒屋里。
這家居酒屋環境雅致，大中午的，來的人也不算多，吧臺上的音箱放著演歌，或悠揚或激昂的旋律勾起人的懷念。
包廂里更是清靜，一面對著院子里的枯山水，另外一面是推拉門，地面鋪著榻榻米。夏洛與劉云奇面對面坐下，很快就有人拿著菜單上來詢問點菜。
劉云奇心不在焉地看著院子里的竹筒一上一下地敲擊著石座，發出“箜箜”的聲音。夏洛擺擺手：“懷石套餐兩份，如果需要別的再加。”
服務員下去之后，劉云奇早已經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焦躁：“夏洛，有話你盡管直說，這個當口上了，你還有心情吃日料？”
“哦？”夏洛挑了挑眉，抬眼看了看劉云奇。
劉云奇覺得夏洛的雙眼亮得嚇人，心里一顫，更多的指責全堵在胸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陣難受。
“沒想到你們倆倒是兄弟情深。我就奇怪了，怎么當初算計小漫和我的時候，你們心里就沒念著點血脈相連嗎？”
劉云奇心一橫，雙眼直視夏洛：“我何曾沒想過血脈相連？但是林婉如就算稍微能干一些，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天天當自己是大小姐，有事下面人做，有問題下面人想，肆意妄為予取予求，就算是拉條狗來做ceo也比她做得好！偏生老爺子非要把整個集團讓她接著管，我有什么辦法？
老爺子一去，分家的人肯定要一擁而上，我們哪里擋得住？”
夏洛指了指劉云奇：“不要混淆概念，你心中的貪欲才是你行為的主導。你想要整個集團聽你指揮，你想要站在集團的頂點發號施令，然后你才有了這么多理由和借口。不論你這些理由和借口是不是符合事實，但是從出發點來說，你就已經是居心不良了。”
劉云奇干脆認了：“我居心不良又怎樣？我是為了集團好啊！”
夏洛端坐起來：“你為什么從來沒想過和林婉如合作呢？試想，兩個有才能的哥哥，輔佐妹妹，盡心盡力，將集團發展壯大。這難道不比宅斗要好得多？”
劉云奇非常驚訝夏洛的說法，他自己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可能。這樣的話，他之前的那些所作所為，豈不全部成了個笑話？完完全全是小人行徑？
他還是沒辦法立刻放下面子，脖子一梗：“我，我不服氣！憑什么是她而不是我？”
夏洛點點頭：“很多事情，都是因為不服氣，不甘心。為什么世界首富不是我？為什么中彩票的不是我？為什么大股東代理是那個姓李的而不是你這個姓顧的？”
劉云奇刷地轉過臉看著夏洛。被夏洛一下子點中心事，讓他心里有點慌。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想的不是為什么、憑什么，而是怎么辦。”夏洛擺擺手：“過去的事情我就不提了。你們對我們搞這個搞那個的，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
劉云奇一臉沮喪：“我們已經輸了，徹底認輸。盛世集團被你們給玩廢了。我和天晨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你們居然敢釜底抽薪。沒有了盛世集團，林婉如、你、我，都只是無足輕重的死老百姓罷了。”
夏洛嗤笑起來：“有了盛世集團，你就覺得我們的身價能有多高嗎？別自吹自擂了。盛世集團還沒有完，有得是事情讓你們這兩位劉總監做呢！”
劉云奇破罐子破摔：“沒有完？有得是事情？呵呵，今天的情況你還覺得我們能翻盤？”
聽劉云奇說“我們”，夏洛心里頓時有底了。
他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扔在桌上。
劉云奇隨手接過去看了眼，就停不下來：“合金？藥膳？農作物？這……從哪兒來的？”
夏洛微微一笑：“大股東既然讓盛世集團大失血，怎么可能沒有補償？你真當大股東是傻的？轉型轉型，得有地方轉，得有實力轉，才能活得下去啊。”
劉云奇雙手把那張紙又疊好，恭恭敬敬地推過去：“可是，為什么之前不說呢？”
“所謂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不試一試，怎么知道誰可擔當大任呢？”
劉云奇沉默了下來，手指緊緊地抓著褲子。
夏洛趁熱打鐵：“如今，盛世集團不僅不會死，說不定還會在另外一個領域登峰造極。之后盛世集團的研發、生產、供應體系說不定能成為國家級示范的標桿，劉云奇，你難道就不心動嗎？”
劉云奇表情猶豫，顯得非常煎熬。
門外傳來服務員的聲音，卻是上菜了。
這一頓不僅菜色豐盛，還有歌舞伎彈著三弦助興。夏洛吃得津津有味，劉云奇吃得味同嚼蠟，讓夏洛心里大搖其頭，哪怕喂豬吃了，人家好歹還能哼哼兩聲。這顧家少爺真不懂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