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眸色黑沉，眉頭緊鎖，厚厚的魚尾紋堆積在眼角。
她氣，她氣的是月亮一聲不吭地就和男人混在一起了，月亮可是她青樓里的一大招牌。
她和青樓里的每一個姑娘都說過，讓她們不要相信那些男人的鬼話，更不要因為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語而輕賤自己。
之前青樓里就有一個姑娘被一個官家小子給哄騙了，執意要嫁過去當妾。
可誰知，還沒到十天，便傳出了她被虐待致死的消息。
慕南嫣舔了舔唇，眸子微瞇，哭到干澀的眼睛瞥了眼桌上的銀子。
“知道他是誰嗎？”老鴇抬頭看向她，表情依舊很難看。
慕南嫣搖了搖頭，又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不知道，對不起…姐姐，我…”
“啪…”老鴇猛地拍了下桌子，眸子帶著戾氣，“胡鬧！簡直胡鬧！”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若是你被他拐去刨心挖腹了，姐姐連救你的機會都沒有！”老鴇繼續說著，怒意越來越大。
慕南嫣垂下眸子，嘴角輕勾了下，再次抬頭又恢復了懵懂，可憐的模樣。
她伸手抓著衣角，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老鴇。
老鴇看著她這個樣子，罵人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這是第幾次？”
慕南嫣抿了抿唇，“第…第一次。”
老鴇明顯松了口氣，然后站起身來，將她攬進懷里，“姐姐不是真的想兇你，姐姐是害怕你被騙了。”
慕南嫣眼角上挑，“姐姐…都怪我…我…”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那個男人，你以后要聽姐姐的話，姐姐不讓你做的，你千萬不能去做，知道了嗎？”老鴇輕拍了下她的背，只當她是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片子。
慕南嫣點頭應和，“我知道了姐姐。”
“咔…”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小胖子走了進來。
慕南嫣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那是青樓的廚子，她見過。
老鴇看到他進來，緩緩松開了慕南嫣，兩人眼神對視了兩秒，然后紛紛看向慕南嫣。
那胖子轉頭看向她，眸子一亮，耳根子立馬紅了起來。
老鴇看著他的反應，眼里閃過一絲嫌棄，伸腳踢了踢他的后腿跟。
那胖子這才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地將手里的碗遞給慕南嫣。
慕南嫣愣了兩秒，遲遲未接，反而轉頭看向老鴇，“姐姐，這是什么？”
“有助身體的，月亮聽話，乖乖喝下去啊。”老鴇語氣又柔和起來，不過眼神依舊犀利，仿佛若是慕南嫣不喝，她就會撕了她一樣。
慕南嫣眉心猛跳了兩下，那藥一股子臭味兒，顏色像是黑暗料理。
她其實已經猜到那是什么了，避子湯。
“姐姐…這個…”她抬眸看向老鴇，眼神里帶著猶豫，眉頭微鎖。
“月亮，姐姐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姐姐的。”老鴇催促著。
【統子，把這玩意兒調換一下，換個別的。】慕南嫣在老鴇的注視下接過那碗，然后在系統回答好之后一口灌下。
“咳咳咳…”她彎腰猛咳了兩聲，被藥嗆得泛起眼淚花兒。
【宿主，我換的是牛奶。】系統看著她這樣，幾乎都要懷疑自己沒換成功了。
【我知道，我這不是想著裝得像一點么。】慕南嫣一副痛苦面具。
老鴇見狀，這才露出笑容。
……
“皇上。”穆盛跪在殿下，神情莫測。
李駒手里把玩著茶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留下。
穆盛抬眸看了他一眼，繼續開口，“屬下無能，人沒找到…”
“啪！”
話音剛落，李駒手里的茶杯就猛地砸在穆盛的額頭上，瞬間鮮血就順著他的額頭流下。
他額頭上上次的舊傷還未好完，再加上新傷，顯得更加猙獰了。
上次…李駒好像也是用茶杯砸的。
穆盛怔了下，拿著劍的手緊捏，太陽穴也冒著青筋。
“朕不想聽這個。”李駒斜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
穆盛眸子里閃過些戾氣，手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他早就看李駒不爽了，若不是看在李駒手上還持著兵權，這皇帝恐怕早就不是李駒了。
他穆家世世代代從軍，沒有哪一任皇帝不對他家客客氣氣，可李駒從未將他放在眼里。
“皇上，不妨找蘇啟宸來問問。”他看著李駒，眸子里一片黑沉。
李駒瞥了他一眼，似乎不相信蘇啟宸能夠將蘇啟明從千人把手的獄中救出來。
“皇上怕是忘了，蘇啟宸對蘇啟明的忠誠程度。”穆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這句話給說出來的。
李駒眉心微動，眼里閃過一絲猶豫，蘇啟明和蘇啟宸的關系他自然清楚，那日蘇啟宸也大有種若是不放人就帶人直闖的架勢。
“陳公公。”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小太監。
陳公公聽到聲音條件反射地顫了一下，隨后急忙挪過來，“皇…皇上。”
李駒皺了下眉，不知為何，此時他覺得陳公公這個樣子不順眼得緊，“去讓人把蘇副將叫來。”
“是…”陳公公急忙點頭，然后轉身朝外面走去。
下殿時沒有站穩，猛地朝前撲了一下，就在快要落地時，一雙大手橫過來攬在他的腰上。
李駒皺著眉頭，“你還要讓朕扶多久？”
陳公公愣了下，緩緩睜開眸子，待看清抱著他的人，瞬間驚慌失措起來，“皇…皇上？”
李駒舌尖抵了抵一鄂，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陳公公立馬站起身來往后挪了兩步，然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奴才…奴才…”
“蠢。”李駒吐出一個字來，然后掀了下衣袖，“還不快滾！”
“是，奴才這就滾。”陳公公忙不迭地起身朝外面跑去，額頭上已經冒起了冷汗，整個人還心有余辜。
穆盛斜眼看著兩人，心里暗罵著。
誰也沒注意到李駒的耳尖已經爬上了紅暈，方才男人身上的余香還縈繞在他鼻間。
“敵國俘虜的尸體在哪？朕要去看看。”李駒緩了會兒神，這才對著穆盛問道。
“回皇上，還在獄中。”穆盛愣了下，垂眸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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