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周當然不會去,七娘那自以嫵媚的眼神在他看來無非是惺惺作態,坐回診桌后面,伸手示意元宵坐到對面,看著元宵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眼,平靜說道:“是的,你沒有說錯,她的確不是什么好人。”
元宵頓時就有了勇氣,雙手叉腰,挺胸抬頭道:“那你為什么幫她說話?”
“我不是在幫她說話,而是在幫你。”謝周看著她說道。
“幫我?”元宵不能理解。
“你知道她是誰嗎?”謝周轉而問道。
“不就是一個下等青樓的鴇婆嗎?”元宵有些不屑地說道。
雖然七娘在黑市活的比她滋潤很多很多,但在元宵有些倔強或者說固執的思想里面,那些青樓的鴇婆比她這種小偷還要下賤得多。
她以前是偷東西,但謀財不會害命,可這些青樓鴇婆卻無一不是劊子手。
“是的,一個下等青樓的鴇婆。”謝周將白芷用過的藥碗擦凈放到一邊。
頓了頓,接著說道:“但同時,她也是七色天的人,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元宵愣了下,不說話了。
七色天是黑市排行第二的邪教,僅次于大羅教,兇名遠揚。
便是連她這種活在底層的底層之人都聽說過七色天的惡名。
據說里面全是一等一的狠人,會生啖人肉,猛喝人血,渾身長滿黑漆漆的長毛。
聽著元宵的描述,謝周沉默了很長時間,幽幽地說道:“夸張了。”
那哪里是邪修,如果真有那種怪物,應該是深山里還未進化完成的卷毛野狒。
“七色天有一位姓賀的長老,境界很高,她便是那位賀長老的姘頭。”謝周對元宵說道,這些天他沒能收集到什么重要情報,但周圍值得注意的街坊鄰居卻是打聽了個清楚。
“果然是個老狐貍。”元宵冷哼一聲。
“賀長老賞她丹藥,為她灌頂,所以現在的她有五品境界。”
“五品境很厲害嗎?”
“很厲害,如果打起來,就算是十個你都近不了她的身。”
“那我就不近身,搞偷襲就是了!”元宵理直氣壯地說道。
謝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被元宵這么連環打岔,說教的心思減輕了許多,但還是耐著性子,認真說道:“她錯了,你沒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根本不在乎誰對誰錯?”
“你得罪了她,即使是她有錯在先,她依然會揍你,甚至會直接殺了你。”
“你不是在我旁邊嗎?”元宵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說道:“掌柜的你也怕她嗎?”
謝周不置可否,輕嘆一聲說道:“我總有不在的時候。”
元宵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我就一直跟著你!”
謝周更是無奈,本想教元宵隱忍的道理,可被她這么一說,哪里還教的下去?
看著元宵干凈的眼神,謝周也不忍心把話說的太重。
畢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多年成長在黑暗的環境里,能保持一顆純良的心已殊其不易,哪里還能對她要求更多?
況且踐行心中的正義感不是錯誤,只是在這個黑暗的環境里,被迫成了錯誤。
“這件事情揭過。”
謝周轉了話題,說道:“那我問你,在門外的時候,你為何要對白芷露出那樣的眼神?”
元宵疑惑道:“白芷是誰?”
謝周說道:“先前受傷的姑娘。”
元宵撓了撓頭,她看白芷的第一眼帶著羨慕,是因為白芷長得很漂亮,但看到白芷是從對面的瓦舍里出來,她頓時就有些嫌棄,吞吞吐吐地說道:“她……她是個妓|女。”
謝周冷冷地說道:“她有的選擇嗎?”
元宵低下頭不說話了。
她哪里不明白,白芷那些人和她一樣,都是被人打暈,醒來時就已經來到了黑市。
不同的是,她被人丟在了路邊,而白芷卻被帶進了勾欄。
如果當時她再大上幾歲,穿的干凈一些,也許會和白芷一樣的結果。
她偷東西是沒有選擇。
白芷也沒有選擇。
或者她可以選擇去死,但死亡需要無畏的勇氣,活著何嘗不是野蠻的堅強?
本質上她們都是同類的人,在這片黑暗里艱難求生。
“對不起……”
元宵輕聲道歉,可很快就別過頭去,嘟囔道:“她那么懦弱,活該被人控制。”
謝周沒接話,知道她最后這句話只是有些賭氣,這句話里再沒有任何嫌棄白芷的意思,有的是悲哀,是對白芷不懂得保護自己的恨鐵不成鋼,是來自十四歲少女帶著倔強的關心。
房間里安靜了很長時間。
“她會好起來嗎?”元宵忽然問道。
謝周沒有說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
……
白芷離開后不久,陸續開始有人來藥鋪問診,和前些天一樣,謝周和元宵一直忙到午后才逐漸停歇。元宵累的趴在桌子上,肚子咕咕地叫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餓了。”
“去隔壁找楊師傅。”謝周擺了擺手,照例分出一塊碎銀子推到元宵面前。
“得令!”元宵喜笑顏開,一把抓住銀子就往門外跑去。
好巧不巧,門外剛好有位老人走來,元宵躲避不及,砰的一聲撞到了老人的身上。
老人停下腳步,穩穩地站在原地,反觀元宵被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沒事吧?”
老人拄著拐杖,笑瞇瞇地看著她。
元宵揉著腦門,正準備說些什么。
“元宵,回來!”
謝周的聲音忽然從背后響起。
這道聲音很急促,甚至稍顯慌張。
元宵愣了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空好似在這一刻發生了扭轉。
謝周的身影不知怎么就出現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身后。
“你先回后宅。”
沒給元宵多余的時間,謝周便對她說了句和清晨一樣的話。
但清晨時的語境,謝周是故作生氣,用來緩解她質問七娘的不禮貌。
此時他的語氣卻很冰冷,不帶任何情緒。
元宵小臉發白,她從沒聽過謝周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像是軍令般不容置疑。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懂事地沒有多問,松開謝周的手跑向后宅。
這一次她也沒敢在門外偷看,直接跑進里屋,將門閂上緊。
“小友,又見面了。”
老人對謝周和藹地說道,拄著拐杖,從謝周的身邊走進藥鋪,自顧地坐在了診桌對面、那個為病人提供的椅子上。不請而入是為賊,可如果是鋪面,自然另當別論。
謝周沒有阻攔,在原地靜立片刻,也轉身進屋。
身后敞開的藥鋪木門自行合攏,發出重重地一聲砰響。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油燈,昏暗的環境下,謝周死死地盯著老人的眼睛。
老人真的很老了,皺紋很深,眼窩深陷,卻有著一雙不似老人的眼睛。
這雙眼睛并不渾濁,反而和元宵的眼睛一樣黑白分明,初覺清澈見底,可看得久了,又仿佛是深山宅院里老樹下的古井般幽深。
老人沒有回應謝周的凝視,目光四處游離,看了看謝周開出的方子,敲了敲面前的診桌,把斜放的墨筆擺放端正,隨后饒有興趣地拿起角落里元宵的識字冊翻看起來,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輕松隨意。
屋里的木炭早就燃燒殆盡,未添新炭。
寒冷從窗戶和門的縫隙里鉆了進來,卻被老人手邊的拐杖吞噬。
房間里安靜的宛如時間靜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老人將識字冊放在原處,看著謝周說了一句話。
“姜桓,姜醫師,這個姜是姜御的姜,那桓呢,是哪個桓?”
整句話里沒有提謝周的名字,但謝周卻知道老人已經叫破了他的身份。
老人接下來的話證明了這一點。他撐著拐杖從椅子里站了起來,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藥鋪內的擺設,緩聲道:“或許你覺得是正桓的桓,可我卻覺得它是謝桓的桓,你說對嗎?”
謝周警惕道:“你是誰?”
老人笑瞇瞇地看著他,溫和說道:“我叫應天機,從蜀郡來。”
謝周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老人。
很快他就從記憶中找到了老人的名字,蜀郡應天機,天府書院的山長。
那位傳言中耳不能聞,目不能視,卻能洞察天機的奇人。
據說他生而與天地相合,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聽到常人聽不見的聲音。
無數修行者和達官顯貴遠赴蜀郡,為求能見他一面,不惜在天府書院外苦等數月。
應天機毫無疑問屬于儒門,但就連許多道門的修行者都對此趨之若鶩。
“我聽說過你。”謝周淡淡地道,用你而不用您,是因為他對應天機沒有任何好感。
“是嗎?看來我還有幾分名氣。”
應天機笑容和藹,深深的皺紋里透著慈祥,說道:“但你對我卻沒什么敬意。”
“先撩者賤。”
謝周的回答只有四個字。
這四個字無關年齡和輩分,應天機曾數次窺視于他,還有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套進這四個字中自然十分適用。
應天機并不生氣,臉上依然滿是笑容,帶著些遺憾和歉意說道:“連續七天窺探小友,確是老夫有錯在先。”
謝周愣了下,七天?
難道不是三天嗎?
第一次是在隔壁楊記肉鋪,老人的眼神讓他有種冰冷的感覺,第二次老人站在對街的瓦舍前面,從背后襲來的目光就像針扎般刺痛,第三次是在暗影樓,那個眼神讓謝周頭皮發麻,幾乎無法遏制想要攻擊的念頭。
接下來這些天老人一直沒有出現。
不過看著應天機誠懇的眼神,謝周知道老人并沒有說謊。
應天機不是沒出現,而是出現了,但他卻再沒有察覺。
就像今天,直到老人來到藥鋪的門口,謝周才察覺到那份撲面而來的強大。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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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