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江晚晚沈時霆免費閱讀. > 第7章 升堂(下)
  “回大人,民婦平日早睡,一般要到卯時才會醒,那日寅時的時候還在酣睡。”

  “你與秦遠林是否同屋同塌?”

  “是。”

  “案發前一夜,秦遠林是否在家。”

  “在家,戌時左右老爺與我二人就歇息了。”

  “案發凌晨夜里,秦遠林離家,你沒聽到動靜?”

  “回大人,民婦睡得沉,直到醒來后才發現老爺不在床上,民婦以為老爺是早起來縣衙了,吃過早飯才從馬夫那里得知老爺半夜獨自出門,并不馬夫隨行。”

  范云舟與劉氏一問一答,問的都是卷宗上面的老問題,答案也完全一致,并無出入。

  而且秦知縣府中下人也能證實她未曾在案發時間出府,相反,秦遠林午夜孤身出門倒是有證人。

  至于秦遠林出門以后,到發現其尸體這段時間,則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證據出現。

  繼續翻動卷宗,范云舟又看向旁邊的下屬們,“卷宗上面寫著,午時不到的時候,捕快確認死者身份后,將消息傳回秦府,那個時候杜教喻也在秦府?”

  杜有昂氣質儒雅的從旁邊走出,拱手道,“回大人,案發前幾日,下官正與秦大人商量縣學擴建一事,原本約好案發當日下午與秦知縣一同前往縣學。

  那日上午下官去秦府找秦大人,結果得知秦大人不在,本打算去縣衙找下,結果剛好碰上報信的衙差,就急忙跟著去了湖邊,到達的時候,金縣丞、李縣尉都已經到了。”

  “杜教喻沒有進門?”

  “沒有,秦夫人在門口告知秦大人不在家后,下官就未曾登門,此事秦府門外賣泥爐餅的張全可以作證。”

  范云舟點點頭,示意杜有昂坐回去,隨后翻看起貨郎的供詞來,“張全在嗎?”

  “在的在的,回大人,草民就是張全。”人群后方立馬有人出聲。

  范云舟循著聲音看去,原來此人身材有些矮小,難怪自己剛才沒看到。

  “剛剛杜教喻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杜教喻上門的時候,草民豎著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范云舟與張全核對完杜教喻說話內容后,視線重新回到蔣三身上,“蔣三,你家一共有幾條船?”

  蔣三這幾個月來一直在遭罪,今天放出來,精氣神竟意外不錯,“回大人,草民家中就一條烏篷船,就案發那天被偷了。”

  “案發時,你在哪里?”

  “草民整夜都在麻雀灣釣魚,那里離秦遠林死的地方好幾里遠。”

  “可有人證明?”

  "沒有。"

  “據你鄰居所說,案發前日傍晚,你與你的妻子王氏大吵一架,可是真的?”

  蔣三與妻子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沒錯。”

  范云舟向王氏問道,“王氏,你夫妻二人爭吵所謂何事?”

  “回大人,民婦覺得夜里不安全,讓他不要去釣魚,他非要去,便吵了起來。”

  “蔣三,秦遠林在元嘉二十六年撤掉湖上所有民間渡船,改為官營,此事讓你丟了營生,因此你多次酒后罵秦遠林為狗官,此事可是真的?”

  蔣三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大小吏員,伸長脖子大聲說道,“草民說得沒錯,縣里誰不知道如今湖上官營渡船都是他小舅子的,這不是狗官是什么?”

  范云舟還沒說話,秦遠林的遺孀劉氏轉頭與他對視,斥問道,“那你報復殺人就這么理直氣壯?”

  “我沒殺,”蔣三絲毫不懼劉氏的目光,“狗官斷了湖邊多少戶百姓的生計,死得好!”

  啪!

  范云舟將驚堂木重重一拍,“公堂之上,不得咆哮!”

  “蔣三我問你,你是否對秦遠林懷恨在心,并將其溺死在湖中?”

  “回大人,草民沒讀過圣賢書,但還是懂什么叫敢作敢當,秦遠林不是草民殺的!”

  “草民若是要殺他,直接一刀了事,哪還需要這么麻煩,再說了,秦遠林一個高高在上的官老爺,會大晚上不睡覺來找草民?”

  一旁的王氏看得急,連忙悄悄伸手掐了蔣三一把,讓他不要在堂上發癲。

  “蔣三,你是否行兇本官自會評判,若是再出言不遜,休怪本官治你不敬長官之罪!”

  范云舟也算是看出來了,蔣三就是個又臭又硬的石頭,之前在監牢被刑訊逼供也不屈服,現在來到堂上嗓門還是不一般的大。

  蔣三本來還想嚷嚷,但想著與身旁妻子已經分離許久,心中理智恢復,讓他頭一低,也不說話了。

  范云舟拿起另外一捆卷宗來,偏頭看向金縣丞,“當時還有兩個疑犯,一個是秦知縣府里的仆役現在已經死了,一個是姓洪的三月份的時候就釋放了,說下這兩個情況。”

  金縣丞立刻將二人之事詳細道來。

  第一個是秦遠林的仆役,因為盜其家中財物,被管事抓了現行,原本要扭送縣衙的,讓他逃脫了,秦遠林遇害后半月,這仆役在溯寧府邊界因為沒有過所而被抓,送回廣原一番調查,證實這個仆役在秦遠林遇害的時候,壓根就不在廣原,因而洗脫了嫌疑。

  這仆役沒殺人,但盜竊的事情還在,就被關在了縣衙監牢,結果五月份感染風寒,一命嗚呼了。

  第二個疑犯叫洪立竹,其父盜毀古陵,依照雍律:‘發墓者與殺人同罪,當誅。’其父被秦遠林處死,洪立竹因此多次在私下場合說過,與秦遠林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因而被第一時間列為嫌犯抓了起來。

  最后證實,洪立竹案發當日在青樓大醉一夜,因此將其釋放。

  聽完金縣丞的講述,范云舟知道了一些更細致的地方,環視擺滿桌案上的卷宗開始思考起來。

  發現尸體的現場來看,秦遠林很像是輕生自殺,之所以沒有排除他殺,完全是因為秦遠林的死出乎所有人預料,且在此之前沒有任何跡象,金縣丞又不敢草草結案,結果硬是讓他拖到了新知縣上任。

  此刻場外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都在等待著今日的審案結果,不過新來的知縣沒什么新意,都是問些問來問去的問題,一時間都覺得有些無聊起來。

  這個狀元郎好像也不怎么樣嘛,案子依舊是宗懸案,沒有任何進展。

  范云舟默默在腦海中構建出所有人的關系圖來,從頭到尾一點點整理脈絡。

  也在認真思考秦遠林是否是自殺,忽然間,他想起蔣三方才的一句話來,腦海中仿佛劃過一道閃電,連忙看向卷宗上某處記錄,思路瞬間清晰起來。

  他朝著身旁輕輕招手,將一直藏在暗處旁聽的崔彥招了過來,并附耳輕聲細語。

  一時間引得所有人都朝知縣大人看去,都好奇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崔彥一番點頭后告退,往衙門外走去,并帶上了兩個衙差,風風火火地跑出了縣衙。

  隨后范云舟默不作聲,自顧自看起卷宗來,全然不管這是在升堂。

  小半個時辰后,崔彥面帶喜色的回到縣衙,急匆匆跑到范云舟身旁,再次附耳低語,這一次他的臉上是遮不住的喜色。

  范云舟聽后眉毛舒展,目光如電般看向杜教喻,重重拍下驚堂木,厲聲喝問道。

  “杜有昂,你殺秦遠林還有其他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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