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出去一趟。”秦御霆看著秦父往書房去的背影，說道。
秦父轉身，目光深邃如幽潭，似能看穿秦御霆的所思所想。
秦御霆踟躕片刻，沒有動。
秦母最是了解秦父，見他背在身后的手緊握成了拳頭，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
雖然不知道老頭子為什么生氣，但是她還是開口勸說秦御霆：“跟你爸去書房，有什么事，待會再去辦。”
“小叔，快去吧，爺爺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秦溪也跟著勸說道。
秦御霆沉著臉，并不打算妥協。
可是這時候，秦老爺子杵著拐杖過來了，如他父親一般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書房走去。
秦母推了推秦御霆，秦御霆只得跟著他們一起進去，并且關上了房門。
“說吧，那位桑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秦父扶著秦老爺子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站在他身后，一臉肅穆地看著秦御霆。
一看到老爺子，秦御霆就知道這事肯定瞞不住了。
可老爺子優哉游哉地喝著茶，顯然并不打算替他解釋。
秦御霆無奈，只得如實告知父親：“她懷了我的孩子。”
“什么？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來！”秦父怒目瞪向秦御霆。
不等秦御霆回話，他拿著秦老爺子的拐杖往地上用力杵了幾下，吼道：“你給我跪下！”
秦老爺子嫌棄地看了老兒子一眼，并沒有阻止。
秦御霆端端正正地在兩位老人面前跪下，再次開口：“那次我們兩個都被人下藥算計了，懷孕是意外。”
“你可知她是什么人？”秦父怒氣未消。
秦御霆搖搖頭：“她是桑家十幾年前錯抱回來的，身世還未查清。”
說完，他看向秦老爺子，秦老爺子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桑家故意把女兒換出去，必定是有緣由的，你們撬開他們的嘴，就知道了。”
也就是說，連秦老爺子也沒查清楚，桑父桑母當年為什么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換出去。
“她那長相，你們就沒懷疑過？”秦父不敢對著老父親發火，只能瞪秦御霆，使勁瞪他。
他們才走多久啊，也就才幾年而已，這小子就搞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我們跟顧家人又不熟，哪能記得他們家人的長相。”秦老爺子小聲嘀咕，整個顧家他就跟老顧和老顧的兒子熟，誰沒事盯著人家女兒看。
秦御霆跟著點點頭，他最開始見桑瑜的時候，確實覺得她眉眼間跟小時候的顧岑安有幾分相像，但是女大十八變，況且他十幾年沒見顧岑安，對她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所以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也就是今天看到父母接連把桑瑜錯認成顧岑安，才知道桑瑜跟顧岑安竟然長得那么像。
“既然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那就讓她打掉孩子，給她一筆錢，把她送出國。”秦父思慮幾秒后，咬咬牙，狠心說道。
秦御霆和秦老爺子都詫異地看著他。
秦老爺子更是拿起拐杖往他身上打了一下：“你失心瘋了？那是御霆的孩子！你說打就打！”
秦父滿臉糾結之色，可還是堅持剛才的說法：“你們不知道，當年那孩子走丟根本不是意外，那件事情很復雜，總之我們秦家不能跟她沾染上關系，否則，一定會萬劫不復！”
“是什么事？”秦御霆問道。
秦父橫了他一眼：“你以為當年顧家為什么在那孩子走丟后幾個月就直接宣布她的死訊？因為她死了，對她自己，對顧家都好。”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趕緊說出來！”秦老爺子看不慣他那磨磨唧唧的樣子。
秦父卻梗著脖子就是不肯說：“爸，我不能說，說出來對秦家沒好處！總之，我要你發誓，跟那女人一刀兩斷！”
“不可能，她懷了我的孩子，我承諾過，會照顧她。”秦御霆跟秦父一樣執拗。
“你是想拉著我們秦家這么多人一起去死嗎？你也不想想，你爺爺，你大哥，你侄子侄女，他們都會被你害死！秦氏集團也會因為你的執迷不悟，毀于一旦！”秦父口中，這件事情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秦御霆想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秦老爺子卻攔住了他，幽幽嘆了口氣道：“聽你父親的，那孩子一開始不是也不想要孩子嗎？正好，如了她的愿。”
“爺爺！”秦御霆沒想到秦老爺子態度轉變這么快。
可秦老爺子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向來婦人之仁，如果不是事態實在嚴重，他不會提出那種喪良心的解決辦法。
而且他經歷過很多事情，也認可兒子的說法，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險。
想想當年盛極一時的顧家，為什么突然舉家搬離帝都，為什么顧家那幾個孫子個個人中龍鳳，顧氏集團卻還是一年不如一年？
而且，當初他跟顧老爺子，兒子夫妻倆跟顧家獨苗那對夫妻倆的感情那么要好，為何顧家搬離帝都后，再也沒聯系過他們？
許多以前沒想通的事，現在似乎都有了答案。
顧老爺子從來就不是膽小怕事的人，能讓他束手無策，能把他斗得灰溜溜離開帝都的人，秦老爺子并不認為，如今還尚且稚嫩的秦御霆能夠應對得了。
“我不同意。”秦御霆看著兩位老人用視線交流，也大概能想到他們的擔憂，可他還是不同意，他不能違背自己的諾言，更不能做出那樣傷害桑瑜的事情。
“顧家已經找回岑安了，桑瑜跟他們根本沒有關系，你們不能僅憑猜測就肆意傷害她！”
秦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向來十分理智，十分顧全大局，沒想到現在竟然兒女情長起來了。
若是以前，他大概會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膀取笑他：“你小子，終于開竅了。”
可是現在，他不能，為了秦家這么多口人，為了秦家傳承百年的基業，他只能殘忍地掐斷兒子或許剛剛萌芽的愛情。
“父親，爺爺，你們讓我很失望。”秦御霆瞥了他們一眼，從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都是非常正統的，像今天這種歪曲三觀的事，他是第一次從父親和爺爺口中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