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女鬼前言不搭后語,周桐有些頭痛,隨手一點,對其施展凝神術。
那女鬼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瘋狂的目光出現了一絲靈動之色。
周桐冷冷道:“現在可清醒了,若再胡言亂語,別怪我現在就打殺了你。”
女鬼聞言,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跪伏在地道:“仙長饒命!”
“說說吧,你是何來歷,為何出現在此地。”
女鬼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仙長,小女子名叫黃靈茹,妧州人氏,數十年前被人凌辱,便上吊自盡,小女子葬身之地那是一個聚陰之地,在陰氣滋養下,我的魂魄沒有消散成了游魂,在那聚陰之地渾渾噩噩的游蕩十余年,數年前,小女子恢復了一些神智,但因心中怨氣不散,靈智未開,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數月前游蕩了到了京城,無意中遇到了此人,便跟著他了。
”
周桐瞥了一眼一旁臉色發白的狀元郎,看向女鬼道:“你倒是好膽,在這京城重地也干光天化日之下尋找血食,真不知死字該怎么寫?
若不說出個所以然,像你這種害人鬼物,本座定要你魂飛魄散。
”
女鬼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顫聲道:“仙長明鑒,小女子離開聚陰之地以來,并未害人性命。
實不相瞞,小女子生前曾與一書生情投意合,那時我是大戶人家小姐,他只是一個落魄秀才。
我不顧家人反對與他私定終生遠走他鄉。
小女子當時以為這就是我幻想中的生活。”
說到這里,女鬼神色凄苦,哽咽道:“我和在深山里結廬而居,他讀書耕田,我織布縫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兩年之后,他考上了舉人,準備進京趕考,他說過,等他金榜題名后就會風風光光的向我爹提親。
那時我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去趕考后不久,我發現我懷孕了,我在家里每天都在盼著他能早日歸來。
能不能考上都不重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周桐與那個狀元郎都沒有說話,默默的聽著女鬼講述她曾經的經歷。
女鬼不再哽咽,苦笑一聲:“后來他真的高中了,而且還是狀元,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以為我們的苦日子終于到頭了。
可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沒等到他回來,卻等來了他即將與當朝宰相之女成品之事。
我不愿相信這是真的,我帶著孩子準備去京城去找他。
可是京城路途遙遙,我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抵達呢。
雖然一路艱辛,我和孩子還是堅持了下來,可是我們還沒到京城,就遭到強盜。”
女鬼表情浮現一絲怨毒之色。
聽到這里,周桐沉聲道:“你和你的孩子就是死在這些強盜手中吧,讓我猜猜,這些強盜應該是你的丈夫派來的?”
女鬼身上猛然散發出強烈無比的怨氣,周桐不以為意的揮手將之驅散,但一旁的狀元郎雖告知不到怨氣,但那種發自內心的心悸之感,還是讓他瑟瑟發抖。
“是那個畜生,他為了他的前途,連他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我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我要讓他不得好死,天下讀書人皆是狼心狗肺之人。”
舊事重提,女鬼悲痛欲絕,甚至連對周桐的畏懼都消失不見,雙目猩紅,恨意滔天。
周桐喃喃道:“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倒也是個可憐之人。”
轉頭看向一旁的狀元郎。
“小伙子,聽完這位姑娘的經歷,你有何想法,是殺是留,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狀元郎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神秘男子居然會讓自己決定這個女鬼的命運。
回想起剛才那女鬼差一點吃了自己,心中后怕之下,正準備開口,但看著女鬼猩紅的雙目中留下的兩行血淚,到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還請仙長高抬貴手,放此女一馬,讀書人并不都是那般不堪之人,師長曾多次告誡于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在下雖然不才,雖不能做到圣人之萬一,但也恥于與那等小人為伍。”
狀元郎恭恭敬敬的長揖一禮。
周桐笑了笑:“她剛才可是要吃了你。”
“還請仙長放了她吧!”
狀元郎淡淡的說道。
女鬼注視著狀元郎,目光的中的血色慢慢褪去,那種駭人的模樣消失不見,化作一個模樣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
周桐見此也不再多說什么,雖然死在他手下的人多不勝數,但他并非弒殺之人。
這女鬼跟自己無冤無仇,跟蹤過來完全是出于對鬼魂這種存在的好奇,既然苦主都如此,他也樂得清閑。
“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散了吧,這位姑娘,你想報仇我可以理解,但你將仇恨發泄在無關之人身上,這有何意義?
你的仇家不會少草半根毛。
老天既然給了一次鬼修之路,你更應該好生珍惜才是。
你的那個丈夫雖然大概率是死了,但他的子孫后代應該還活著。
言盡于此,兩位告辭!
”
說完,越出客棧,一眨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只留下一人一鬼在這里大眼瞪小眼。
狀元郎看著女鬼,神情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兩條腿微不可察的哆嗦著。
女鬼回想著周桐的話,若有所悟,那種報仇無門的心結消散了許多。
看著故作鎮定的狀元郎,女鬼溫婉一笑。
“公子不必害怕,我不會吃了你的。”
狀元郎聞言,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感激道:“多謝姑娘不吃之恩。”
看這狀元郎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女鬼笑了笑:“我應該感謝你才是,若非是你,小女子恐怕已經被那位仙長打殺了,公子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如此大恩靈茹永世不忘。”
黑暗中的周桐看著客棧里的這一幕,嘖嘖兩聲。
“這氣氛怎么感覺有點詭異啊,這兩人不會要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吧,娘的,感情我還干了媒婆的活,這是修真還是聊齋,此地不宜久留,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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