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武俠江湖里的青衫客 > 37、白蓮教大護法
  津門陷落?

  程庭華臉上神情先是一僵,而后與陳拙互望了一眼,轉身出了鏢局。

  老人的臉上也沒了往日的隨和,徹底展現出了一派掌門的風范和果斷,雷厲風行,似乎對這個結果早有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京城里凡是“八卦門”的好手,已紛紛動身前去接應。

  這也是李存義出發前和程庭華商量好的,除此以外,各門各派亦有不少高手動身前往,街上俱是縱馬駕車的動靜,還有人哪怕用腳也在拼了命的趕往津門。

  連那些原本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游俠兒也都開始四處奔走起來,似乎都想盡一份心力。

  梁朝云則是被程老連送到了城外,與程家家眷待在一起。

  而陳拙呢?

  ……

  八大胡同。

  但凡是京城里混跡于花叢、貪戀女色的老手,都知道這個地方。或者說,沒人不知道這個地方,男人眼中的溫柔鄉,死都想死在里頭。

  亦如津門的“金銀樓”,這八大胡同里,也有座金銀樓。

  同樣是銷金窟,同樣是英雄冢,同樣堆了金山、銀山。

  三層高低,四面紅燈勝火,粉飾著虛假太平,聲勢比起津門的那座花樓還猶有過之。

  天津城陷的消息傳至京城,也不知引得多少人哄笑。

  但凡誰敢在街上說洋人馬上能打過來,指不定遭人吐一臉唾沫。

  似乎沒有親眼瞧見洋人進京,他們永遠也不會相信戰禍已至。

  但也有聰明人,似那商賈大戶、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大都早早地看清了形勢,瞧出了端倪,不動聲色的已舉家避難去了。

  金銀樓三樓的一間雅室里,聽著門外勾魂蝕骨的靡靡之音,陳拙點了一桌子豐盛酒菜,一言不發的吃著。

  “姑姑,這廝是不是缺心眼兒啊?這都一天一夜了,進樓子光叫吃的,也不喊姑娘,這是把咱金銀樓當成了燒餅攤啊,你瞧他那吃相,就跟八輩子沒吃過一頓飽飯一樣。”

  門外頭,一個滿身脂粉氣的年輕姑娘紅唇微張,瞪眼瞧著陳拙那餓鬼般的吃相。

  一旁還有三四十歲,細眉小口的婦人,想是善于保養,瞧著膚白貌美不說,還有一股別樣的成熟韻味,似是不像北方人,穿著件繡花的白色旗袍,挽臂而立,雪腕上戴了一只羊脂般的白玉鐲,沁著皓白玉色。

  婦人臉上不見喜怒,一瞥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又皮癢了?怎得話這么多?”

  小姑娘聞言一縮腦袋,捂著嘴卻是風風火火的跑了。

  “你吃了這么些,還沒吃飽啊?”

  婦人推門進去。

  陳拙頭也不抬,含混的道:“你也是打南邊兒來的?我媳婦呢?叫她出來見我。”

  婦人聞言一怔,然后咯咯嬌笑了兩聲,“你倒是有意思,跑這樓子里找媳婦來了……說說吧,瞧上哪個了?只要你銀子夠,給她贖身子也不是不行。”

  陳拙隨手拋下一塊啃干凈的碳烤羊肋,輕描淡寫地說道:“津門那座金銀樓,加上京城這座樓子,我還聽說廣東佛山有座一模一樣的樓子,還有上海、金陵……林黑兒是從津門那座樓子里走出來的,你敢說你們沒關系?”

  他說的輕,但話中冷意卻重。

  婦人臉上的笑也越來越淡。

  “古玉呢?去哪兒了?”

  陳拙似也沒了耐心,眼神變冷,“我沒時間跟你們費功夫,好歹讓我瞧她一眼,老子過些時候得去干件大事兒,興許往后都見不到了。”

  門外,不少樓子里的大、小茶壺,賬房先生都已站在了走廊上。

  似察覺到了殺機,陳拙雙眼一瞇,“就你們這群見不得光的貨色,也敢跟我炸毛?”

  “閉嘴!”

  一提到“古玉”二字,婦人眼神已帶不善。

  她先屏退了房外的眾人,才深深瞧了眼陳拙,語氣古井無波地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她已懷有身孕?”

  陳拙眼中殺氣一滯,轉瞬便煙消云散,雙眼大張,忙問,“人呢?”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婦人審視般的上下重新打量了陳拙一眼,像是怎么看怎么不滿意,“你若早些來還能瞧見她,但如今北方戰禍將至,我已把她送回南方避難去了。”

  陳拙聞言卻不再廢話,起身就要離開。

  婦人卻開口喊住他,“等等……你之前說去干一件大事,是什么?”

  陳拙瞟了對方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婦人俏臉含霜,沒好氣地道:“那丫頭當真什么都沒跟你說?我是她親姑姑!”

  陳拙卻有些不信,眼神狐疑的看向對方,“屠滅神手門那晚我怎得沒瞧見你?”

  “古玉打小就是在南邊長大的,性子好強,京城這邊我們一直都是暗中徐徐圖之,在背后推波助瀾,是她自己做的決定,等我趕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發生了……哼,那丫頭真是任性胡鬧,失手也就算了,連身子都給了,還差點被那幾個叛徒所殺。”

  婦人俏生生的站在燈影下,越說越來氣,眼神就像割肉的刀子一樣,狠狠地瞪著陳拙,好像在說他就是罪魁禍首。

  燈火搖曳,窗外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沖刷著窗棱。

  見陳拙有些愣神,婦人忍不住問道:“還不趕緊說要做什么大事兒?”

  陳拙沉默了數秒,猶豫了一陣兒,“我想去把那鐵帽子王殺了。那廝惦記前朝遺寶,前些時候找我麻煩,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加上我怕他打古玉的主意,就想宰了他,以絕后患,順帶給我師父出出氣。”

  婦人臉色陰晴變化了一陣,又瞥了陳拙幾眼,眼中寒意忽如春雪遇驕陽般化去不少,“還算有些良心。”

  “這事兒我能幫你。”

  婦人走到窗邊,關好了窗戶,輕聲道:“你應該還記得馮劍青吧?那人如今就在奕親王的府中,當初尹福追殺他,便是奕親王派人救下他,若非如此,奕親王怎會打你的主意,知你和小玉的關系。”

  陳拙雙眼一瞇,老實說他還真沒想到這些。

  “所以你們也行清理門戶?”

  婦人冷笑道:“那是自然,那姓馮的竟敢對小玉出手,天上地下也容不得他。想來也知道我們不會放過他,才投靠了奕親王。”

  陳拙眼神一定,“何時動身?”

  婦人卻看向他,“那丫頭倒是沒怎么提起過你,她是為你著想,不想你跟我們攪在一起,但我得為她著想,你既然知道她是白蓮教的圣女,是否該有所抉擇?”

  “什么?”

  陳拙似乎有些沒聽明白。

  婦人眼神定定的看著他,“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可敢入我白蓮教為大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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