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時來到樓下時，程柯然單手插兜，倚著車頭正在抽煙。
顧辰時看他一身西裝革履，用發膠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再低頭看看自己一身休閑裝扮……
雖然青春洋溢，符合他現在的年紀，不過，接下來他是要去見客戶，這身“稚嫩”裝扮，顯然不妥……
程柯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車上有一套西裝，是我的，咱倆體型差不多，你應該能穿。”
顧辰時略有些意外。
程柯然應該不會沒事在車上放一套備用西裝，所以應該提前想到了這一點，特意為他準備的。
顧辰時對他產生些許好感。
這人心思很縝密。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一個社會人士的基本敏銳之心。
顧辰時在附近的公廁換上西裝，笨拙的打好領帶，“斯文敗類”的氣質頓時上來了，稍微掩蓋了他年齡上的稚嫩。
看了一眼鏡子中帥氣的青年才俊，顧辰時難得犯起中二病，攥緊拳頭揮了揮，暗暗給自己打氣:“加油！”
重回到車上，程柯然一邊開車一邊問他:“緊張嗎？”
顧辰時笑著反問:“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程柯然微微一怔，轉念一想，似乎也是哈。
自己想當然的以為對方是初入茅廬的半大小子，第一次面對這種正規的職場場合會覺得緊張——自己當初就是這樣。
可實際上，應該緊張的確實是自己，因為這一關過不去，自己的公司就要倒閉了。
顧辰時反問過后，笑著補一句:“其實我有那么一點點的緊張，問題不大，可以克服。”
但程柯然卻從他泰然自若的臉上看不到一丁點的緊張之色，他贊許道:“我當年剛踏入職場時，要是能有你這心態就好了。”
顧辰時想到什么，疑惑道:“你不是說你還有一個合伙人嗎？他怎么沒有一塊跟過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對他們公司特別重要，程柯然都病急亂投醫到求助他這個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小萌新了。
程柯然隨口答道:“他兒子今天不舒服，帶孩子去醫院了。”
顧辰時沒再說話。
在很多人心中，家人永遠排在第一位。
不過當顧辰時腦海里浮現出包廂里拿他和周翔宇當背景板的時髦媽媽，想到他就是程柯然合伙人的妻子，于是便對程柯然這個合伙人沒啥好印象了。
當然，反正他也不可能和這種人打交道，所以他是啥人，跟自己并沒有多少關系。
見到客戶后，客戶在看完程柯然提供的三個創業方案后，果然按部就班的要求說一下創意理念。
程柯然說了其中兩個，顧辰時做的那份則由他自己來闡述。
在客戶眉頭微皺目光犀利的注視下，顧辰時不慌不忙，侃侃而談，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程柯然對他臨場不懼的沉著冷靜，贊許有加。
最后的結果是，客戶將三份創意方案都收進公文包，表示回去跟公司領導請示一下再做回復。
雖然沒有當場回他們的消息，可程柯然也已經很滿意了，至少不是直接拒絕，說明還有機會。
只是在等待結果的過程中，很煎熬。
送走客戶后，程柯然背對著街道上的滿眼繁華，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故作輕松道:“走吧，顧老弟，中午我請你吃飯。”
顧辰時笑著婉拒:“不用了，我還要去上班呢。”
程柯然抱歉道:“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走，我送你去上班。”
顧辰時求之不得。
“等結果下來之后，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這點你別擔心。”
到達中餐廳后，程柯然對副駕駛正在解安全帶的顧辰時道。
顧辰時半真半假道:“這可是我第一次跟別人做生意，還是跟一個陌生人——希望你別給我上一堂殘酷的人生課堂。”
程柯然舉起右手，做對天發誓狀，笑道:“放心，我會讓你知道這個世上，還是有誠信的人多。”
顧辰時半認真半開玩笑道:“我也覺得十萬塊錢對你這種大老板來說，應該不算什么。”
兩人在達成交易的那天晚上簽署了協議合同，不過怎么說顧辰時都是初入社會的小萌新。
成年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他還沒有學會，萬一他的創意方案被客戶看上了，誰知道程柯然會不會為了省下十萬塊，故意說他的方案沒有通過？
這只能看自己有沒有碰上一個誠信之人的好運。
反正程柯然給顧辰時的感覺，很真誠，不像是會偷奸耍滑的人。
但愿他沒看走眼。
不過就算看走眼，他除了浪費三個晚上的時間外，并沒有其他實質性的損失。
就是因為風險低，所以他才敢跟程柯然合作。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一場豪賭。
賭對了，風光無限，賭錯了，也許會家破人亡。
顧辰時生性謹慎，遇到不得不賭的時候，那就會盡量選擇風險最低的那個賭法。
但愿他的人生第一賭，不要讓他失望……
程柯然補充道:“不出意外的話，客戶那邊兩天之內應該能給答復。”
顧辰時點點頭:“好，那我就靜候佳音好了，拜。”
說罷下車，頭也不回往中餐廳走去。
程柯然望著他略顯意氣風發的背影，心道，年輕真好。
然而話說，其實他自己也仍然年輕，可在社會打拼多年后，而滄桑了許多。
程柯然一腳油門，離開了那里。
離顧辰時上班的時間還差半個多小時，他換好餐廳制服，坐在椅子上偷了一會“懶”，給喬羽打視頻電話。
喬羽秒接。
顧辰時忍不住笑起來，由此可見，她并沒有陷入沉浸式的工作狀態中哦。
喬羽見他笑，于是也跟著笑，眉眼彎彎的:“是不是有好消息跟我說呀，順利嗎？”
顧辰時實話實說:“還沒有出結果，客戶說要回去請領導定奪，大概兩天能出結果吧。”
喬羽道:“沒有被立刻否認說明還有一絲希望，那就算是好消息。不過就算失敗了也沒什么，誰的人生能一直順風順水，失敗乃成功之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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