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江晚晚沈時霆免費閱讀. > 第33章 斗酒詩數篇
  范云舟不記得自己昨晚是何時回的府,也不記得是怎么回的府。

  只是今早醒來頭痛欲裂,口渴異常,原本整潔的臥房亂七八糟,身上這月白色腰帶似乎還是那王勉王仲先的?

  顯然昨晚喝得酩酊大醉,范云舟揉著額頭,怎么也想不起昨晚喝到最后是如何放浪形骸了。

  吱呀一聲,陳嗣業推開門,鼻子里塞著布條站在門口,“小范哥,小竹送了一罐解酒湯過來,說是韓二小姐早起親自煮的,我給你放外面了。”

  “那你怎么不進來,站外面做什么?”

  陳嗣業指了指鼻孔里的布條,疑惑自己的意思難道還不明顯嗎?

  范云舟這才發現床榻邊還有嘔吐物的殘留,房間里飄著臭熏熏的味道。

  待到范云舟洗漱完,換上干凈衣裳,走到院子,端起已經盛好的解酒湯嘗了一口,味微苦,但喝下后的確要清醒幾分,足以見得韓云蕖費了不少心思。

  “你寫的什么東西?”范云舟瞥了一眼陳嗣業,手臂正壓在石桌上的白紙上,上面似乎還有不少墨跡。

  “這不是我寫的,是昨晚那個姓蔡的給我的。”

  “蔡少卿?”范云舟有些不解,“蔡少卿為何要寫東西給你?”

  陳嗣業將白紙拿起一抖摟,遞到范云舟身前,“這是你昨晚念的詩,那姓蔡的將詩寫了下來,然后交給我保管,說是怕你酒醒之后忘記。”

  范云舟連忙放下醒酒湯,拿起白紙看了起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蔡少卿,王仲先,將進酒,杯莫停。

  ……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范云舟瞪大眼睛看完這首氣勢豪邁、感情奔放的詩詞,眼前一陣發黑,完全記不起半點印象來。

  “那個...嗣業,我昨晚念這詩的時候是什么情況?”

  陳嗣業回憶著昨晚的畫面說道,“小范哥你昨晚喝得興起,站在桌上,提著酒壺大聲念的這詩。”

  “當時其他人呢,特別是那蔡少卿?”

  “嗯...其他的也喝得東倒西歪,姓王的在給你撫琴,姓蔡的找小二要了紙筆將詩記了下來。”

  范云舟此刻有些涼意,誠懇地看著陳嗣業,“以后記得提醒我,再也不能如此放縱了,酒不是好東西。”

  “這還沒完呢,”陳嗣業連忙提醒,“小范哥你當時念的不止一首,你還奪了紅袖招舞女的劍,跑到外廊一邊揮劍,一邊念起了另外一首詩,引得河對面關內道的學生都跑出來看。”

  范云舟吞了吞口水,才反應過來陳嗣業遞給自己的紙并不止一張,便翻出下一張看去。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范云舟連忙坐下,對自己的酒后發狂有了新的認知。

  “那我要舞女佩劍可有冒犯之舉?”

  陳嗣業白眼一翻,“廢話,你都搶人家劍了,怎么沒有冒犯?”

  “不是,我是說有沒有輕薄之舉。”范云舟對這點很關心。

  “那倒沒有,小范哥你還劍的時候,還念了幾句詩夸她們,我看她們歡喜得很。”

  說著陳嗣業還從范云舟手里抽出一張紙指著說道,“就是這幾句。”

  范云舟定睛一看,上面寫著。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范云舟將剩下幾張紙看完,指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問道,“這句是什么情況?”

  “這是你送給另外三位中進士的。”

  又指著‘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問道,“這句呢?”

  “這是你贈與被黜落考生的。”

  范云舟將紙重新放回桌上,深呼吸一口氣,索性不去想昨夜之事,繼續端起解酒湯喝了起來。

  “對了小范哥,禮部來人交待過,后日早晨你得進宮面圣,參加殿試。”

  ……

  殿試,科舉的最后一關,天下考生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前赴后繼,能走到此處的寥寥無幾。

  地點是在宮城紫薇城的集英殿中,當今陛下將親自主持。

  殿試分二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通稱狀元、榜眼、探花,其余皆為二甲,賜進士出身,殿試上只考策問,陛下出題,并由陛下欽點的官員批閱,再由陛下選出一甲前三名。

  殿試當日,天還未亮,便已有禁軍來到范府門前迎接。

  整整兩日都在養精蓄銳的范云舟登上禁軍馬車,沿著太安天街一路向北,暢通無阻地進入紫薇城,并在集英殿外聽禮部官吏講授禮儀規章。

  八十多位進士,站在潔白的階梯下,身處莊嚴殿宇之間,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即將面圣,說不緊張都是假的,同時又是意氣風發,畢竟能走到這一步的實在是太少了。

  東邊天空泛起魚肚白,參加早朝會的文武百官也開始進入宮城,在去往紫宸殿的途中,有不少官員特意繞道來到新科進士邊上,慰勉一番晚輩或同鄉人。

  百官之首的韓淵到來,引得禮部官員與所有新科進士齊齊拱手,“見過相公。”

  韓淵身穿紫色官服,頭戴貂蟬籠巾七梁冠,腰間玉帶掛金魚袋,這便是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的當朝宰執,仕途的終點。

  “朱亥,侯嬴是哪朝人?大梁城又是何地?”韓淵走到范云舟身邊,饒有興趣地問道。

  范云舟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作答,“酒后胡言,可能是學生不知從志異小說里面看來的。”

  韓淵恍然大悟,難怪他翻了不少古籍,也未找到范云舟詩中提及的典故。

  隨后又以僅范云舟能聽見的聲音拋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此地,“嬋兒煮的解酒湯,老夫都沒喝到過幾次。”

  范云舟從中嗅到一股不善,原本鎮定自若的心態頓時多了幾分忐忑,畢竟搞定岳父大人,自古便是一道難題。

  當然,旁人自是不知其中內情,只是艷羨范云舟有個好家世,竟有機會與韓相公談笑風生。

  又一熟悉面孔走來,并輕輕拍打著范云舟肩膀,“云舟啊,你且安心上殿,本官相信你必能扶搖直上九萬里。”

  說話人正是鴻臚寺少卿蔡良,只是不知為何,幾日前的宴席上,他可不是這般滿面紅光,范云舟隱隱間覺得蔡良有些亢奮。

  “謝少卿吉言。”

  直到蔡良走遠,范云舟都還有些云里霧里。

  “云舟你是不知道,自從前幾日宴席過后,蔡少卿嘴都樂歪了,逢人便將你的那首將進酒念出來。”

  范云舟回頭看了一眼王勉王仲先,“這是為何?”

  “哎,云舟你是身負盛名而不自知啊!”王勉話語有些痛心疾首,“你現在可是被外面稱為本朝第一詩詞大家,蔡少卿沾了你的光,要青史留名咯。”

  “我那詩里不是還提了你的名號嗎?”

  王勉嘿嘿一笑,“勉在此多謝小范先生。”

  “咱們江南道人都知道,起初這小范先生之名是為了區分你與令尊才得來的,如今可不一樣,整個太安都知道,你對標的可是前漢大儒范倫武。”

  范云舟聽得滿頭黑線,“打住打住,我擔不起。”

  二人閑言間,有內侍自集英殿出,高聲宣迎今科進士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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