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過縫隙看到兩人打架的過程。
沒想到老鬼看起來瘦瘦弱弱，打起架來有得是力氣和手段，動起手來更是狠辣無情。
二嘎子這種瘦小有力的人，在老鬼的招式下就只有勉強還手的份兒。
就連老鬼手底下的幾個打手，也跟豁出命一樣，揮舞手頭的棍棒死命往對方身上砸。
場景一度血腥得讓我不忍直視。
老鬼舔著后槽牙乘勝追擊，拳拳到肉，雖然臉上身上都掛了彩，但也并沒有讓二嘎子占到什么便宜。
我看著外面戰況從激烈到結束，從頭至尾，老鬼都沒有落于下風。
兩人身上同樣掛了彩，只是二嘎子相對來說更慘烈一些，頭上胳膊上，身上全部都是血。
二嘎子用手擦去鼻子上的血，一雙眼死死的盯著老鬼。
“行啊，老鬼。”
二嘎子冷笑著，食指指向老鬼，“你給我等著，特娘的要是不干死你，勞資就是狗娘養的！”
“就怕你不來，狗東西！”
老鬼毫不示弱吐出一口血水。
兩者之間的血拼，雙方都沒占到什么好處，不過二嘎子明顯不占優勢，撂下狠話就走了。
直到晚上睡著前，我腦子里還在想著老鬼和二嘎子之間的火拼，老鬼卻沉著一張臉來到房間，拿著槍脅迫我們跟他走，連夜換了住的地方。
這次，條件比住在房子里更差，因為他讓我們住的，是一個破舊不堪又炎熱無比的橋洞下方。
“小耳朵。”
晚上睡覺的時候，老鬼叫住了小耳朵，吩咐他，“今天晚上帶著兄弟們好好巡邏看著點，聽到沒有？”
小耳朵聞言，竟然罕見的沒有像以前點頭哈腰，而是態度微妙的扯了扯嘴角。
“知道了。”
說完，他帶著幾個打手到了橋洞外面，表面看著是在巡邏，實際上只有幾個打手在看著，小耳朵自己則大刺刺的坐在一塊石頭上，竟然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我在旁邊看的十分意外。
今天一整晚，我都能感覺到老鬼心情不是很好，所以盡量的避免和老鬼產生沖突，能忍就都忍了。
可誰知道作為老鬼的侄子，一向對他恭敬有加唯命是從的小耳朵。
今日罕見的沒了往日的熱情和恭敬，沒有以往唯老鬼馬首是瞻的狗腿子樣。
當即我眼睛微轉，偷偷觀察老鬼的表情。
老鬼還坐在那兒什么話都沒說，卻瞇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看了小耳朵一眼，又緩慢的收回視線。
我敏銳的發現，老鬼手里無意識的摩挲著早被掐滅的煙屁股。
老鬼應該也察覺到了小耳朵不再像以前一樣恭維他了。
只是礙于眼前兇險的處境不能收拾小耳朵罷了。
“小顧！”
旁邊高立冠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用肩膀懟我胸膛。
“小耳朵都對老鬼不尊敬了，咱們要不就先趁著這個機會，把老鬼給干掉吧！”
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聲音也高昂起來。
我搖了搖頭。
“不行。”
“為什么？”高立冠滿臉不解，“老鬼和那幾個打手都受傷了，這么好的機會不干他，你到底咋想的？”
我看著滿臉激動的高立冠，冷靜的跟他分析利弊。
“你想想看，咱們這些天頓頓都吃稀米湯和野菜，一泡尿就沒了，肚子里也沒貨，身上也沒什么力氣。”
我說著，又用手指向窗外幾個手拿甩棍，強壯有力的打手，以及坐在那里眉目陰沉的老鬼。
“老鬼手里有槍，他底下的幾個打手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咱們幾個老弱病殘的乞丐聯手都干不過他們。”
頓了一頓，我沉聲總結。
“想要把老鬼他們干掉，我們只能從長計議。”
高立冠頓時皺起眉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瞬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眼前一亮，“那咱們投奔那個二嘎子，你覺得咋樣？”
我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向高立冠。
這小子看起來腦袋瓜挺靈光的，怎么凈是想些不靠譜的辦法呢？
“我是不建議投奔那個二嘎子。”我向著高立冠搖了搖頭。
“白天二嘎子和老鬼打架的那股狠勁兒，肯定是個比老鬼還要心狠手辣的貨色，他那樣的人手里沒一兩個心腹幫他賺大錢？我們去了更不把我們當人。”
高立冠聞言，沉默了。
兩幫人都不是什么正派人物，老鬼手段狠毒，二嘎子那幫人當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過……
我看著外面緊皺眉頭一直啪嗒啪嗒不斷抽煙的老鬼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