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聞有道的樣子，他顯然很重視這里，應該也一直在看顧著這兩套房子。
可是他為什么不住在這里呢？
“我之前問過，他現在沒有固定住處，多數時間是睡橋洞。”盧滎也很好奇，聞有道有房子，為什么還要住橋洞？
“除非是不敢。”桑瑜沉聲道，然后又扭頭問盧滎：“你是一來這里就遇到他了嗎？”
盧滎搖頭：“我第一天過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打聽到，有幾個當年留下來的人，可他們不是患上了老年癡呆，就是冷著臉不肯理人。第二天，是聞老爺子主動找到我的，他問我是誰派我來的，想要知道些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桑瑜表情有些凝重。
盧滎咽了咽口水，回答道：“我說是顧太太派我來的。”
“為什么會想到顧太太？”桑瑜皺眉，如果換做是她，她怎么都不會想起拿鄒儀來搪塞。
“我聽義父提起過，他說顧太太是個好人，我以后要是走投無路，可以尋她救命。”盧滎如實回答。
提起高盛，桑瑜更加頭疼了。當年的事情，牽扯到的人太多了。
為什么聞有道聽說鄒儀后，就愿意告訴盧滎這個小區的事情，還特意等在小區門口，親自領她來外公和外婆曾經的住處呢？
桑瑜能感覺得到，聞有道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有顧慮，不敢說。
“去臥室里看看。”桑瑜心里有種很不祥的預感，925屠殺案到底跟她外婆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年輕時感情那樣好的幾人，現在卻變得生死不相往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她外公遠走瑞士，連提都不愿意提起國內？又是什么事情讓聞有道頹廢至今，活得宛如一個乞丐？
而同為他們朋友的秦老爺子又是因為什么能夠置身事外，甚至保住了秦氏集團偌大的家產？
“嘎吱”一聲，主臥的門開了。
里面的床和衣柜都是紅木做成的，即便過了這么多年也沒有腐爛。
床上的被子平鋪著，被掀開了一個角，像是有人剛從床上起來，還沒來得及收拾。
衣柜的一扇柜門開著，里面有一半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還有一半的衣服散落在床上，床邊放著一個打開的行李箱，行李箱里面放了幾件衣服。
很顯然，是房屋主人正在收拾行李，卻突然發生了什么，匆匆離開了。
桑瑜站在房間門口，拍了一張照片，想要發給史密斯先生看看，到最后卻又沒發出去。
他心臟本來就不好，要是看到照片一激動，容易出事。
“這是你外公和外婆嗎？”盧滎擦干凈了床頭柜上放著的照片上的灰塵，把它遞給桑瑜。
桑瑜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年輕時的史密斯先生和之前合照上看到過的他的妻子。
“這么看你跟你外婆長得也不是很像，顧惜武他媽媽長得跟她還要像一點。”傅遠聲突然湊過來，對著照片說道。
桑瑜心里咯噔一下，把照片從相框里面取出來，卻沒想到相框里竟然掉出來了一樣東西。
盧滎眼疾手快地撿起來，遞給桑瑜：“是一把鑰匙。”
桑瑜仔細看了看，是一把很小的鑰匙，像是用來開什么小箱子的。
“找一找，房間里還有些什么。”
傅遠聲和盧滎打開房間里面的各個柜子和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最后什么都沒找到。
“應該有人來搜查過這里，搜查過后還好心地把物件還原了，怪好心的。”
傅遠聲出聲嘲諷。
桑榆捏著鑰匙的手卻突然緊了緊，既然已經把全屋都搜查過了，沒道理會單單留下相框里的鑰匙。
她目光深遠地往窗外看去，外面陽光明媚，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里呢？
那些眼睛又是屬于誰的？
“我有點不太舒服，先回去吧。”桑瑜心里沉甸甸的，連腳步都變得有些虛浮。
盧滎連忙扶住她：“好，先回家休息。”
傅遠聲在房屋里巡視了一圈，確定沒什么遺漏的東西，也跟著出去了。
關上房門準備上鎖的時候，傅遠聲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他回頭一看，竟是聞有道。
聞有道搬了張小凳子，就坐在自己家房門口，表情陰沉地盯著他們三人看。
那眼神，看得人頭皮發麻。
傅遠聲想提醒桑瑜趕緊走，卻發現桑瑜和盧滎也在看聞有道。
四人就這么對視了幾秒鐘，氣氛變得怪怪的。
就連艷陽天里吹起來的輕風都帶著幾分寒意。
桑瑜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能明顯感覺到，現在的聞有道眼神決絕而死寂，分明是存了死志。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幾步，可是還沒靠近聞有道，就被他厲聲阻止：“滾！”
“嘿，你這老頭發什么癲？”傅遠聲想上前跟他理論。
聞有道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嚷嚷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吃飽了沒事干，跑這里來探險！當心真有冤魂跟著你們回家！你們想看，我就讓你們進去看，哈哈，今天晚上睡覺別睜眼，阿瑩準會去你床頭看你！”
傅遠聲這暴脾氣，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訓聞有道，桑瑜連忙拉住他。
盧滎也一拍腦門解釋道：“我第一天來的時候，聽門衛大爺說，有傳聞說這兩套空著的屋子就是當年925屠殺案發生的現場，因為常年沒人居住，所以里面鬧鬼。這也是這個小區房租價格特別低，租住的都是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的原因。”
桑瑜緊繃著臉往樓下看了一眼，有幾個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正在小區里面晃悠，時不時抬頭往上看一眼。
她當然知道，這兩套房子不可能是925屠殺案的現場，因為房屋里面沒有任何血跡和打斗的痕跡。
這個傳言，很有可能是聞有道故意散播出去的，想借此驅散那些打這兩套房子主意的人。
“還不滾？！再不滾我報警了！”聞有道疾言厲色地舉起拐杖要打他們。
盧滎連忙護著桑瑜往后退，傅遠聲則是在后面挨了聞老爺子好幾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