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柏眼波微微一動，眸光掃向了靠在姜言舒身上的許茹，若無其事地向她走去，伸手輕輕一帶：“陳年舊事，不值再提，小茹，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許茹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滋味，怔愣的由著他將自己拉到了另一邊，兩人剛剛靠近就聽見丈夫低低的聲音：“言言還在這里，她一向聰明，提起那些事是想讓她生疑么？”
他的語氣很平淡卻有著不小的震懾力，許茹回頭看了眼姜言舒，閉了閉眼睛，終究是把所有的苦楚都吞進了肚子里不再說話。
見把妻子的情緒平復下來，姜文柏的心頭順暢了一半，緊接著又望向姜言舒：“言言，爸爸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想呢？”
“那爸爸想讓我怎么做？”姜言舒深吸了一口氣，將問題拋了回去。
姜文柏以為勸動了她，終于露出了笑臉來：“阿霄結婚前不是跟你簽了婚前協議書嗎？去找馮律師公證拿到你該得到的一半股份，言言，有了這個，即使岑元輝上位，他也奈何不了你。”
姜言舒嗤笑了一聲，所謂的婚前協議書的前提是她和岑霄離婚的情況下才會有效。
她唇邊勾出了幾分譏笑：“您想讓我和阿霄離婚？”
炙熱又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姜文柏時多了些許失望，究竟是怎樣的心思讓他一個做父親的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拋開岑霄是他女婿的身份不說，以往岑霄尊重他，在事業上更是為了他平添了不少心思，連每年的節日禮物和生日禮物都是斥巨資送他的心頭好，哪怕是他們最冰冷的那三年婚姻，岑霄都做好了一個晚輩的分內事。
這樁樁件件，姜言舒不免替他心寒。
“離婚不也是迫不得已嗎？言言，你必須為自己和孩子謀算下未來啊，就算離了婚回到家里，我和你阿姨也會好好照顧你們，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就更好。”
姜文柏自以為是的為她打算，出謀劃策。
于媽第一個氣憤不已站出來：“姜先生，恕我今天要冒犯您了，什么叫不要這個孩子更好？少夫人為了這個孩子吃盡了苦頭，您不是在她心上撕扯嗎？”
“我們岑家的孩子您還真沒有權利干預他的去留，您這話要是被少爺和岑董聽見了得多生氣啊！”
姜文柏正要反駁于媽，姜言舒把她護在身后。
“好一個迫不得已，爸，阿霄的事還沒有定論，您就這么急著帶著姜家抽身，也不怕世人唾罵恥笑？”
“我真是為了阿霄不值，這幾年他明里暗里的幫著您幫著姜家，只要您開口的事無論容易復雜還是多么為難，他都一一應了下來，無非是因為您是他的岳丈。”
“做人可以這么沒良心嗎？要不是您現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真是不敢相信那個我從小就敬重的父親現如今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不會和阿霄離婚，哪怕他真的墜崖身亡不在了，我也會保護我們的孩子守護好這個家，我不會離開他更不會離開岑家！”
“如果您怕連累姜家的話，那女兒也可以姓云！”
姜言舒一口氣說了很多，算是把自己的失望和態度都擺了出來。
她固執的眼神像極當年云卿的模樣，一下子就點燃了姜文柏心底的火苗，直沖腦門，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還是沒能逃過，果然和云卿呆的那幾年染上了他最不想看見的習性。
“你怎么能打少夫人呢！”于媽抱住了要摔倒的姜言舒：“她肚子里還有孩子！”
許茹也被這一幕嚇到了，瘋了似的去推搡姜文柏：“誰允許你打言言了？！姜文柏，你怎么下得去手？！她是你的親女兒！！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她怒吼著就去查看姜言舒的臉龐，好在沒有紅腫，想必是他打下去的時候有所保留。
“我看她是油鹽不進，非要拖著整個姜家跟著她沒有好果子吃不可！那岑元輝心思縝密為人又歹毒，保不齊要讓咱們吃不了兜著走，不如提前和岑家脫離關系至少能落得個自保的局面。”
姜文柏在位多年，對于南城每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略知一二，岑元輝做的那些事他不是沒有耳聞，那就是一個變態的惡魔，姜言舒和肚子里孩子對他的威脅他怎么會輕易放過？
與其到了那個時候任他宰割不如早點撇干凈也好像他表明姜言舒和孩子沒有和他要爭的念頭。
姜言舒怒瞪著父親，從容不迫的冷淡：“自從我媽離開這個家后，我曾經想過無數種理由解釋給自己聽，后來去了趟宜城偶然得知您和她不過是無可奈何的商業婚姻，從那以后我試著理解您，也理解您和阿姨的關系，我原以為我們可以相安無事地拋開過往那些不愉快的日子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想錯了，或許是我媽一早就知道了您自私自利，又怎么可能會愛上您呢？要是我，我拼了命也要跑。”
姜文柏瞪大了雙眼：“你舅舅告訴你的？”
“是我自己發現的，舅舅和舅媽沒在我面前提過一個字，他們甚至讓我好好孝順您。”姜言舒的唇角扯出了譏諷的弧度。
“我媽要不是因為為了云家，外公要不逼著她，她早就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了，也不至于嫁給了您過上了不想要的生活還被迫有了我，她不會那么早早的就去世！”
提到云卿，就像姜言舒心里一塊解不開的結，不能輕易翻出來提及，否則一定會灼傷她身上的每寸肌膚。
姜文柏的面容越來越扭曲，那段往事就像他人生的污點，而云卿也是，他的手指關節握的泛白，急促的呼吸連帶著心頭劇烈起伏，本就人到中年身體多少沒有年輕時那么好。
硬生生被姜言舒的這番話氣到捂住心臟步步后退，縱使這樣，姜文柏還是從齒縫中擠出來聲音：“別給我提云卿！這么多年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你想氣死你親生父親是嗎？！”
“不孝女，當初生你下來就是為了要跟我對著干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