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心打車回到酒店,婚禮已經開始十幾分鐘了。
大堂經理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正在大堂門口看著馬路的方向團團轉。
陳安心下車,他一眼看到,飛奔過去。
“姑奶奶!你終于回來了!東西弄到沒有?馬上交換戒指了,我都快急死了!”
陳安心一路幾乎催著司機飛起來開車,所以雖然她不曾出力,卻也急了一頭的汗。
聽大堂經理叫嚷完,她把手里的袋子給他遞過去。
“拿到了拿到了,趕緊進去吧,別廢話了。蟹黃包你安排好沒有?”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大堂經理看著她遞過來袋子上精美的logo,驚訝的瞪著眼睛。
“這?真家伙啊?你哪來的?自己出錢現買了一個?”
陳安心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
“你管我哪來的!要不要命了還在這磨嘰?快抓緊時間進去吧,你聽聽音樂都奏到哪了?”
大堂經理哎呀一聲回神,也不敢廢話了,提著袋子,撒腿就往宴會廳跑。
陳安心捂著柯景煜西服外套緩緩往回走,懸了一上午的心總算安放下來。
婚禮在大家的殷切期待中圓滿完成。
下午兩點,陳安心去監控室查看監控。
她從早上八點小高進門開始看,一直看到婚禮結束,也沒發現他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
而且陳安心想,這戒指數額那么大,小高也怕丟了擔責任,應該不會輕易冒監守自盜這個險的。
沒辦法,她只能告訴自己,如果下班之前大堂經理再排查不出來戒指的下落,她就自認倒霉。
因為報警是不可能報警的。
一來怕上面領導知道,大家少不得都要挨罵。
二來怕傳出去對酒店聲譽不好影響接下去的業績。
可是幾十萬的戒指就這么隨隨便便給了別人,她還真有點心有不甘。
目前經濟狀況太差了。
房貸要還,表哥買房的錢要出,表弟讀書的錢要出,實在沒有多余的錢來負擔這個戒指。
然而不管怎么樣還是要還的。
不然欠柯景煜這么大一個人情,她真是覺得心里沒底。
如此想著,工作之余就必須找個兼職來做了。
不然以她現在的收入,怕是等表哥結婚也湊不足五十萬給他買房。
胡思亂想到下班,唐經理給她打電話,說仔仔細細排查了一遍,戒指仍是沒有下落。
陳安心已經做好了最壞了打算,聽到這個消息也沒過分驚訝。
下班,她拖著沉重的身子開車回家。
家里黑燈瞎火,冰鍋冷灶。
今天身心疲憊了一天,實在沒有心情做飯做菜。
她進門,把自己摔進沙發里,一動也不想動。
悄無聲息的,人就開始犯困。
她稀里糊涂在沙發上睡了一陣,好像突然聽到有鑰匙晃動鎖孔的聲音。
猛然一下子驚醒,坐起來,抬眼看見正推門而入的柯景煜。
他穿的還是早上的衣服,只是解了領帶,襯衫扣子開了兩顆,白襯衫袖子也挽到了手肘處。
長身玉立,精神奕奕,年輕俊朗,玉樹臨風。
然而又休閑舒適,一副下班歸來的商業精英模樣。
陳安心跟他對視一眼,松了口氣,又歪回沙發上。
“下班不回家,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柯景煜沒回答她,自顧自換了拖鞋,坐到她身邊去。
他抽煙了,身上一股好聞的薄荷煙草味。
陳安心過去一年把這種味道聞的相當熟悉,因為每次兩人見面的時候他會抽,兩人溫存過后他也會抽。
此刻猛然又聞到,突然有種強烈的歸屬感。
兩人并排坐著,她把頭靠到他肩膀上。
柯景煜沒推開,聲音悅耳的問。
“你還沒吃飯?”
陳安心搖搖頭。
“為什么不吃?”
“不想吃。”
“為什么不想吃?”
“不餓。”
“在酒店吃過了?”
“沒有。”
“減肥?”
“不是。”
柯景煜偏頭看她,下巴噌在她頭頂上。
“事情辦砸了,被上面罵了?”
陳安心發現他此刻難得的話多和耐心,怪討人喜歡的,又往他脖子旁邊拱了一拱。
“也不是。”
“那為什么?”
為什么?
他今天連著問了好多個為什么。
對自己突然的關心比過去一整年都多。
陳安心不懂他什么意思。
因為寂寞了所以突然過來找她?
不應該。
他現在是有未婚妻的人。
關心她,擔心她工作出事所以過來看她?
也不是。
陳安心心里有數。
兩人之間只是純潔的火包友關系,他對她的關心,根本不超過除那之外的任何一點。
那他是怎么了?今天這么反常。
陳安心把頭從他肩膀抬起來,兩人靜靜對視。
她真喜歡看他的睫毛。
濃密好看的,簡直不應該屬于男人。
還有他的皮膚,嘴巴,每一處都細致好看,漂亮的好像不應該屬于男人。
看久了,空落落的心里突然躥出一些念頭。
她動了動嘴唇。
“柯景煜。”
“嗯。”
“我能不能親你一下?”
柯景煜半晌沒動,盯著她紅撲撲的嘴巴和剛睡醒迷蒙的眼睛,沉默一瞬,把她按了下去……
今天是陳安心生日。
也是兩人認識的整整一周年紀念。
她忘了,忘的一點痕跡沒有。
柯景煜以為通過今天買戒指的事她能想起來,但是目前看來她還是不記得。
他有時候真搞不懂陳安心。
說她孤獨。
她平日里明明生活在繁華火熱的各種酒店活動中。
說她奔放。
跟她接觸了一年也沒看到她接過工作以外的任何一個電話。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想對她溫柔,她好像總是渾身帶刺,不留一點情面就努力推開他。
想對她狠心,她好像又總身陷囫圇,惹的他不得不把目光投過去。
他真討厭現在兩人的狀態。
說親密不親密。
說不親密,卻又比任何人都親密。
他想把這段關系重組一下,給它尋一個像以前一樣合適的著力點。
他喜歡以前瀟灑老成的她。
不問過去,不問前路,開心就來,不開心就走。聰明又不費勁,簡直讓他愛不釋手。
雖然他要結婚了。
面對自己親口許下諾言的人,他更多的是不耐煩和膩味。
他真的不喜歡太過單純和太過看重他的女人。
無時無刻注意他的表情,無時無刻想著如何討他歡心。
那種小心和諂媚,讓他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厭煩。
面對陳安南的時候他總是無時無刻不在琢磨陳安心。
他總是在想,如果她在,她肯定不會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