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低眉順目的站在一旁,態度非常非常的恭敬,用謙卑且又細微的聲音說了一句:“夫人……”
雨兒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隨口問道:“什么事啊?”
“老爺已經許久沒有到奴婢的房中去過了,”四奶奶的聲音愈發的低微了,“肯定夫人允許,讓奴婢伺候老爺一晚。”
伺候老爺,必須要得到正室夫人的允許,這是雨兒定下的規矩。
在夫人面前,一定要自稱“奴婢”,這也是雨兒定下的規矩。
這兩條規矩雖然苛刻,而且帶著很大的侮辱性,但卻是大戶人家最常見的規矩。
姬妾就姬妾,她們連最基本的獨立人格都沒有,純粹就是奴婢,所以雨兒并不覺得這就是一種侮辱。
“上次老爺在你房中過了一夜,第二日就無精打采……”雨兒說的很不高興:“你也不曉得愛惜老爺的身子,總是變著法的玩弄那些個狐媚手段,長此以往老爺的身子骨還要不要了?”
狠狠的訓斥了四奶奶一番之后,雨兒說出了冷冰冰的兩個:“不許。”
“是。”
四奶奶似乎還想爭辯幾句,嘴皮兒動了好幾下,卻終于沒有開口,神色黯然且又無可奈何的回到自己房中……
這段時日以來,雨兒總是牢牢的“霸占”著老爺,很少有和老爺親近的機會。
四奶奶記得非常清楚,自從雨兒做了正室夫人之后,陳長生也就只在她房中過了一次夜,而且那還是因為夫人的身子不大方便,才“格外開恩”給了她們幾天機會……
但這種事情又不好明說,只能默默的忍受……
窗外小蟲子的鳴叫還有遠處池塘里的蛤蟆也是喧鬧不休,搞的四奶奶心煩意亂,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這個時候的天氣已經非常的炎熱了,雖然才剛剛洗過澡,不知不覺之間就又出了一身的熱汗。尤其是漂浮在低空中的那一大片陰云,就好像一個倒扣的鍋蓋,不僅沒有帶來絲毫的涼爽,反而更加的悶熱難當。
在所有的姬妾當中,就數四奶奶最年輕也最漂亮,尤其是這一年來,那原本纖細的身條已經變得豐腴了許多,愈發顯現出一種玉潤珠圓之美……
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忽然隱隱的聽到一陣激烈的爭吵之聲。
吵鬧聲是從夫人的房中傳出來的。
老爺和夫人吵架了?
雖然四奶奶真的很想去聽聽,但她卻很清楚的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偷聽老爺和夫人的爭吵,就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干脆就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繼續躺在床上假寐。
就在這個時候,她又聽到了一聲“地洞山搖”般的摔門之聲,緊接著那熟悉的腳步聲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剛剛進門的陳長生明顯就是一副余怒未消的神態,直接就躺到了四奶奶的床上。
日夜盼,爺也盼,總是盼望著能和老爺同床共枕,卻被夫人無情的拒絕了,想不到老爺卻來到了自己的房中。
雖然心中暗暗歡喜,四奶奶卻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適合表現出高興的神態,趕緊說道:“不是奴婢多嘴……”
“在我面前,不許自稱奴婢。”陳長生完全就是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是。”四奶奶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老爺和夫人吵架了?”
“嗯,剛剛吵過。”
“夫人的事,奴婢……我原本是不應該問的,但老爺從夫人的房中出來,又來到了我的房中,就好像是我在挑唆一般……”
“和你沒干系。”陳長生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面上的慍怒之色依舊未消:“不懂事,真是太不懂事了。”
“我能問問出了什么事情嗎?”
“她……”陳長生指著雨兒的房間,似乎想要大喊大叫一場,卻又無可奈何的主動降低了嗓音:“她竟然敢收呂夫人的禮物,真是太不懂事了。”
呂夫人?
什么呂夫人?
直到陳長生仔仔細細的說起,四奶奶才終于知道了陳長生為什么會發這么大的脾氣:
翠云書寓從教坊司“撈人”《同文報》將此事公之于眾,弄的滿城風雨,搞的朝廷很沒有面子。
這個案子本就涉及到刑部和禮部,刑部的呂大人雖然不是什么首犯,但他的名字已經出現在《同文報》上。
自古以來,刑部就是“三法司”之一,因為所有的案件最后都要交到刑部“核復”,所以刑部的權利很大。但這個事情本就牽扯到了刑部,總不可能讓他們查自己吧?
所以,這事就毫無懸念的成了安北所的差事。
這種從教坊司撈人把官妓變成私人牟利工具的事情,根本就經不起查,而且一查一個準兒,那位呂大人已經被安北所的人給“帶走”了……
那安北所是什么地方?只要進去了就算是不死也得扒一層皮呀,很少有人能從安北所全身而退。
為了把這位呂大人撈出來,他的家眷不停的托人情走門路。因為呂夫人和雨兒家算是半個世交,干脆就找到了家里來……
“那個姓呂是犯官呀,我是安北所的主官。他們把禮物送到了家中,這是多大的嫌疑呀?他們家的禮物怎么能收呢?”
直接通過雨兒給陳長生送禮,這就犯了官場上的機會,一個弄不好連陳長生自己都解釋不清了。
但雨兒卻認為那個呂大人根本就不是首犯,希望陳長生能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這個案子朝廷上上下下卻都盯著呢,怎么敢收他家的禮物?雨兒真是太不懂事了。”陳長生氣呼呼的說道:“他們家送來的那些個東西,明天你就給他們送回去……”
“這……夫人收的禮物,卻讓我送回去,這……不合適吧?”
“那我就讓小慧兒送回去,明天就送回去。”陳長生很是不悅的說道:“今天晚上,我就在你房里睡了……”
雖然四奶奶真的很想和老爺“團圓一下”,但是這個時候,她必須表現的足夠“賢惠”才行,所以四奶奶并沒有象以前那樣百依百順,而是笑呵呵的拉起了陳長生:“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而已,老爺又何必和夫人慪氣?且先消消火氣,我再夫人求個情,然后就回去陪著夫人去吧。”
“我懶得理她。”
“不管怎么說,都是新婚的夫妻,怎能動了真火?”
在四奶奶的反復勸說之下,陳長生的火氣終于消了大半。
四奶奶趁熱打鐵,又拽著陳長生回到了雨兒的房中。
雨兒正爬在床上掉眼淚呢,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看到四奶奶拽著陳長生回來,趕緊抹去眼角的淚痕,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神態。
還不等雨兒開口呢,刻意做出一副“賢惠”模樣的四奶奶就搶先說話了:“老爺也真的是,為了區區小事就惹的夫人生氣,可真是不應該……”
明明是雨兒做錯了事情,四奶奶卻只字不提,反而說是陳長生的不對,其實就是給雨兒一個臺階讓她順坡下驢而已。
“老爺呀,還不趕緊會夫人賠個情?”
雖然心中確實非常的不快,但陳長生也不想在四奶奶面前讓雨兒太過于下不來臺,強忍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剛才我的態度確實不好,你……你別太往心里去……”
自己做錯了事情,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雖然剛剛和陳長生大吵了一架,但雨兒早就以后后悔了,只是拿捏著正室夫人的身份,實在拉不下這個臉來。此時此刻,四奶奶又把陳長生送了回來,而且又說了幾句軟話,雨兒頓時心中暗喜。
“我也不該和老爺爭吵。”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這事揭了過去,同時向四奶奶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目光……
四奶奶是何等精明之人,知道自己應該告退了。
“老爺一定要好好的哄哄夫人開心才行,奴婢先告退了。”
四奶奶前腳剛走,雨兒就把自己的那四個陪嫁丫頭喊了過來,很不高興的訓斥了她們幾句:“你們幾個都是干什么吃的?就眼看著我對老爺發火?若是你們勸阻幾句,由何至于讓我和老爺鬧這么大的生份?真是越來越不會伺候了。”
“還愣著做什么?等著套賞不成?還不趕緊伺候老爺。”
“是。”
“好了,好了。”陳長生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
四個陪嫁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順手關閉了房門……
房中再無閑雜人等,只等下夫妻二人,雨兒再也不用端著正室夫人的架子,頓時就變得溫存起來,趴在陳長生的肩頭開始起膩:“老爺,適才都是奴家不好,老爺千萬擔待則個。”
“老爺還是生奴家的氣吧?奴家好好的伺候老爺一回,先給老爺消消氣兒,免得讓四個狐媚子看笑話。”
雨兒從身后抱住了陳長生,吹彈可破的嬌嫩臉龐貼著陳長生的臉不停的磨蹭著,真是百般的柔情說不清的溫存……
“啥也別說了,先睡覺吧。”
雨兒顯然還不想睡覺,笑嘻嘻的伸出手來,解開了陳長生衣服上的紐襻,然后就把整個人都貼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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