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二四二章 我,大明燕王也!
  和通泊。

  明軍列陣中。

  這里其實就是科布多河上游一片濕地。

  但已經不是平原。

  算是阿爾泰山脈向外擴散部分的丘陵區,就因為是丘陵區,所以融雪匯聚形成濕地,而遠處已經能夠看到雪山,不過距離阿爾泰山脈的主脈還有至少兩百多里……

  “瀚海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

  古人誠不我欺!”

  朱棣看著前方雪山直插云霄,而陰云不斷翻涌的壯觀景象感慨著。

  所以現代把這句詩翻譯成沙漠積雪明顯是不對的,這分明說的就是雪山高聳,雖然岑參是在輪臺,但唐朝的輪臺是烏魯木齊。他就是八月底某個大雪紛飛的日子,站在已經被積雪覆蓋,一片白色的博格達山和天山主脈中間,看著風雪中東歸的朋友,放眼望去高聳的山脈變成接天連地的百丈冰,陰云壓在上空一片壓抑,然后無限感慨地寫了這首詩。

  “的確差個詩人啊!”

  楊豐說道。

  然后他轉頭看著身后。

  后面是無邊無際的旌旗,而獵獵旗幟下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兩萬多明軍總共列八個駝城,然后八個駝城列成前二中四后二的三線陣,但前后兩個間距寬,所以實際上是兩個菱陣。

  至于騎兵全部收入駝城,在中間四個駝城的中心則是中軍,而朱棣的親衛,作為最精銳的突擊力量分成三隊,朱棣親自帶領一隊,就在前面兩個駝城中間,譚淵和丘福各帶一隊在中間四個駝城間,這其實就是楊豐給他們研究出,最大限度發揮火力優勢的駝城版古斯塔夫,火器時代,最重要的是什么?

  火力投射。

  敵軍攻正面,除非局限于兩個駝城的狹窄正面,否則只要想攻側翼就得面對后面兩個陣型的火力。

  想繞向整個三線陣的側翼……

  那里還是要面對三個方陣側翼的火力。

  如果全線包圍式進攻,那所有方向上都是這種火力。

  如果集中攻擊一個面。

  那后面列陣的駝城可以把彈藥和補充兵源源不斷投入一線,只要你打不動想撤退,那么駝城里面的騎兵就會殺出,給你最致命一擊。

  騎兵攻擊的一個很大缺陷就是在一個攻擊面能投入的兵力有限。

  一名騎兵需要的空間,遠遠超過了一名步兵,實際上一個騎兵占據的空間可以塞十個步兵,這種陣型讓敵軍騎兵無論怎么進攻,事實上都是以一敵十。而且持續進攻后,倒下的馬匹會給后續形成事實上的障礙,所以騎兵進攻步兵,如果不能一次沖擊成功,那最好就是趕緊撤,否則一旦陷入鏖戰就該他們倒霉了。同樣步兵面對騎兵,只要他們沖過來時候穩住不跑,然后硬頂第一波沖擊,基本上也就該反殺騎兵了。

  比如岳家軍這種。

  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撼不動就只能無奈地嘆息了。

  當然,封建時代,能面對騎兵沖擊不跑的步兵,真的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了,通常情況都是騎兵還沒到跟前就一哄而散了。

  甚至都不用到跟前。

  比如我大宋的恥辱柱,黃河岸邊被完顏婁室一通戰鼓驚潰的十幾萬開封禁軍。

  “多少敵軍?”

  朱棣看著走過來的張輔。

  他們前方是同樣也已經開始列陣的蒙古騎兵。

  后續更多蒙古騎兵還在到達。

  因為這里地形相對復雜,為了確保觀察,一共升起五個熱氣球,張輔的前鋒陣型一個,后面中軍一個,然后左右各一個,后面一個,不過中軍不是觀察,而是發令的。

  “正面不超過兩萬,左右兩翼各有萬騎,后方至今沒發現,若敵軍后續沒有更多騎兵趕到,那么就是四萬騎兵,若他們還有分兵走南路抄我們的后路,那最多也就是兩萬,整個瓦剌和額勒伯克汗廷,此番也就湊起六萬騎兵而已。”

  張輔說道。

  “也就這些了。

  說到底額勒伯克不過是條喪家犬而已,給面子尊一聲大汗,不給面子就是個來要飯的。

  他是不是被滅,關其他部落什么事?

  游牧民,這里不行大不了趕著牲畜去別的地方。”

  楊豐說道。

  這也是事實。

  西蒙古又不是說額勒伯克過來一聲令下,所有部落立刻忠勇無比,紛紛就夜以繼日地趕來勤王。

  大汗?

  大汗算個鳥啊!

  之前就已經殺了兩個大汗了。

  他那個大汗的旗號,在這里號召力有限,瓦剌跟著他,其實也是為了借他的旗號擴張,有他這個旗號,東部逃難來的部落就可以加入,比如杜爾伯特,和碩特這些,但需要時候弄死大汗也毫無心理負擔。

  他原本歷史上本來就是被烏齊格哈什哈殺的。

  現在能湊這些兵力也算大家給面子了。

  “兩萬對四萬,以一敵二而已,老祖宗一漢當五胡,如今咱們才以一敵二而已,當使其匹馬不得逃,向敵人發炮,告訴他們,咱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朱棣說道。

  張輔行禮迅速進入他的陣型。

  很快他那里一門速射炮就以最大仰角,對著遠處還在列陣的蒙古騎兵射出炮彈,以這種方式哪怕速射炮也能打好幾里,雖然落什么地方就屬于聽天由命了。不過緊接著對面蒙古騎兵吹響號角,很顯然他們已經明白了明軍的意思,然后列陣的蒙古騎兵左右分開,露出后面主攻力量……

  “這,這,這是什么鬼?”

  楊豐愕然看著走向這邊的無數頭牛。

  不過這些牛的兩側,都馱著成捆的木頭,牛頭上也蒙著鐵甲。

  這些木頭捆都很大,有些甚至就是粗木段,在牛脖子兩側,而這些木頭的掩護后面,明顯可以看到跟隨向前的腳步,它們密集的湊在一起,仿佛一片移動的堡壘。

  “他們倒是很狡猾。”

  朱棣笑了。

  這其實就是盾車。

  只不過不是車,而是以牛馱著為后面士兵提供掩護的木頭,然后最大限度接近陣型,再靠著箭法像我大清一樣近距離糊臉。很顯然之前幾次戰斗,明軍的火器駝城已經逼著他們不得不開動腦筋,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能夠緊急實現的,其實也就是這種相對簡陋的方式。

  很聰明。

  明軍的霰彈也罷子彈也罷,的確都打不動這些原木段。

  那些牛頭上頂的鎧甲厚些,同樣也很難真正打傷它們。

  而一旦移動到十米外,蒙古弓箭手的利箭,就能輕松和明軍對射,而且就算這些牛被打死,它們也把對峙線拉近到了弓箭射程,剩下就靠蒙古騎兵們很自信的箭法了。

  和我大清盾車思路差不多,只不過他們沒有推車的包衣奴才。

  那就只好用牛了。

  但他們忘了一點……

  牛可沒我大清的包衣奴才們聽話啊!

  “臼炮,換開花彈!”

  朱棣喊道。

  他身旁信號兵揮動信號旗,緊接著半空中的熱氣球上,信號兵重復了一遍,很快張輔的陣型中,伴隨著硝煙升起,八枚拖著小尾巴的開花彈直沖天空,劃著弧線向牛群墜落,下一刻爆炸的火焰在它們中間升起。

  甚至兩枚開花彈因為引信燒的太快,直接就壓在它們頭頂炸開。

  那些牛毫無懸念地驚了。

  它們不顧一切地叫著掉頭,那些躲在木頭后面的弓箭手,一個個驚慌地呵斥著,拽著繩子試圖拉住。

  然后……

  這邊速射炮驟然齊射。

  然后所有牛全驚了。

  “殺!”

  朱棣大吼一聲。

  緊接著燕王殿下夾著長矛直沖向前。

  他身后五百親衛吶喊著跟隨。

  那些無力控制牛群的蒙古弓箭手混亂地逃跑,甚至被身旁的牛撞倒踐踏,就算躲開牛的,緊接著也被狂奔的騎兵追上。燕王殿下一馬當先,手中長矛瞬間穿透一名跑步逃跑的弓箭手,在狂奔而過的同時長矛拔出,然后刺向下一個目標,同時戰馬撞飛一個躲避不及的弓箭手。他身后五百鐵騎縱馬沖擊,潰逃中的弓箭手們發瘋一樣跑著,然后被踐踏在馬蹄下,而因為驚了的牛群阻擋,后面的蒙古騎兵也無法救援,只能眼看著他們被鐵騎淹沒。

  轉眼間這支實驗性的進攻隊伍就幾乎全軍覆沒。

  燕王的鐵騎在陣型前耀武揚威……

  “我,大明燕王也,爾等大汗何在?某已至此,何不一會?”

  他吼道。

  當然,對面蒙古騎兵們這時候已經沒空管他了。

  他們正在躲開狂奔的牛群。

  緊接著朱棣的鐵騎掉頭,迅速退回到陣型中。

  就在同時,左翼的蒙古騎兵開始進攻,這部分明顯不熟悉明軍,徑直沖向左翼突出的駝城,很快開始進入速射炮的射程,不過彈藥有限的明軍嚴格按照楊豐的規定,不到二十丈內絕不開火。

  很快這支騎兵前鋒進入二十丈,但卻在同時轉向,然后在馬背上拉開弓,等著馬匹轉向中因為慣性切到更近距離。

  明軍依然沒有開火。

  直到他們的前鋒已經完成轉向甚至最前面的已經在射出利箭。

  然后……

  還是沒開火。

  哪怕已經有不少明軍中箭,他們依然在等著。

  敵軍前鋒掠過,因為沖鋒的慣性又切向后面的駝城。

  就在這時候……

  所有速射炮和三眼銃,在瞬間完成齊射。

  因為側向掠過陣前,而且這些騎兵很多都互相重疊,這一輪齊射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效,陣型前已經完成轉向的至少兩百騎兵,轉眼間倒下了一多半,剩下因為同伴的突然倒下來不及躲閃,也多數都被絆倒。而那些已經完成射箭,正在切向側后方駝城的騎兵,也在同時面對了后方駝城噴射的霰彈,還有這個駝城側面齊射的火力。

  這部分更倒霉。

  因為他們處于兩個方向火力的交叉射擊中,一百多騎兵絕大多數全都倒下。

  只有二十余騎,驚恐地掉頭逃離。

  后續騎兵立刻停止進攻,在遠處毫不猶豫地掉頭,迅速退回到進攻起點,在那里驚魂未定地看著這邊,不過明軍也沒追擊。

  倒是不少士兵從陣型走出,到戰場上收繳敵軍的弓箭。

  尤其是箭。

  此舉讓對面指揮官明白了什么。

  緊接著在他催促下,那些騎兵又戰戰兢兢地二次沖擊,但這一次他們學乖了,根本不敢靠近到二十丈距離內,在四十丈外就轉向,然后向著陣型內拋射。陣型內明軍沒興趣跟他們浪費彈藥,反正這樣距離拋射的箭對全套鎧甲的他們傷害微不足道,最多也就是駱駝需要防護,但這些駱駝本來就有防護。那些打空的箱子往它們身上一蓋就行,然后明軍同樣用弓箭還擊,雙方就這樣菜雞互啄一樣互相射著,那些蒙古騎兵并沒注意到,駝城后面明軍騎兵已經悄然集結。

  尤其是譚淵的三百鐵騎。

  當蒙古騎兵們攜帶的箭射完,而且戰馬也有些疲憊的時候,他們開始了突擊……

  “這邊怎么還沒動?”

  楊豐用望遠鏡欣賞了一下譚淵的表演,然后看著右翼的敵軍。

  后者一直按兵不動。

  “烏格齊哈什哈?”

  他看著那里。

  他的高倍鏡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里旌纛下的人。

  不像蒙古人。

  烏格齊哈什哈出身特楞古特。

  這個民族不好說到底哪兒的,但俄國人管他們叫白喀爾木克,至于喀爾木克就是土爾扈特,也就是說他們是跟土爾扈特部一伙的,但他們是白種人。

  說到底瓦剌本來就不能算真正意義上蒙古人。

  蒙古源頭的蒙兀室韋。

  正牌黃種人。

  但蒙古崛起過程中,蒙古高原包括西伯利亞中亞東歐,大量小部落加入,這些很多都不是黃種人,比如阿魯臺的阿蘇特部,人家是正牌高加索人,連信仰都是東正教。不得不說這時候的蒙古大汗也挺悲哀,最忠心的近衛軍團首領是高加索人,目前唯一可以依賴的勢力,是來源于葉尼塞河流域的西伯利亞集團。

  而他們本族還活著的……

  這個絕大多數其實都在大明皇帝的統治下。

  蒙古本部剩下最多的,是大明海西侯納哈出,他帶著二十多萬蒙古人投降大明,然后絕大多數都被安置到了廣西,他本人已經病死。

  他是正牌蒙古。

  木華黎后代。

  “臥槽,這家伙在撤!”

  楊豐突然說道。

  好吧,烏格齊哈什哈不戰而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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