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辭用手扶著她,盯著她煞白的小臉,聲音冷得像冰:“溫寧,你知道你以后是怎么死的嗎?”
溫寧動了動唇,卻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只是軟軟的叫了一聲小叔。
雖然醉得不行,但此時溫寧腦子里還有一絲清醒。
眼前這人是陸晏辭,她很清楚,也很害怕,但她此時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醉酒的感覺實在難受,胃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燒一樣又熱又痛,手腳卻冰冷無力。
溫寧伏在陸晏辭的身上,手下意識的揪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滑坐在地上。
就好像,他現在是她唯一的救命浮木,她只有緊緊的抓著他,才不至于被淹死在海里。
陸晏辭被她身上的酒氣熏得眉頭微皺,手卻握住了她的腰。
“能自己走嗎?”
他聲音清冷,和他身上的溫度一樣涼涼的,讓全身燥熱的溫寧莫名的起了一絲貪戀。
可她又著實害怕這個人,恨不得離他遠得不能再遠。
她一邊揪著他的衣服,一邊口齒不清的道:“能......”
可話未落音,整個身子就不受控制的開始下滑。
陸晏辭心底涌上一層怒意,這個時候了,還要撒謊?
他把人往臂彎里一帶,溫寧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半邊身子伏在了他的手臂上,腳也離開了地面,就像只小小的考拉掛在樹上一樣莫名的有些可愛。
門外早已站了幾個跟過來的校領導,看到陸晏辭臂彎里掛了個穿著本校衣服的女生,都大吃一驚。
“陸總,這位是?”
陸晏辭目光在溫寧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上停了一秒,手臂往里面收了一下,溫寧的腦袋就貼了過來,臉埋在了他胸口上。
他聲音淡淡的,“陸家的小孩。”
這些人驚異的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學校里竟然還有陸家的人。
他們知道陸晏辭的侄女在本校念書,但那位大名鼎鼎的陸雪這一兩年幾乎都不在學校,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個陸家的小孩?
他們想去看溫寧的臉,但她的臉早被陸晏辭遮了起來,只露出一個后腦勺。
陸晏辭沒打算讓這群人知道溫寧的身份,手牢牢的扣住溫寧的腰,凜冽的目光在幾個校領導臉上掃過去:“貴校竟然淪落到讓學生去陪酒,真是有失體面。”
短短的一句話,字不多,但份量十足,幾個校領導忍不住手腳發寒。
陸晏辭的背后,代表的是陸家,陸家無論是權利還是財力,都是站在本國頂峰的人,別說一個小小的校領導,即使是京市的市長,要換掉也不是過輕而易舉的事。
但陸晏辭沒打算給他們解釋的機會,低聲對李楠道:“你留下來處理一下這里。”
然后,便攬著溫寧直接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溫寧被半掛在陸晏辭的臂彎上,一直到了停車的地方。
陸晏辭剛拉開車門,溫寧便小聲的道:“小叔,我想吐......”
陸晏辭看著她煞白的小臉,皺緊了眉頭,把她扶到旁邊的樹下,“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陸晏辭一離開,溫寧再也忍不住了,按住翻江倒海的胃,吐得一塌糊涂。
她這會有點幸慶陸晏辭走開了,沒有盯著她狼狽的樣子不松。
吐了好一會兒,感覺胃里好點了,溫寧慢慢的挪到旁邊休息。
她閉著眼,感覺身子越發的沉重。
可即便是這樣了,她還是想走,那種從心底對陸晏辭的恐懼,讓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這一片是學校的公共停車位,對外開放,有不少外來車輛。
溫寧看了看陸晏辭離開的方向,沒看到人,于是順著車子挪到了一輛大G后面躲了起來。
高大的車身掩去了溫寧的所有行蹤,空氣中只殘留著淡淡的酒氣。
她蜷在大G的車轱轆邊,聽著旁邊的動靜。
過了幾分鐘,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聽到陸晏辭低低的喚了一聲“溫寧”。
溫寧不敢出聲,就像偷了東西的賊一樣怕被發現,連呼吸都不敢太重,原本冰涼的手心緊張得出了不少汗。
她的注意力全在陸宴辭那邊,隔了幾十米,她還是清楚的聽到他開車門和關車門的時候,還聽到他給李楠打了電話。
而且,陸晏辭好像開始挨著車在找她,那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溫寧瞪大了眼睛,緊張摳住車轱轆,連大氣也不敢出,她不敢想,如果被陸晏辭抓住會不會被大卸八塊。
她瞬間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午后,也是這樣被逼得想要窒息,她恨不得此時地上突然出現一個大洞,直接把她吞進去。
很快的,腳步聲出現在車前,她看到暈暗的燈光下,陸晏辭高大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她控制不住的身子開始輕顫,即便只是一個影子,她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強大的壓迫感。
那影子越來越近,空氣中漸漸的有窒息的雪松味侵襲過來。
溫寧蜷在大G車轱轆的陰影里,黑暗中,她就像一只偷藏在角落里的幼獸,偷偷的凝視著要吃掉她的大型猛獸,緊張得身子都在輕顫。
就在陸晏辭的身影快要出現在視線里時,大G的門突然被拉開,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將她拎了起來,溫寧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塞進進了車里。
隨后,大G的門輕輕的合上了,透過未合好的縫隙,外面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了進來。
“陸家小三爺?果然是你,聽說你回國了,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
陸晏辭聲音冷淡沉穩,“你是誰?”
那人低笑一聲,聲音低啞磁性,“陸家小三爺去了國外三年,竟然不認識我了,果然是貴人多忘事。”
“你是厲家的人?厲子寒的弟厲風行?”
那人嘖了一聲,“小三爺小是小三爺,這樣也能猜到,對,我是厲風行,小三爺在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在找人?”
陸晏辭的聲音似乎永遠波瀾不驚,“家里小孩不見了,過來看看。”
厲風行“哦”了一聲,“多大的小孩?幾歲了,要不我幫你找找?”
陸晏辭的目光停在厲風行身后未合好的門上,定定的看了好幾秒,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要把里面的東西都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