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青春都奉獻給了祖國,他是真正的英雄!”
“而你呢?說離婚就離婚……”
“當然,離婚是你蘇荷的權利!”
“但你既然不想要我,為什么不把我的撫養權給爸爸?就算爸爸沒時間照顧我,我也可以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你為什么要了我的撫養權,卻那么冷漠的忽視我?”
“為什么我在你身邊做什么都是錯?為什么做任何事情你都不滿意?”
徐乘風雙眼通紅,一句一句的質問讓蘇荷如鯁在喉,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釋。
“即使我優秀到所有人都夸獎,但在你眼里,只是輕飄飄的一句,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那柯軍呢?請問他做到什么了?”
“做你蘇荷的孩子,不是應該成績優異待人有禮嗎?”
“請問你這個五歲還沒上學的兒子,交出一份成績優異的答卷了嗎?”
“請問他動不動就臟話連篇動手打人,是你蘇荷所標榜的待人有禮嗎?”
徐乘風心里翻江倒海,滔天的委屈如驚濤駭浪般,試圖把他溺死在糟糕的情緒中。
蘇荷嚅囁著唇,愧疚與心虛如點點火花,觸碰到她心中那片干枯的荒草,以無法阻擋的勢頭熊熊燃燒起來。
“小風,以前的事情都是媽媽對不起你。”
蘇荷咬著嘴唇,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終于把心里的話告訴徐乘風。
“一直到你走后,媽媽才幡然醒悟,不應該把對你爸爸的怨恨,放在你這么好的一個孩子身上。”
“我……我懷孕生子都是一個人,你爸爸常年失去音訊,有時候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你五歲的時候,他終于完成任務回來……”
“我一切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口子,而他的疲憊本想與我訴說,但最后卻因為我的諸多抱怨而咽了下去。”
“這段婚姻里,我們都有錯,也同樣都有委屈與身不由己。”
“但是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對他的怨恨轉移到你身上。”
“我以為我忽略冷漠……鐵石心腸的對待你……就能夠報復到你爸爸……”
“一直到你離開,媽媽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錯得可笑……”
“你是那么優秀那么好的一個孩子,但是最后卻……”
“小風,媽媽每晚都會夢到你……”
“夢到你拿著獎狀來到媽媽面前,滿心期待媽媽給你一句表揚……”
“還有你為了得到媽媽的重視,荒廢學業打架斗毆,把自己變成一個人人嗤之以鼻的不良少年……”
“但是媽媽卻沒有引導你,沒有重視你……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用傷害你來報復你爸爸……”
“媽媽真的錯了,媽媽每次想到你走的那天……那么好的一個孩子,就那樣血肉模糊的躺在荒涼的山上……”
“小風……”
蘇荷越說越哽咽,一顆心像是泡在醋壇子里,酸澀得直讓人流淚。
她的眼神充滿了眷念與思念,但更多的是悔恨與自責。
徐乘風從來不知道蘇荷是怎么想的。
他一直只知道蘇荷不喜歡自己,但從未去思考過蘇荷不喜歡自己的原因。
沒想到一切,只是因為那段喪偶式的婚姻。
只是因為她孤獨的守望,與偏激的憎恨。
在徐乘風心里,他的爸爸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是舍小家為大家的英雄。
正如蘇荷所說,徐乘風長到十六歲,爸爸確實沒有管過他,也的確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徐乘風與爸爸的相處,僅限于幾年一次的探親。
并且兩人相處一室,還相對無言……
但是爸爸身上籠罩了一層英雄的光輝,有了這層濾鏡,讓徐乘風這個小小少年,對他崇拜多于抱怨。
再加上有蘇荷的冷漠在前,徐乘風感覺一切都是蘇荷的錯,就連這個家庭的破碎,都是因她而起。
一直到現在,徐乘風才能真正意識到,在那段婚姻里,蘇荷是不快樂的,是孤獨且無助的。
“不管怎么樣,在你們失敗的婚姻里,我徐乘風不該成為犧牲品。”
徐乘風冷眼看著蘇荷,即使再理解,他也不會原諒蘇荷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頓了頓,徐乘風看向被柒柒打斷了一顆牙,還鼻青臉腫的柯軍……
徐乘風從小到大都是眉清目秀陽光帥氣,走到哪里都會被人多看兩眼。
到后來,他可以說是精神小伙,是少年古惑仔,是厭世非主流。
但即使他穿著背心緊身褲豆豆鞋,也是好看帥氣的。
而柯軍……完全就是結合了父母所有的缺點。
又胖又矮也就算了,還小瞇眼豬頭腦地包天……
“所以你現在過得很幸福,也會做一個疼愛孩子的媽媽。”
“你是不是想說,對我所有的不好,都是基于你恨我爸爸……”
“這個丑八怪小胖子還真幸運,沒有一個忽視家庭的爸爸,所以擁有了溺愛關心他的媽媽。”
“可惜了,也是個短命鬼。”
徐乘風說完,挑釁的看了蘇荷一眼。
“蘇荷,你這種人,就該孤獨終老。”
“無人送終。”
聽到徐乘風的話,蘇荷并沒有生氣,而是感覺傷感。
一個孩子,能恨到什么地步,才會對媽媽說出這樣的話……
“小風你知道嗎……”
“你離開之后,我就沒想過再婚生子。”
“但是柯林很好,有能力的同時還溫柔體貼,并且再忙也會照顧家庭。”
“他很反對我對軍軍的教育,但是拗不過我,還是隨我去了。”
“這個家里有一間上鎖的房間,里面都是關于你的東西……”
“里面的物件照片,都是柯林親手擦拭……”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慢慢變得有人情味,慢慢變得不那么極端偏激。”
“但……”
“但是生了軍軍后,我就像是得了一種病……”
“以前沒能給你的,我都想給軍軍……”
“我擔心他不開心,擔心他受委屈,最擔心的就是他會受傷。”
“所以我不讓他去上學,讓他盡可能的待在我的視線范圍內。”
“小……小風……”
“媽媽在用這樣的方式,重新參與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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