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范云舟坐在范府后院池塘邊亭子里,暢飲冰甜的綠豆湯。
“小妹,你少喝點,這太冰了。”范云舟看著身旁貪嘴的小妹有些頭疼。
今日小竹送來綠豆湯,隨后范云舟又將前些時日陛下賞賜的冰塊加了些進去,頓時成了消暑利器,喝下后神清氣爽。
這不,范雅黛咕咚咕咚就喝了兩碗,甚至還想要。
陛下賜冰,斷然不是賜給范云舟的,他一個六品修撰,哪怕是狀元郎,也沒這么大面子。
陛下完全是賞賜給范渠章的。
不久前,闊別太安十數年之久的范渠章,攜家小再次回到太安,范云舟也因此與家人團聚。
二哥范諸和也辭去薈陵那邊的職司,帶著妻女隨行來到太安。
幾個月前,當范云舟高中狀元的圣旨傳至薈陵的時候,范渠章那邊就啟程,如今除了大哥范文韜外,都在太安團聚了。
自范渠章入京,范府要熱鬧多了,還數次接待過他的門生故友,甚至連陛下都微服登門敘舊過。
范渠章再次入京的原因有許多,一是范云舟如今已經出仕,范渠章身為長輩,要為他提前舉行冠禮。
鳴岐,這便是范云舟的表字,由生父范安世所取,是當初留在錦布遺書上的內容,取自‘鸑鷟鳴于岐山’,含有吉兆之意。
再就是范渠章收到范云舟的書信,已經知曉韓云蕖這事,這也是不得不入京的緣由。
若是談及婚嫁,必須得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步驟的,不過眼下還沒走到這個步驟來。
韓云蕖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但韓相公似乎絲毫不著急,一點口風都沒漏過,自然也無人貿然上門提親。
依范渠章的意思,那這邊也按兵不動,靜待良機。
所以范云舟只好通過唯一指定信使小竹,繼續與他的嬋兒妹妹書信傳情。
不過這等悠閑的時光馬上就要結束了,因為在昨日,正在翰林院校對文書的范云舟,收到了吏部下發的任命,明日將要啟程前往隴西道溯寧府廣原縣,任職知縣。
他對廣原縣并不熟悉,甚至都沒聽說過幾次,只從任命書上得知,那是一個遠在邊地的上縣。
雍制以五千戶以上為上縣,因此他這個知縣還是個從六品的,比許多其他知縣品秩要高。
今日上午,范云舟已經去吏部領了告身、官印與官服,下午的時光,除了陪伴家人外,便是給韓云蕖寫信。
……
翌日清晨,告別家人后,便與陳嗣業自西門出城,沿著寬敞官道出發。
玉帶河畔,馬車緩緩停下,陳嗣業的聲音傳進車內,“小范哥,有人來送你了。”
范云舟放下書冊,從車窗看去,只見河畔柳樹下,怯生生地站著兩個俊俏郎君。
范云舟下車走到這兩個俊俏郎君面前,笑著道,“不是寫信說過讓你不要來送我嗎?”
這二人皮膚白皙,唇紅齒白,正是女扮男裝的韓云蕖與小竹。
小竹提著大包裹,很識趣地騰出空間,“范公子,這些都是我家小姐給準備的,我去交給陳大哥。”
“世兄即將去往苦寒之地,自是要來送別才能安心。”韓云蕖的眼中盡是依依不舍與擔憂。
“嬋兒勿要擔心,像我這種外放歷練的情況,任期頂多一年兩載就要調任,屆時就能回京。”范云舟不想韓云蕖太擔心,便安撫起來。
“我自然知曉世兄之才,定會做出一番功績,早日升遷,”韓云蕖伸手折下柳枝遞來,“望世兄一路平安。”
范云舟接過柳枝,“下次回京我就向世伯提親,將你娶進門。”
韓云蕖頓時臉頰通紅,終究是遭受不住如此直白的話,“你...你就會說這些輕薄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姻緣嫁娶為何不能說?”
......
就在二人柳下私語之時,官道外的小樹林里躲藏有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伸頭張望。
“真少,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妥,那范鳴岐可是天子門生,有官身在身...”
這幾人正是尉遲真及一眾紈绔勛貴子弟。
尉遲真一拍樹干,“我找的是陳嗣業,又不是范云舟,他們馬上就要離京了,這是最后的復仇機會。”
“要...要不還是算了吧,那陳嗣業就是個牲口,真少你已經四十二連敗,未嘗一勝,壓根就不是他對手啊。”有紈绔痛心疾首。
“屢敗屢戰,方能百戰百勝,說不定這一次我就能轉敗為勝呢?”尉遲真絲毫聽不進旁人的勸阻,執意要在今日,與那陳嗣業再決高下。
“等會兒...剛剛那個跟范云舟說話的小白臉好像有點眼熟,”又一人嘀咕起來。
尉遲真聞言朝柳樹下看去,頓時雙眼瞳孔放大,立馬將與陳嗣業比斗的事情拋之腦后,怒喝一聲,“我要與范云舟決斗!”
旁邊的紈绔們連忙拉住尉遲真并勸阻起來,“真少,這可是襲擊朝廷命官,開不得玩笑。”
這些勛貴子弟,紈绔歸紈绔,但還是知道哪些事是真不能干的。
尉遲真看著遠處重新駛動的馬車,哼一聲說道,“你們不敢就算了。”
有紈绔吞了吞口水,“今天我舅好像要來,我得去接他。”
“哎呀,我肚子疼,先撤一步。”
......
一時間,尉遲真的義氣兄弟們一如既往的不講義氣,作鳥獸散。
“無膽鼠輩!”尉遲真非常熟悉這些人的秉性,并不意外這是他們能干出來的事。
馬車悠哉悠哉進入小樹林,范云舟打開包裹看了下,里面放了許多精致的干糧,還有幾件嶄新的衣裳,心中感嘆嬋兒有心了。
“呔,來者止步!”
“吁~”陳嗣業勒停馬兒,看著突然從樹林里竄出來的身影哈哈大笑,“尉遲真,你又來討打了?”
“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打架的,”尉遲真冷哼一聲,“范云舟,是男人就出來與我決斗。”
范云舟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聽見過尉遲真的聲音了,撩起門簾笑呵呵看著他,“尉遲真,發什么瘋呢?”
“剛剛她都跟你說什么了?”
“誰?”范云舟左看右看,裝作不知道尉遲真問的誰。
“別裝了,我又不瞎,不至于連嬋兒都認不出來。”
“嬋兒是你能叫的嗎?”
“我不管,我就叫,你趕緊下馬車,我要與你決斗。”
范云舟吃著花生米,看著站在前面的尉遲真,問出了一個很早就想問的事情,“尉遲真,我知道你傾慕嬋兒,但一直不太懂你的邏輯,我與嬋兒情投意合,你就嚷嚷著要與我決斗,這決斗有什么意義嗎,難不成嬋兒還會因此改變心意?”
也不知道尉遲真在想些什么,依舊自說自語,“我要與你決斗!”
“那我就來給你上一課,”范云舟拍了拍陳嗣業的肩,“等下你別出手。”
范云舟下車走上前,“打贏我,你不僅無法贏得嬋兒的心,只會讓她更加厭惡你。”
尉遲真臉色似有痛苦,將身上的佩劍解下丟到一旁,看來是真打算動手。
范云舟無奈搖頭,伸手招了招,“出手吧。”
砰!
頓時一拳襲來,范云舟突然兩眼一黑,栽倒在地,鼻孔里慢慢滲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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