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在大唐獵妖軍當伙夫 > 第69章 一張黑黢黢的臉蛋和一口白牙
  冬夜嚴寒,哈氣成霧。

  祖祠里頭的獵妖軍睡得像豬。

  呼嚕聲,聲震四野。

  呵咯呼哈的動靜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仿佛是活叫驢比賽現場。

  為了贏,史大爺的臉都要憋紫了。

  陳玄帆都有點擔心這孫子會把自己活活憋死。

  這個比賽他參加不了,只是略作嘗試便覺得惡心想吐,干嘔不止。

  于是只好放棄在邊上旁觀之。

  由于兄弟們裝出來的鼾聲過于地有特色,導致不出片刻,他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出上一個高腔和下一個低音是誰的。

  鼻腔共鳴算什么,盆腔共鳴見過嗎?

  他娘的,一幫混賬比賽裝睡打呼嚕就算了,誰憋不住放的臭屁?

  這味道大的,好像是粑粑壞了一般的霸道!

  別妖怪沒等來,險些給你熏死。

  陳玄帆忍著不去捏鼻子,掉轉頭換了個方位。

  幸好他這里不是下風口,不然飛得交代在這。

  哎?對了,下風口的是誰來著?

  他回憶了一下,好像是熊正正。

  哦,那沒事兒了。

  這孩子對臭味有著非一般的容忍度,完全不用擔心。

  “嘎吱~”門扉被開啟的響動。

  來了。

  陳玄帆懷里的狗兄弟耳朵支棱了起來,但十分乖巧地沒有出聲。

  細微的衣袂擦過祖祠木門的聲音之后,黑暗之中,所有裝作喝大了熟睡的軍卒,都睜開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襲擊并沒有來到。

  反而是一聲驚呼隨之而來,之后是呼痛的嬌嗔。

  “啊!”

  “嘶~”

  嗯?這動靜不對呀。

  而且這嬌嗔怎么是個男子的聲音?

  古怪。

  月光之下,陳玄帆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從門口映到墻上的影子。

  來的的確是男子。

  看樣子,似乎是進門的時候……踩到坑里了……

  哇哦,好像之前刨開門檻,只是將門檻放了回去。

  坑,沒填。

  嘖,沒想到這還能有意外收獲。

  陳玄帆微微瞇上了眼睛,放慢了呼吸的節奏,等著男子徹底地走進祠堂之中。

  終于,在他的期盼之下,門口的男人走進了門內。

  然后稍作遲疑,看清了房間內的地面上,躺在一塊的獵妖軍都在酣睡,又在一片鼾聲中張望了一下,似乎是在尋找和確定什么人的位置,這才從繼續往祠堂內走。

  慢慢的向著他目光鎖定的位置靠近。

  聽著耳邊的腳步聲,陳玄帆瞄了一眼墻上越來越清晰的影子,心說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隨著這道身影的靠近,他也心里默默地算計著動手的時機。

  終于,當身影靠近過來,彎腰向他胸口伸出手臂的時候,陳玄帆睜開了眼睛。

  迅捷無比的將掐在指尖的辟邪符,猛地朝著身后拍出,然后翻身而起,抽刀在手,厲聲喝問道:“誰!深夜闖入我這美男子閨房,你想干嘛?占我便宜?”

  在他一個“誰”字出口的瞬間,祖祠的大門咣當一聲。

  應聲關閉。

  “啪啪啪!”

  幾聲之下,金少爺和史大俊一左一右的將幾張辟邪符貼在了門上。

  而雷山和曹勝衛東三人,則是拉開架子眾字陣攔在了這個,不問自來的家伙身后。

  “噗噗”的燭火被廖山廖海點燃,熊正正乖巧的抱著狗崽子,站到了擺放神主牌的神柜邊上。

  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一氣呵成,一絲不亂。

  這讓來人明白,人家早就等著自己送上門來。

  中了圈套。

  “柳沅?”陳玄帆晃了晃菜刀,刀光閃得柳沅不得不抬手以袖口遮擋眼睛。“或者,該叫你一聲柳仙?”

  “軍爺說笑了。”柳沅卻是一笑,不慌不忙的道,“小生只不過是來看看,軍爺們要不要喝水。畢竟飲了溫補的冬棗酒,晚上免不得會口渴。”

  “死鴨子嘴硬什么?你的底細大爺早就猜到了。”史大俊叫嚷道,“這還看不懂嗎?就等著你來呢。”

  “小生……”

  “別廢話了,你是為這個來的吧?”陳玄帆沒有耐性和柳沅兜圈子,將懷里的柳木芯取了出來,往柳沅眼前一擺,“柳木芯,好東西,做狗牌正合適。”

  “軍爺,果然慧眼如炬。小生也姓柳,是以很喜歡這柳木芯。不知軍爺可肯割愛于我?這里有一張五百兩的相州飛錢,合券可取。”柳沅說著,還真的拿出來一張特殊紙做的匯票,作勢要遞給陳玄帆。

  大唐各地流通飛錢,便是將一張存票以特殊的陣法切割分成兩半,合券可取。

  和陳玄帆理解中的銀票,匯票功能相似。

  “別再往前了。”陳玄帆將菜刀的刀口對著他點了點,有些苦惱的道,“咱說歸說,別拿錢財考驗伙夫,我可經不住這考驗。”

  這還好是錢財,這要是天材地寶龍肝鳳髓之類的食材,他就不會這么苦惱了。

  直接搶了便是。

  “柳沅,別裝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再不承認我就讓人把神主牌位扔進茅房。”陳玄帆深知做事花的時間越久變故就越多,有意提速加快進程說道。

  “此處沒有那等污穢之處。”柳沅并不上當。

  “誰說沒有?”史大俊得意的叫道,“我們這兩天可沒閑著。”

  “……”

  “軍爺真是個有趣的人。”柳沅沉默了一瞬,對著陳玄帆笑道。

  笑的有些僵硬,清秀的五官顯出來一絲的嫵媚:“軍爺明察秋毫,當知我不曾傷人,你既有詩才,贈我以《詠柳》,現在又何苦要為難于我呢?”

  “不是我為難你,是你在為難我們。”陳玄帆嘖了一聲,盯著柳沅道,“將獵妖軍當傻子耍弄,還想貪圖朝廷的氣運封賞。柳沅你真是好算計。若是讓你得逞了,我們的臉面可就不好看了。”

  “再者,你這樣狡詐的妖魔,本就心術不正,若是成了勢,怕是一場劫難在所難免。”

  “冠冕堂皇的話就不用說了,軍爺又是如何看出我心術不正?”柳沅氣勢一變,冷了臉譏笑道,“歸根結底還是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罷了。”

  “你的心術正嗎?柳老爺知道你是吃他家氣運供奉的蛇妖,還是鳩占鵲巢的柳樹妖嗎?”

  “蠢笨的柳少爺差點被蛇妖嚇死,他的玉佩又是怎么被埋在祖祠門檻之下的?”

  “這其中沒有你的手筆嗎?還有,你同時上了柳柔柔和柳沅兩個人的身,所圖的是不是金口封賞,此后氣運通天?”

  “不曾殺人?更是笑話。柳家族人每年都會死上三四個,柳沅和柳柔柔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你敢說這些和你都沒關系?”

  陳玄帆一股腦的將所有猜測都說了出來,把柳沅砸得暈頭轉向,最后冷笑道,“不得了了呀,一個小小的柳樹精,卻有這么多的心思。”

  “嗯,如此聽來,心思的確多了些。”柳沅聽他說完,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不過,要是沒有這些心思,我可就活不到現在了。”

  “那你也只能活到現在了。”陳玄帆抬手間鍋把在握,小帥鍋變作大黑鍋,看向柳沅。

  柳樹妖卻是怡然不懼,冷笑道:“我此時于柳沅是一體,你們傷我,便是傷他。獵妖軍要濫殺無辜嗎?”

  “除惡務盡,不是不可以。”陳玄帆哼道,“不過我是伙夫,不是屠夫,不亂殺人。”

  “那你……誰!”柳沅鎮定自若的臉上,突然一陣慌亂,一股灼熱的力量,從他的后心傳來。

  怎么可能?

  明明已經做好了戒備,怎么還有人能無聲無息地靠近!

  獵妖軍整體的確名聲不差,可那不代表著他們都會投鼠忌器,在乎一個書生的死活。

  只要滅殺了妖魔,戰斗之中誤傷百姓,報上去也不會有人追究。

  所以柳樹妖的精神一刻都不曾放松。

  他猛地回頭,看到了一張黑黢黢的臉。

  和一口白牙。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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