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云舟出馬車的時候,已經將長袖束緊,手中握著二哥送的長劍。
凝神細聽,果然聽見前方傳來廝打聲,林深路彎,蒙蒙細雨下又霧氣重重,前方什么都看不清。
陳嗣業將馬車停在路邊,扛著四棱重锏警惕地看著周圍,同時小聲向范云舟問道,“小范哥,會不會是山匪,要不咱們繞路?”
“就這一條道,上哪繞?”
“沒聽說過慈江縣鬧過山匪,更何況翻過這片山就是江南道團練營所在地,在這當山匪,除非活膩了。”范云舟的二哥雖然只是個芝麻綠豆小的司獄,但管理監牢,多少也知道許多事情,劫道的事情時有發生,但大多是臨時見財起意,真正意義上的落草為寇卻是很多年沒出現過了。
“救命啊!”聲音傳來,是個女子在呼救。
兩人都聽見了這道聲音,陳嗣業看向范云舟,等待他的決定。
“摸過去看看。”范云舟雖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好歹也是讀過圣賢書的讀書人,見死不救有違父親的教誨。
但他也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等弄清楚情況再說。
趁著霧大,范云舟將公驗貼身放好后,與陳嗣業一同鉆進林子,往前面官道摸了過去。
前方出事的位置比預計的還要近,兩人沒走多遠就看見了前方泥濘官道上有人在打斗。
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孩一動不動,鮮紅的血液與泥漿混雜在一起,旁邊還有兩人正在圍攻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上渾身是血,被圍攻得節節敗退,一不留神手中的短刀被打落,這一下身上又挨了幾刀。
范云舟看了一圈周圍,沒發現有其他賊人的身影,碰了碰陳嗣業手肘,“我走左,你從右包抄。”
另外一邊,兩個賊人解決掉面前最后的對手后,一人蹲下在地上尸體上摸索起來,另一人轉頭看向官道上翻倒的馬車,提著刀走了過去。
馬車已經嚴重變形,那賊人走到馬車旁,低頭看向里面,只見馬車角落里,一個粉裙女子面露驚恐,伸著的雙手緊握一根珠釵。
賊人目光在車廂中四處掃視,最后落在了女子身旁的紅色小箱子上,提著刀就將馬車給劈開。
女子尖叫一聲,將釵子放到光滑的頸脖下,寧死不屈可見一斑。
這人正準備一刀了結了女子,忽然一聲悶響從身后傳來,緊接著就是同伙的凄厲慘叫。
驀然轉身看去,只見自己的同伙捂著腿,倒在地上哀嚎,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魁梧少年,手中提著一截鐵锏。
賊人心中一緊,握著白刃準備沖過去,忽然間背后響起腳步,賊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小腹一痛,被突然而來的長劍刺穿。
范云舟一劍得手,起腳就是勢大力沉的鞭腿掃向賊人小腿,賊人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手上的白刃也滑落,捂著小腹在地上哼了起來。
這是范云舟第一次持劍捅人,奇怪的是,他的內心很平靜,心中沒有生出半點漣漪。
“嗣業,給他包扎下,把兩人都綁起來,”范云舟將劍伸到地上賊人的衣服上來回擦拭,把上面的血跡擦掉。
范云舟低頭看向馬車里,看見里面瑟瑟發抖的女子,“姑娘,沒事吧?”
女子雙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
珠茵幽幽醒來,發現自己靠在陌生的車廂里,車廂里放著幾個竹箱,還放了一些書冊在邊上。
她揉了揉額頭,忽然想起今天被賊人劫道的事情來,臉色一白,連忙推開車簾,走下馬車,四處張望起來,“綠兒,祿叔!”
馬車外,雨已經停了,天色依然陰沉,一大一小兩具尸體被裹了起來,擺在了路邊草坪上,兩個賊人奄奄一息,被捆了起來。
“姑娘醒了,沒事吧?”
珠茵聞聲看去,只見一個溫潤如玉的青衫書生走了過來。
這時珠茵頓時明白是眼前人救了自己一命,連忙施施一禮,“小女子珠茵,謝過公子搭救。”
“無需多禮,在下范云舟,薈陵人士,”范云舟將手中水壺遞了過來,“珠茵姑娘喝些水吧。”
珠茵接過水壺,走到邊上,看著被用她馬車里的布匹裹起來的尸體,伸手摸在綠兒蒼白冰涼的臉上,頓時淚水涌出,泣不成聲。
“珠茵姑娘,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眼下不便耽擱,還需將事情首尾處理干凈,便詢問起來,“珠茵姑娘與那兩個賊人可認識?”
珠茵抹去淚水,看著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二人,“小女子從未見過這二人。”
“小女子剛返鄉省親歸來,這條回玉杭府的官道小女子每年要走好幾次,沒想到今日遇上了劫道賊人,幸得范公子相救,可憐綠兒跟祿叔,無辜丟了性命。”
“巧了,在下正好要去玉杭府參加今科秋闈,珠茵姑娘隨我一道吧,順便把這尸體與賊人一同移交府衙。”范云舟話鋒一轉,“但天氣炎熱,趕去玉杭府還要多日,尸體放不了這么久,只能弄些石灰,希望珠茵姑娘理解。”
看得出來珠茵跟死去的二人關系親密,因此用石灰防腐的方法,確實有些殘忍。
珠茵目光堅定,“只要能將賊人明正典刑,綠兒他們會理解的。”
“那得祈禱他倆能活到玉杭府,姑娘先回車里休息下吧。”
另一邊陳嗣業正在修理珠茵的馬車,到時候加裝在范云舟馬車后,正好用來拉尸體跟兩個賊人。
范云舟來到兩個賊人身旁,被他捅了一劍的那個嘴唇蒼白,流血過多之下意識已經很模糊了。
另外一個被陳嗣業打斷腿的精神要好一些,范云舟蹲在他的對面開口問道,“怎么稱呼?”
“今天栽你手里算老子不走運,要殺要剮隨你,但別想從老子嘴里問出半句...啊啊啊啊...疼疼疼...”
凄厲地慘叫聲里,范云舟正用力掐著他那骨折嚴重的小腿。
“哥...大哥...公子...你想知道什么盡管問,只求你別掐了。”
范云舟嗤笑一聲,還以為是個硬骨頭呢,隨即站起身來轉身離去,這人從口音上看,并非本地人。
“你為何不問我點什么。”這賊人疼得腦袋嗡嗡響,他搞不懂這年輕人怎么走了。
范云舟聳了聳肩,“把你交給衙門就行了,我問那么多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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