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抱著菜的手有些糾結地疊放在一起。
“那個，老幺，你是從外面回來的，你能給我講講村子外面的世界嗎？我挺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現在是什么樣子的？我上回和小軍視頻的時候他說他正在坐地鐵去玩，地鐵是什么新的車名嗎？”
“二嫂這是很久沒有出過村子了嗎？”
這次紀知玄是真的有些震驚，他沒想到沈月會連地鐵都不知道。
羅玄的記憶里面對于羅家的記憶很少，只有名字和身份，關于這個山村的信息很少。
他知道山村里面的常年會有人外出打工，進村的路窄小，小車開不進來，只能在小鎮坐山摩托上山。
羅家三個男人都有一輛自己的山摩托，按理來說沈月不應該沒出過村才對。
沈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沒有，我自小在山村里面長大，出去打工的時候和你二哥看對了眼，后面就嫁給了你二哥，也一直圍著老羅家轉，圍著他轉，圍著我們的孩子轉，也沒有出去過，
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這個小村子里面，所以我還真的挺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但是我又不敢問老三跟老五，我怕她們不愿意跟我講，也怕她們跟你二哥和媽說。”
“二哥和羅老太她們不允許你出村。”
紀知玄的話不是問而是肯定，他可以肯定沈月被羅老二和羅老太禁錮了外出的權利，將她困在了這座小山村里面。
“其實也不止是我，大嫂也是，只不過她性格強勢大哥和媽拿她沒辦法，說起來我還挺羨慕大嫂的。”
沈月說著有些無奈地笑著。
紀知玄：
“說起來我總感覺二嫂你看起來比我還小幾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走了眼。”
沈月搖頭道：
“哪有，我比你大3歲，我今年34。”
“可是我記得二哥他今年有40來歲吧，他比我大了，有十來歲的樣子，但是你們的孩子好像比小錦還大兩歲。”
紀知玄回憶著羅玄記憶里面羅家人都年齡，羅玄是在他二十六的時候被羅老太找上門的。
在她找來之前他知道自己是被親生母親送養，但是卻不知道生母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他也懶得去找，要不是羅老太找上門，也許他這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生母叫什么，也不會知道自己還有這么多的兄弟姐妹。
沈月點頭：
“他今年43了，比我大十歲的樣子，我15歲出去和他認識，17歲就嫁給了他，結婚的第二年我就懷了，小軍他今年其實和小錦一樣才15歲，我們當年為了讓他早點上學就給他多上了兩歲。”
“按照法律來說，他當年可是侵犯了未成年，是要會坐牢的。”
沈月笑了下道：
“在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15，16結婚生孩子是多正常的事兒呀，現在村子里面十六七歲結婚生孩子的也挺多的，在這里沒有城里面那么多的規矩，女孩子能嫁個好人家過好日子已經很不錯了。”
紀知玄看著面前的女人不知道為何腦海里面閃過了第一次羅玄和沈月見面的場景。
那天羅玄第一次回到羅家，他被羅老二帶進村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在村里背著背簍一直往上山路上望的沈月。
仔細想來，她也許當時望的不是回家的丈夫，而是下山的路。
“二嫂倒是看得開。”
沈月苦笑道：
“看不開也得看開呀，不然這日子咋過，一直都是苦的，總得自己找點甜，要是有一天我能成為村里面孩子們手上的紙飛機，乘著風飛出這個山村就好了。”
沈月說著抬頭看向天空，一陣風從兩人之間吹過，紀知玄和沈月一同看向天空。
“沈月，你抬頭望天空，天空是不是一望無際，怎么看都看不到盡頭，外面的世界也是一樣的，怎么看都看不到盡頭，在山的下面有鎮，鎮的外面有縣，縣的外面有城，而城的外面有省，省在往外擴則是國，國家外面還有別國，他們的語言和我們不同，生活方式也不同。”
紀知玄收回看天空的視線，看向沈月道：
“但是我們生活的星球它是一個球狀，它是圓的，無論你怎么走，循環繞了一圈過后，最后還是得回到以你自己為中心的位置，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自己更重要的中心，如果有機會的話，你可以放下對于這個家庭的責任以及所有的負擔，勇敢地為自己活一次，走出這座山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害怕羅二，學著李愛琴那樣，勇敢，自私一些，那樣你會發現不一樣的時間。”
“地球是圓的，所有的一切都會繞回以自己為中心的點，所以我也是這個世界的中心點嘛？”
沈月看向紀知玄輕聲詢問著。
紀知玄點頭：
“當然，你是你自己世界的中心點，你可以永遠以你自己為中心，而不是以別人為中心。”
“那你也是永遠以自己為中心嗎？”沈月。
紀知玄搖頭，他溫柔地笑著：
“不，在我自己的中心的正前方有一個更中心的點，我以他為目標，我圍著他轉，我的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成為他心目中我想成為的樣子，我是戀愛腦，這點不好，別學我，不是所有人都是他。”
“所以你成功了嗎？”
沈月總覺得面前的人后面是在炫耀，但是她又不是很確定。
紀知玄點頭，他臉上帶著點得意：
“當然成功了，用了那么多手段，那么多心思，不成功都不行，我就先走了，你忙。”
“嗯。”
沈月看著紀知玄離開進屋的背影，抱著手中裝著菜的籃子走進了廚房，期間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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