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在表面上越是看起來親密的兩個人越是關系不好，只有需要表現給外人看的關系，才令人懷疑。
身處江湖半年多，我學到了不少踢皮球的話述。
嚴令是個老江湖，他心里也明白，每次他把話茬遞給我，我反而踢皮球一樣踢給他。
“兒子，你快跟媽回去吧！”
就在我和嚴令僵持不下的時候，母親推開人群沖出來。
“小風，你怎么能打你繼父呢？他雖然不是你親生的父親，可也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的啊！”
母親話鋒一轉，指責我打繼父。
她一出口，我冷冷盯著母親的臉，發現她看嚴令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自從母親出來后，嚴令面上沒什么變化，但我細心觀察到他食指不停敲打肩膀上披的大衣。
我不知道他突然的行為在心理上代表著什么。
直覺告訴我，母親和嚴令之間肯定有什么交易。
再一想，父親出現是小生安排的，而母親出現在這里，剛開始我覺得意外，現在想想，或許并不意外。
我靜下心來，大腦飛會計轉動，回想著今天出門之后的所有細節。
如果這是一個局，那......總會有破綻。
這對我不僅是個成長的機會，也是個學習的機會。
首先，我身邊肯定會有嚴令的人監視著，若今天的局必做不可，那不管我去哪兒，都會有人找茬，小生出現是必然的。
但他出現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生出現之前我把妹妹交給小花，是為了避免來了個不好惹的家伙，要打架顧不上妹妹。
而妹妹走了后，小生來了，先是教訓了女店員，又給我道歉，走的時候他向我透露給我介紹個熟人認識。
在門口，我看見了繼父。
繼父的出現在首飾店門口絕對不是偶然，應該是被人安排好的。
繼父是小生安排的，小生是嚴令的人。
表面上是這樣，其實繼父聽從嚴令的話。
可嚴令這么大張旗鼓做局搞我，是為了什么？
難道就是想用繼父和母親把我弄回老家去？還是只是想殺了我？
但他殺我，大可以搞陰謀詭計，沒必要光天化日之下大張旗鼓殺我！
暫時想不通，我相信，嚴令做的這個局，其目的很快就會出現。
我冷冷盯著母親，看得她心虛。
“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兒子，我媽早就死了，我是孤兒。”
母親沒料到我會這么說，愣了。
出現變故后，母親不能應對，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嚴令。
我更加確定，母親兩人和嚴令認識。
很想知道嚴令的反應是什么，我雖然目視前方，但眼角卻時刻注意著嚴令。
嚴令不愧是老江湖，仍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姿態神色皆是得意。
我暗暗冷笑，看你還要搞什么花樣。
之所以肆無忌憚，是因為徐隊很快就來了。
他一來，整個市甚至整個省，都要給三分薄面。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徐隊來之前，先把母親和繼父打發走。
可怎么打發她倆走又是一個難題。
繼父沒出來是因為他被我打得狠了，走不動道，加上體力透支，不知被我母親藏到哪里去了。
我們出來這么會兒，母親才過來，她不是在等時機，而是找了個地方把繼父轉移了。
繼父不在，只需要讓母親主動‘承認’這件事是個誤會，讓她走，事情就好辦多了。
任何時候，都要學會揣摩人心。
我是母親的兒子，她不可能真的為了錢狠心毀掉我。
我在賭，賭我在母親心里的地位。
成，我愿意再接受她。
不成……
深吸口氣，我扭頭笑瞇瞇望著嚴令，“門主，我看阿姨應該是失去了兒子心里難過，我去勸勸。”
嚴令渾濁的眼透著幾分笑意，道，“去吧。”
我路過高立冠和小耳朵時，輕聲囑咐他倆，“小耳朵你帶幾個兄弟送小花和顧雨先回去，到了給我閃個電話。”
“好！”
“大媽，我真不是你兒子。”站在母親面前，我細細打量她。
母親瘦了，整個人也憔悴了很多，看到我過來，她縮了縮脖子，可能是怕我。
“兒子，媽......”
“你閉嘴，現在走我給你養老，不走......”
我說話聲音很小，只有我倆能聽見。
母親身體頓了頓，怯弱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慈愛的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母親要答應走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抓住我，朝我身后吼道，“沒天理啊，我兒子要我走，說要弄死我，徐隊，你是我們老百姓的天，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我一個婦道人家，為了養活兒子，忍辱嫁給酗酒的男人，天天挨他打也沒餓著我兩個孩子一頓啊，到最后親生兒子不認我，天殺的啊，是要逼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