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無限流:在暗黑童話里馭神 > 第96章《玫瑰公主》(92)
  段玉燃說給姜念留有三日的機會,便只有三日,一日都沒多給。

  這三日里,她確實沒有在對陵北的任何人下手,如同消失了一般,毫無蹤跡可循。

  可她卻并沒有放過姜念。

  正如她說的,她要姜念在三日內主動向她求和,親手撤了這法陣,然后再要這里所有人的命。

  段玉燃此話也并不是在玩笑,她是真的在用行動,逼迫姜念就范。甚至于還不是親自出手,而是一招漂亮的殺人誅心。

  那道震撼紅色的血霧,并非是用來警告姜念的,恰恰相反,它是為了提醒陵北中的某些人——我要動手了,你們很快就會死在這里,一個也別想逃。

  或許別人并不清楚那血霧的警告,可王家人卻是都清楚的。

  猶其是王貴陽和王氏,在看見那漫天的紅色血霧時,險些驚的連魂兒都沒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樣震撼人心又印象深刻的血霧,他們在十幾年前也看過一場。幾乎同今日的情形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那場血霧之下的瘋狂血祭,只隕落了一個人。

  那是王貴陽的嫡兄,王塵云。

  可以說,王塵云從出生起,就緊緊的壓在王貴陽頭上。無論是相貌資歷亦或是辦事能力,王塵云處處都高了王貴陽不止一頭,連娶的妻子也是方圓百里都挑不出如此絕色的美人。

  王貴陽自小便或在王塵云的陰影里,無論做什么得來的都是一句:看你兄長如何如何,要多向你兄長學學云云。

  每每被人提及在嘴里的,也都是王塵云,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王家還有個二少爺,王貴陽。

  王塵云什么都好,什么都出色,可惜就是不會活著。

  他死的極早,死時不過二十七歲。

  王塵云分明活著的時候那么精彩絕艷,人口皆傳,似乎整個陵北若有人不知道他便是一個怪胎。可自王塵云死后,便很少能從別人嘴里聽到他的名字了,似乎是一夕之間,他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同時也帶走了他所有留下的痕跡。

  偶有些記得王塵云的,提及他死時,也不過三言兩語。說是因病故去,天妒英才。

  久而久之,連王貴陽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

  時間再久些,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頭上曾經還有過這么一個壓著他的嫡兄了。

  他再厲害又能怎么樣?

  還不是死的早,還不是早早就被人忘記了存在。

  直至今日,再見到這血色彌漫的煙霧,那封存著的可怕記憶在再次被打開,將王貴陽拉近了那場無法掙脫的噩夢當中。

  王塵云不是什么因病故去的,他是在同一妖魔斗法之時,被活活咬死的。

  王貴陽那時就趴著閣樓的房檐上,眼睜睜的看著王塵云同那不知是什么的妖魔斗法,一次又一次的割肉放血,驅散周圍隱著妖魔的血霧。

  如果不是那張臉同王塵云一模一樣,王貴陽甚至都認不出來那是他的兄長。

  他一個普通人跟如此強大的要么對抗起來竟然絲毫不顯弱勢,動作行云流水,甚至手中還捏了好幾個他看不懂的法訣。在紅霧間電閃雷鳴的斗起來,一時間火花四濺,煞是好看。

  可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除了那張臉,眼前與妖魔斗法的人幾乎跟王塵云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眉目間也不是平常的溫和,反倒是極為凌厲,似一把出鞘的利刃。

  可王塵云自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王家,他又是如何學會的那些法術呢?

  難不成真如那些過度吹捧他的人所說的那樣,王塵云真的是天上的仙人下凡,所以才會樣樣精通,生來便有誰都比不上的好運氣。

  王貴陽趴在房檐上看著看著,不由得紅了眼。

  他想,憑什么呢?憑什么合該所有的好處都讓他王塵云占了?

  平日里是這樣,娶妻是這樣,連現在被妖魔侵入,也是他王塵云擋在前面成了救世的英雄。

  難怪他讓大家都鎖好門窗不要出來,原來是他一個人想逞英雄。

  也難為那些人居然都聽他的。

  心尖一把名為妒忌的火越燒越旺,終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王貴陽不愿意讓這份風光凈讓王塵云占了。

  于是咬咬牙,縱身一跳,便從房檐上跳了下來,跳進了血霧濃郁的包圍圈里。

  王塵云看著他憑空摔在地上,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又驚又怒道:“王貴陽,你現在出來給我裹什么亂?還不趕緊滾回去!”

  話音剛落,他便拎著手中的劍狠狠向王貴陽身后的血霧中一斬,只聽一聲刺耳的尖叫,地上便多出了一條被斬斷的觸手。

  那觸手剛被斬斷,還有些生氣在地上不斷扭動著,宛如活物。

  本來血肉之軀末經過修煉,對抗這些妖邪便已足夠費力,現在又多了王貴陽這么個累贅需要保護。王塵云可謂是心神俱疲,一時間便越發艱難起來。

  偏偏王貴陽是個不知道輕重的,準確來說,他什么都不知道。

  因而也不明白眼前的這片血霧有多么厲害,毫不領情的推了王塵云一把,怒吼道:“王塵云,我好心過來幫你,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別仗著你比我大兩歲就對我呼來喝去的,我他娘不是你的仆人,憑什么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王塵云被他推的向后退了一步,一時不察便被一條似觸手又似藤蔓的東西貫穿了左肩。

  王塵云悶哼了一聲,反應極快的提劍向后刺去,一舉刺穿了身后妖魔的魔心所在。將其震碎,直接一劍要了它的命。

  隨后,他連忙扯斷了袖口處的衣料,撕成一條一條的長布塊,慌亂的用其裹住了方才被貫穿的左肩。

  可惜到底還是晚了一點。

  血霧中原先淺淡的血腥氣瞬間濃郁了起來,便是王貴陽也能夠感覺到,在王塵云受傷流血之后,那學血霧的東西明顯興奮了很多。

  它們似乎,是在高興。

  因為王塵云的血。

  幾乎是瞬間,血霧中妖邪的攻擊便猛增了起來,原先許是只有一兩個在試探王塵云。那現在,便是全員齊發,打算趁王塵云受傷,將他一舉拿下。

  王貴陽雖然被王塵云保護的很好,一點都沒傷著,可此時也不禁慌亂了起來。

  躲在王塵云設下的屏障內,小心翼翼道:“哥,這是怎么回事?”

  王塵云差點沒被這個倒霉弟弟給坑死,本是不欲理他。可一來血緣放在哪里,二來怕他再在背后添什么亂,便道:

  “是血魔和一些天譴所造成的怪物,如果不想被它撕成碎片的話,你給我老實待在里面別出來,我沒那么多功夫去照看你。”

  王塵云明顯有些體力不支,持著劍的手不若先前那般穩了,已經隱隱有些顫抖。可說話的語氣姿態依舊與平常沒什么不同,隱隱帶著股不可抗拒的威壓。

  王貴陽:“可是,可是你的血好像……”

  好像有驅散那個魔物的作用。

  王塵云再次出手斬殺掉了血霧中的一只魔物,回過頭,目光如炬:“你剛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王貴陽:“我,我……”

  王貴陽猶豫了一下,磕磕絆絆道:“我剛才看到你割破了手腕,將血撒到了血霧當中,血霧明顯就淡了一些,還退散了一部分。里面的那些妖魔也沒有在躁動,像是被鎮住了一樣。可是……”

  可是當王塵云被那條觸手貫穿右肩的時候,自他傷口中流出的血卻明顯讓血霧中的那些妖魔更加興奮了。

  就好像那些東西忽然嘗到了什么甜頭似的,繼而堅持不懈,攻勢越發迅猛。

  王塵云厲聲打斷了他:“不管你先前究竟看見了什么,都給我忘掉,那不是你該知道的。我是想將所有人都救下來沒錯,可少了那么一兩個能力不及之過,應當也不是什么錯處。”

  言外之意,倘若王貴陽再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他就有可能“保護不力”了。

  王貴陽當即閉了嘴,老老實實的躲在屏障后看著王塵云在血霧中同那些妖魔浴血廝殺——他實在是了不得的,血霧中那些妖魔傷他一分,他就能在拖著那些傷的情況下重傷它們十分。那些妖魔興奮叫囂著想將它撕成碎片,他就趕在它們之前,提前讓它們變成碎片,灰飛煙滅于這塵世間。

  一雙平素總是提筆的手拿起劍來,更是與真正的修士都毫不相讓。

  長時間的血拼下來,王塵云便是個鐵人都頂不住,身上四處掛彩,到處是傷。

  緊握著劍的右手背上不知被什么東西咬掉了一大塊血肉,隱約可見其中深深白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連左肩上裹著的布條也早已被勾破掉落,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臉上也是帶了兩三條血痕,道道深可見骨。

  便是已經如此,那護著王貴陽的屏障也沒有絲毫損壞,依舊堅固無比。

  并且最為奇怪的是,整個陵北城中血霧彌漫,王塵云在這邊鬧出的動靜并不算小,甚至堪稱劇烈。可城中的人為何沒有一個出來查看的?

  即便是深更半夜,人都睡熟了,在這樣的動靜下,

  再次被血魔咬中手臂后,王塵云手中的劍終于再握不緊,脫落在地。整個人跪倒在一片血霧之中,用來束發的發帶被血霧中翻騰的魔物攪成了碎片,長發凌亂的散了下下來,少了些凌厲,倒是多了幾分病弱的溫和。

  王塵云勾了勾手指,大約是被那些東西咬傷了經脈,手指只能夠勉強屈起,卻明顯感覺到使不上勁了。

  確定自己真的再拿不起劍后,他嘆了口氣,抬起手湊到了唇邊,狠狠咬了下去。

  直到屬于血的腥咸鐵銹味在嘴里蔓延,他才松了口,看著汩汩鮮血迫不及待的順著傷口往外涌出。王塵云揮手將其撒在了包圍著他的血霧內,效果立竿見影,立時,血霧中那些難纏的妖魔便紛紛退散,連那血色的霧氣也淡上了幾分。

  似乎是在畏懼。

  王塵云灑了一部分在自己周圍,讓那些血霧了一部分后將手搭在了王貴陽所在的透明屏障中。由著腕上的血將那道透明的屏障打濕,染成了腥紅。

  “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王塵云的聲音此時已難掩疲憊,透著些許暗沉的沙啞。

  “記著回去之后關上門,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看,忘記今天晚上的一切。我的血能夠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保你穿過血霧中不受侵害,可也只有一炷香。跑快些,記住了嗎?”

  王貴陽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妖魔鬼怪齊上陣的架勢,老早就想跑了。

  可是他又不敢。

  因為躲在屏障中才是最安全的,一旦他出去,血霧中的那些妖魔就能瞬間將他撕成碎片。

  看著王塵云逐漸不敵,王貴陽心中慌亂,不知所措。一方面他擔心王塵云若是死了,那護著他的這道屏障便為破碎,他也難逃死。另一方,就算王塵云死了,那道屏障沒碎,可在這樣血霧彌漫,妖魔當道的情況下,他又怎么知道這個屏障能撐多久?

  沒水沒糧,他又能在屏障中撐多久?

  眼下,他有了可以躲,可以跑的機會。王貴陽又怎么可能放過。

  只是“為什么你的血有時候有用,有時候卻沒有用?萬一它提前失效了怎么辦?”

  王塵云將手收了回來,“只要不是被妖魔邪物所傷,在我自己自愿的情況下,血是絕對不會失效的。你若再不走的話,一炷香時間到了,你就只能在這里陪著我一起死了……”

  這句話宛若驚雷,瞬間將王貴陽給驚怕了。

  當即也不做多想,頂著那腥紅的屏障,跌跌撞撞的沖過血霧,爬進了家門。

  只余王塵云一人面對那血霧中數不清殺不盡的魔物。

  “是福不是禍是禍,是禍躲不過。”

  王塵云跪坐在血霧中,盯著血霧中那些翻騰的魔物,忽的笑了:“就那么容不下我嗎?哪怕只是一個凡人,哪怕是一座城,卻連天譴都舍得下。”

  “罷了,反正我也無甚可牽掛的,就這樣吧。”

  王塵云雪色的雙眸中似乎有些無可奈何,可便是這樣的。世間所有的不如意,大都來自可求而不可得,生離別,怨憎會。

  它不愿讓他過得太高興,自然不會讓他所求有所得。

  從始至終,無一日不是這樣。

  哪怕他如今只是個凡人,對它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可它卻依舊不愿意放過他。

  為此,甚至不惜將天譴混在魔物當中制造出一些怪物來進行屠殺。

  血霧當中似乎凝出了一雙眼睛在惡狠狠的盯著他,似要將它生吞活剝一般,將情緒凝成實質。

  “何必呢?你如今除了我,以后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我的存在。你除不盡,也斬不斷,命理之術本就該由自己注定,天道所尋所尊之法卻是上天注定,歷來便愛看人遭受磨難,苦求不得,在泥濘中掙扎的模樣。可笑之極。”

  王塵云便是如今狼狽至極,滿身血污傷痕,可那嘲諷的模樣卻是沒有絲毫掉價。

  “可我的命,你不配寫。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他伸手結出了個血印,隨即將其扣在了整個陵北的地心上,如初雪般純凈透徹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向地心匯聚,最后竟直接形成了百丈高的光柱。

  王塵云沒有一絲猶豫,立時踏了進去,在光柱中自爆,獻祭了自己的血肉之軀。

  他曾是世間活得最久的一位神明。

  便是因故化成了凡人,神明的身份也無可替代,他知道它為他書寫的結局是隕落。

  如其他神明一般,悄無聲息的隕落。

  可王塵云不愿意。

  他可以死,卻絕對不會順著它的心意。

  它既然想鞏固自己的權益,想讓世界沒有神,不再有凡人飛升。卻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個順應自然的說法,來合理證明自己的公平公正。

  昔日好友一個接一個的隕落,只剩下了王塵云一個。

  原本熱鬧的九重天上只剩下了那孤零零的一個,再無往日的半點風光。王塵云那時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卻覺得這很蹊蹺,但根本無力去管些什么。

  最終,他忍受不了九重天上的孤寒,跳下了天階。

  銷了一身的仙法,化作了一個凡人。

  所幸的是,它起初并沒有發現他,可王塵云卻因此而發現了它的存在。或許是因為神明隕落的太快,造成了一些災難,它才收了手沒有將其全滅。

  可王塵云的消失,卻并不在它的可控范圍內。

  一個不在可控范圍內的神,對它來說,無疑是危險的。預期由著他繼續活著,倒不如如原先設想的那般直接來個全滅,那樣,平衡依舊是穩固的。

  只要他如那些神一般死去,它就還是公平的。

  所以,這場血霧來了。

  以身殉道,自然隕落是最合適不過的結局。

  所有見過他,知道他的人,都該死。只要稍動一點手段,就能得到最好的結局,它何樂而不為?

  可王塵云破壞了它的計劃。

  他的自爆,是出乎意料的。

  更何況,是在地心的自爆,從某種程度上,會直接牽動著九重天導致九重天上的崩塌。

  沒有神明的支撐,九重天將是一片死地。

  九重天上的升仙光也再也透不過凡界了,凡人終死,終不成仙成神。

  彌漫在陵北四處的血霧頃刻間消散的一干二凈,連同血霧中的那些妖魔一起,被神魂自爆的威壓震的粉碎。

  機關算盡終為空,曲終人散皆是夢。

  王塵云自降生于這世間以來,捫心自問,并未覺得自己對不起何人。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黎民,死對得起自己。

  可在自爆前,他忽地覺得,他似乎對不起那個在弱水旁遇到的溫婉女子。

  再有一日,便是陵北的花燈節了。

  他答應過她,會在花燈節當日贈她一盞獨一無二的花燈和一個有求必應的心愿。

  那盞花燈,他已經做好了。

  心愿卻還是欠著她的。

  他恐是要失約了。

  第二日的天明,終將要與他的隕落畫上對勾。

  可惜了……不知她會不會怪他。

  怪他不守信用,怪他不辭而別。

  王塵云有那么一絲私心,他給所有人都下了禁咒,自他死后,就會淡忘卻他的存在。可他不想段玉燃也忘了他,他私心想讓段玉燃記著,記著曾有他這么個人。

  可臨了,他終究還是沒舍得。

  記住有他,固然是好的。可有時候記住那住過往,獨自一人存活于這世界抱著那些回憶過日子,并非是什么甜蜜的事。時間久了,那些揮之不去的記憶,終將會成為一道磨人的酷刑,每記著一遍,都是一通磨難煎熬。

  王塵云體會到那種感覺,他不愿讓段玉燃也體會一遍,那很殘忍。

  所以,還是都忘了吧。

  忘了他,忘了這里的一切,繼續無憂無慮,好好的活下去。

  “弱水之畔,玉色裊裊,節水為緞,更幾多愁。姑娘真好看,連與天上的神妃仙子都不多惶讓。”

  弱水畔的姑娘展顏舒眉,莞爾一笑。

  這一笑,便將身為人的一輩子都交付了進去。

  段玉燃伸著如蔥白的纖纖素手,指著自己的頭頂道:“這位公子,與其注意別人,倒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你頭上,有朵落花呢。”

  王塵云愣愣的伸手一佛,一朵潔白如雪的五瓣小花便落入了掌心中,帶著清甜的果香——是一朵綻放的白梨花。

  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先前是站在一棵梨花樹下。

  因是隨風動,將樹上的梨花牽了幾朵下來,恰巧其中一朵便落在了他頭上。

  “這位公子,你方才說,我與天上的神妃仙子都不都惶讓?這番話,我很是受用,可是公子啊,你又沒有見過天生的神妃仙子,怎知到底惶不惶讓呢。”

  “我見過的,沒有姑娘好看。”

  “真的?”

  “真的。”

  “那我也見過天上的神仙郎君。”

  “嗯?”

  “他們都不如公子好看,我是說不來那些花里胡哨的詞匯的,可你好看,我見之歡喜。”

  “姑娘的意思是?”

  “我喜歡好看的,你長得好看,所以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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