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在里面坐了多久,陸晏辭也在屋外的椅子上坐了多久。
他看著那屋子的門,看了很久,直到天氣驟變,開始起風,她也沒有來敲門,更沒有發出一點求饒的聲響。
風來得很陡,吹得樹木嘩嘩作響。
管家拿了鑰匙,走到陸晏辭面前,“小三爺,要不要打開?已經關了三四個小時了,她還沒喝藥。”
陸晏辭看著那扇烏黑的門,感覺自己所有的耐心在這一刻被磨光了,戾氣慢慢的浮上了雙眸,“一次不喝死不了,我看她能有多倔!”
管家看了看門,把鑰匙又收了起來。
這時,陸晏辭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接通了。
過了一會兒,他合上電話,盯著那扇門,神色很冷:“我出去一會兒,你盯著她,如果敲門認錯就放出來,不認錯就讓她一直在里面呆著。”
“沒我的話,不準開門,不然你就自己進去呆著!”
說完,轉身就出了大廳。
管家看著緊閉的大門,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然后進了屋,拿起了手機。
“夫人,晏辭少爺的病好像又有點要發作的趨勢。”
“您過些時間要回來?”
“好!"
......
沒過多久,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至。
溫寧蜷在椅子上,身子忍不住發顫。
周言下葬的那天,也是這個天氣。
潮濕的空氣夾著雨腥氣從排氣扇的縫隙里擠進來,充斥著整個空間,溫寧有些恍惚,覺得這天氣都和那天都一模一樣,似乎在流血。
她從小怕打雷閃電,每次這種天氣,父親就會喝酒,醉了就把母親按在地上往死里打,罵她為什么生不出兒子,打完了母親就打她。
她到處躲,沒人敢收留她,只有周言一次次向她打開門。
周言死了之后,她失去了害怕的資格。
黑暗中,她蜷成一團,想象中周言把她帶進安全的空間,想象著周言煮給她了桂花甜湯。
周言是她的光,是她的救贖,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救命浮木。
可,這樣好的周言,被人活活逼死了。
周言,她的周言,他絕不能這樣白白的死!
突然,刺眼的閃電滑過,帶來巨大的雷鳴,震得整個屋子都在發顫。
溫寧猛的睜開眼睛,看向墻上的排氣扇。
電閃雷鳴中,她仿佛聽到有人在敲門,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有人叫她快跑,跑得遠遠的,別讓人抓到。
她蒼白著臉,把凳子搬到排氣扇下方,用刀子撬開了那兩個連排的排氣扇。
清瘦纖薄的她,輕而易舉的鉆了出去。
外面狂風暴雨,樹木瘋狂搖擺,路燈的光線仿佛都被風吹得變了型。
她拖著濕漉漉的衣服,順著墻慢慢的向另外一邊摸過去。
剛進走廊,最外面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只手大力的將她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