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夏知心陸薄歸小說免費閱讀 > 第314章 晏修的凄慘童年
  晏修笑笑,緩緩開口,“我很小的時候,就各地輾轉流浪,基本上每個地方都呆不久的。”
  “為什么?”夏知心并不知道晏修的過去,她不解的問,眉心微微皺著,“你不是西洋王室的嗎?”
  晏修被她這樣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心思動了動。
  再次說話時,聲音里帶上了幾分淺淺的失落與哀傷,但他臉上勉強扯出抹淡笑,“心寶,你大概不知道,我并不是正統的王室血脈,準確算來,我是一個私生子。”
  “我的母親不是王室大臣的千金,也不是富家豪門的名媛,她只是一個地位卑微但卻長得好看的舞女,聽她說,她是在夜場跳舞的時候,和我的父親認識,父親連續一個月來看她跳舞,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還給她買各種禮物珠寶鮮花,于是她就這樣愛上了父親。”
  “她那時候以為是愛情,幻想著遇上了自己的白馬王子,甚至已經著手準備辭職結婚了,結果在檢查出懷孕的當天,她滿心歡喜回到住的地方,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的時候,那晚父親卻沒有回來。”
  “他不止那個晚上沒回來,之后的一個月都沒有回來,母親不肯相信她被玩弄了感情,于是她等啊等,等到了肚子變大,生下了我,他還是沒回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認清,她可能是真的被玩弄了。”
  “因為懷孕之后,她沒有辦法去工作,所以將近兩年的時間里,花銷都是靠以前積攢下來的積蓄。等積蓄快花的一干二凈之后,她不得已要去工作,她在卡羅的一家酒吧里跳舞,說是要壓一個月的工資,這就意味著她要干滿兩個月才能領到第一份工資。”
  “可是我們要生活,我那時候還要吃奶粉,她只能去找酒吧的管事借錢。管事借錢給她,她很感激,等她發工資后去還管事,卻被告知要還高額利息。管事就是看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沒背景沒靠山好欺負,故意使壞。”
  “就這樣,母親開始慢慢的欠債了,債越欠越多,她跳舞掙來的錢,每個月只留幾百塊生活,全扔進去都不夠賠錢的,后來她們要母親去做見不得光的事情,被拒絕后,就以催債的名頭,各種打罵折辱。”
  “母親逼不得已帶著我逃跑,于是我們從卡羅轉到了庫克。我記事的時候,我們就生活在庫克。”
  “我們住在小小的不到十平米的地下室,地下室環境惡劣,住的人魚龍混雜,每天都有打罵哭鬧聲,有時候回來的路上,都是踩著血水的,因為經常會有追債的人追到這里,他們為了能夠要到錢,人命都不放在眼里。母親說,有時候看著他們,就會害怕自己有天也會死在追債人的棍棒之下。”
  “母親沒想到,追債人的勢力很大,沒多久就追了過來,于是我們便不得已再次逃跑。離開庫克,前往塞浦,再后來去了金曼,日子過得都差不多,但比之前好點了,因為我能夠幫忙做點活,有時候也能掙到點錢。”
  “最后在十歲那年,被父親找到,接回了西洋,人生才算是步上正軌。”
  晏修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又立刻笑笑。
  他看著夏臨川,口吻依然溫和,“所以,大少爺問我是在哪里長大的,我只能說,算是到處流浪輾轉著長大的。”
  “晏修……”夏知心略有心疼的叫他,“辛苦你了。”
  她自己有個幸福的被千嬌萬寵著的童年,從小到大就不知道吃苦兩個字怎么寫。
  此刻聽完了晏修的講述,只覺得內心波瀾洶涌。
  她憐惜他過早體會到人性的惡劣,與生活的苦澀艱辛。
  她欣賞他即便遭受那么齷齪的一切,如今依然成長的這么出色,這么溫柔。
  人在善良友愛的環境之下,變得善良友愛很容易。
  但在邪惡不堪的環境之下,卻變得善良友愛,這是很難得的品質,很難能可貴的心性。
  晏修察覺到夏知心口吻中的心疼,眸光閃爍,很快便笑著道,“你不要同情我,我覺得老天爺對我很公平了,古人常說,苦盡甘來,我現在不就是苦盡甘來嗎?”
  “雖然我有一個辛苦的童年,但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有你,我就感覺很幸福。”他眨了眨眼睛,眉目深情的看著她,聲音輕柔似羽毛般,“你不是還在我身邊嗎?只要你陪著我,我就不覺得自己可憐。”
  夏知心覺得這句話怪怪的,具體哪里怪,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但就是不太舒服。
  “嗤——”
  陸薄歸的聲音,優雅響起,先是一句嘲諷意味濃重的嗤笑,然后便是不加掩飾嘲弄的笑。
  他這聲笑的突兀刺耳,眼睛還懶洋洋的上下審視晏修。
  別說晏修覺得不舒服,就連夏知心看著,都覺得他是在挑釁。
  夏知心剛想說話,晏修便忍不住問,“陸總,你笑什么?”
  陸薄歸直言,“笑你。”
  晏修反笑,“笑我什么?”
  “笑你這么大個人了,追女人還用賣慘這招,就挺好笑的。”他瞥了他一眼,“賣慘就賣慘,最后還要感情綁架,什么叫只要你陪著我,我就不覺得自己可憐?她愿不愿意陪你,是她的選擇,你大可不必用這些話來潛移默化的影響她,好像她不陪著你,就成了她的錯一樣。”
  “她沒有欠你什么,你童年的可憐也不是她造成的,她就算不陪你,你也不能怪到她頭上。”
  “我沒有!”晏修冷聲,“我只是提到過去,有感而發,一時沒能控制住情緒而已,是陸總你總是把人性想的太惡劣太刻薄!”
  陸薄歸毫不客氣的回敬道,“人間有這樣一種博弈:利用自己的凄慘和不幸支配對方,以此來獲得人際關系中不對等的地方。通過自己的劣勢或假意劣勢,讓自己占據社交優勢,使自己成為不容冒犯,需要被人關注被人哄著的角色。”
  “你剛才的那番話,只不過是玩弄別人的手段罷了,是想奪別人的關心和注意力罷了。”
  “我沒有!”晏修憤怒的道,眼尾的紅痣因此顯得格外妖冶。
  陸薄歸譏誚的勾了勾唇,“可你獲得了她的同情與憐惜,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