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萍被湯伯年帶走,落在了湯伯年在水云谷的洞府外。
湯伯年的洞府建在一處山坡之上,面向這天水湖,景致不用細說,自是優美無比。這湯伯年日常修行起居是真的在洞中,不過這洞府卻并非是他親手建的,乃是他的師父留給他的。說起來宗內結丹修士修行之處自是靈氣濃郁的所在,比錢潮在幼鳴谷找到的那個小的靈脈不知道要好上多少。洞府中的陳設并非富麗堂皇,不過但凡是湯伯年擺出來的,無不是他精心收集又有心賣弄的,就看有資格進入他洞府之人有沒有這個眼力了。
不過他的寶貝孫女卻沒能進入他的洞府,沒別的,就是因為湯萍的手太快,又知道自己洞中寶貝無數,一個不留神就不知道被她順走什么,所以還是留在洞外比較保險。
湯伯年的洞府之外建了幾處精致閣樓,那些都是他的弟子的居所,湯伯年也收了一些徒弟,一來為了方便教徒弟,二來有事情找個使喚的人也方便,便讓那些徒弟就在自己洞府外建了那些閣樓。他的那些弟子們也一個個都精明的很,知道結丹修士的洞府都是依著宗內靈脈而建,更是知道修行之時離那靈脈越近好處當然是越大。因此雖然他的徒弟差不多都已筑基,都有資格在別處開建自己的洞府,卻大部分賴著不走,美其名曰“孝敬師父”,就算幾個在外已經開建自己洞府的,湯伯年洞府門口的閣樓也依然霸占著,時不時回來住上幾天,美其名曰“記掛師父”。
對此,更加精明的湯伯年豈不知這些徒弟心中的盤算?只不過樂得如此而已。
湯萍見自己六爺爺進了洞府卻不讓自己進,不禁嘟著嘴說了聲“小氣”,然后便聽到“咚咚”的一陣敲砸之聲便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正看見六爺爺一個姓崔的徒弟正用雙手拿著根石杵不停的向下面一個石砵里搗著。
“崔師兄!想我了沒有?”湯萍突然從那崔修士背后躥出叫道。
這一嚇幾乎讓那崔修士閃了腰,他扶著石杵站好,待看清眼前的小丫頭時不禁苦起臉來。
“小師妹,你怎么……又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怎么還又回來了,怎么?你不愿意看見我啊,我記得上次我們玩得很好啊!”
“別提了,上次你甩甩手走了沒事,你爺爺我師父卻大發雷霆,說我縱容你糟蹋好東西,罰我閉了一個月的苦關呢,最近好不容易師父才給我點兒好臉看,小師妹你就放過我吧。”
“嘁,這么小氣,我說崔師兄,你可越來越膽小了,當心將來跟我六爺爺一樣小氣。這是什么?”
“這是陽艾草,師父讓我搗碎了榨出汁水釀酒用的,哎……那個不能吃!”
不過他卻說晚了,湯萍一根指頭在那石杵下面劃了一下就把那跟手指送到嘴邊舔了一下。
“呸呸呸,這么酸,你怎么不早說!”
看來那個陽艾草的確是酸的很,湯萍只舔了一下已經被酸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看著湯萍被那陽艾草的汁液酸的皺眉擠眼的樣子,那崔修士卻哈哈的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擦眼淚。
“哈哈哈哈,誰教你嘴那么快,哈哈,等等,我去給你拿水。”
兩杯茶水漱口,湯萍口中的酸澀才去了不少。
“這東西這么酸,釀的酒誰會喝!”
“這些草最后也就能得一杯的汁水,不過卻是要用在十幾桶酒上的,當然酸味就淡了,也就是你敢這么直接入口就吃的。”
“嗯?這又是什么?”
湯萍指著一個盤子問道,那盤子里堆著粉白鮮嫩的小果子,看上去也是十分的可愛,用手拈起一個來聞了聞。
“沒什么味道嘛?”
“小姑奶奶,那個東西更厲害!你可千萬不能往嘴里送,那個是不能吃的。”
“胡說,定是你怕我吃了,我六爺爺會罰你對不對,再讓你閉一個月的苦關,對不對?”
“不是,哎呀,那個東西就是不能吃的,你吃了定會后悔,趕緊放下吧!”
“胡說,你肯定騙我。”
說著湯萍就要把那果子往嘴里放,這時身后伸過一只大手打在湯萍手背上,將她手中的那個粉白的小果子打落在地,湯萍扭頭一看卻是湯伯年正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那崔修士見此趕緊過去將那個果子撿拾了起來。
湯伯年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那個果子叫白蛟連,你要是吃了,你嘴里的苦味一年都不會散去,而且無藥可治,不信你就去試試。”
“那是苦的怎么還能釀酒?”
“果肉是苦的,里面的果仁可不苦,釀酒用的就是果仁,不過就因為那東西太苦,剝那果仁時都要戴著手套才行。”
“哦”湯萍聽了這才不在言語。
“怎么樣了?”湯伯年往那石砵里看了看。
“快一半了,今天定能弄好。”崔修士忙說道。
“嗯,不急,你慢慢弄。丫頭,跟我走。”
湯萍見招呼自己,只得跟上,那崔修士見湯萍走了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祖孫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
“六爺爺,我們這是去哪兒呀?”
“去給你找個師父。”
“找個師父?難道不是你教我嗎?”
“我可不敢教你,我要是教你,不用半年,我那洞中大概就會被你清理的干干凈凈。”
“那你也不能把我推出去禍害別人呀!”
“嗯,還真讓你說對了,現在我看誰不順眼就把你送過去禍害誰,哈哈。”
“那你剛才在你那洞府里面干什么呢,是不是去藏什么好東西了?”
“唉!別提了,你以為你六爺爺的面子就那么好用嗎?給你找師父怎么也得備下禮物送給人家才行,唉,想想要送出去的那幾件好東西,我都心疼!”
“沒事!你先送出去,等人家收我做了徒弟,我再給你偷回來不就得了。”
“嗯!對呀……哈哈,哈哈,好辦法!”
湯伯年用靈力裹這湯萍飛了一陣便落在一處山水清幽之地,他們前面有一處不小的院落,那院落依山而建,有樓宇亭閣還有幾處精致的屋舍,看上去顯得秀雅別致。湯伯年便帶著湯萍走了進去。
進去之后沒走幾步,便見一個女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湯伯年面前行了個禮說道:“湯前輩,我師父在閉關,不方便見客。”
“什么閉關不閉關的,怎么我每次來你師父都閉關?是不是你師父故意躲著我?還是你在騙我?”
“晚輩怎敢欺騙湯師叔,我師父的確吩咐過,她要閉關不見外客的。”
“外客?她是御靈的,我是碧波潭的,同屬一門,我來了難道還算外客嗎?”
“可是,師父她老人家閉關之中我怎好去打擾啊?”
“你這丫頭,推三阻四的,我可告訴你,我那幾個弟子可都看上你了,一個個的跟我求了好久,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捉去給他們誰去做道侶,反正你師父閉關呢,她也管不了。”
這話一說,那個過來阻攔的女弟子直羞得俏面之上滿是紅霞,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就聽院內最大的那處樓宇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說話。
“夠了!若氤你退下吧,讓那個為老不尊的老東西進來!”
“你看看,到底是你師父,知道我來了就趕緊招呼我進去,哪像你這么纏手纏腳的。”
那女弟子早就轉身跑走了,哪里還敢再湯伯年面前再多說一句。
湯萍可真是開了眼界了,真沒想到自己的六爺爺,堂堂水云谷的長老,竟然這般的無賴,想笑又不敢,知道這里定是一位前輩的洞府,那老東西剛才說的連自己都要臉紅,只得低著頭抿著嘴,心里可憐那個叫若氤的師姐。
來到那處樓閣前,湯伯年對湯萍說道:“你且在這里等著,一會兒再喚你進去。”
湯萍點點頭,看著湯伯年順著臺階進到那樓閣之內。
很快就聽那樓內傳來二人對話的之聲。
“你哪個好徒弟看上若氤了,告訴我,我去把他捉來好好教訓一頓,定要讓他絕了這個念頭。”
“孩子們的事情,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咦?果真沒人,還真是就你一個,剛才在外面我還以為你不方便呢,嗯,屏風后面竟然也沒有人!”
“哐當”一聲,茶盞落地粉碎的聲音,就聽那女子的聲音怒道“出去!你這老沒羞的!”
湯萍緊抿著嘴唇,慢慢的向后退,長輩們的事情,能不聽就不聽吧,聽多了恐怕都是毛病!
她退著退著,終于聽不到了,暗暗舒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然退到了這院中一處小池塘邊上,便在那池塘邊尋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坐下,雙手托腮無聊的等著,可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自己的六爺爺喚自己,便扭過身伸手到水中去逗弄那池中的小魚。
“小姑娘?”
身旁有人喚她,湯萍扭頭看去,卻是剛才被自己六爺爺欺負的那位叫若氤的師姐正站在自己身邊好奇的看著自己。
湯萍站起來說道:“師姐好。”
“你叫什么名字?”那若氤此時神態已經恢復了正常,只不過粉面之上猶帶一絲的羞紅。
“我……”湯萍有些猶豫,剛才這位師姐被自己的六爺爺欺負的那么慘,自己一報姓名人家哪里能猜不到自己和那湯伯年的關系,不知道會不會轉身而去,不過自己姓名瞞著倒也沒什么意思,所以才很是難為情的說“我叫湯萍。”
“湯萍?”那若氤聽了有些驚奇,抬頭看了看自己師父與那湯伯年正在吵鬧的樓閣,又低頭問湯萍道,“那湯前輩是你的……?”
“是我的六爺爺。”
“這樣啊!”若氤恍然,伸手按在湯萍肩上,讓她坐回去,自己也挨著她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擔心我……”若氤看著湯萍問道。
“唉,我都沒想到六爺爺竟然這樣……我都臉紅!”
沒想到那若氤竟然笑了起來,笑罷,就見若氤扭頭對著湯萍說道:“湯師妹,你倒不用顧忌這個,這湯前輩嘛……的確,有時候是跟個……呃……老頑童一樣,跟誰都喜歡逗上一逗,我印象里好像湯前輩每次來都能把我師父惹得直跳腳,不過嘛,我們這些弟子在這宗內大概唯一不怕的就是湯前輩了,湯前輩也就是嘴上厲害,可從來沒有真的罰過我們這些晚輩,也沒有在師父面前說過我們什么,也就是有時候說得讓人難為情了一些。”
說到這里湯萍見那若氤臉上更顯得一片紅暈,顯然不止一次吃過湯伯年的虧。
“那湯前輩這次帶你來是……”
“大概是要讓樓里那位前輩收我為徒。”
“哦,”若氤聽了點了點頭,“湯前輩倒是真有眼光!師父在御靈可是一等一的身份,已經好久沒有再收弟子了,我算是她老人家最小的一個弟子,上面的都是師兄、師姐,要是你來了,我也就不再是小師妹了,該輪到你了,呵呵。”
“那位前輩會收我嗎?”湯萍不放心的問。
“放心吧,水云以外的事情我不好說,但在水云門內,好像還沒有湯前輩做不到的事情。”
二女正聊著,就見那湯伯年出現在那樓閣的門口出,一出來未見湯萍,左右張望一下才見湯萍正在池邊與若氤說話,便招手說道:“快來快來,隨我進來。”
湯萍便站起身來說道:“若氤師姐,我先過去了。”
“嗯”那若氤也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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