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二二七章 一千多人打板子,何其壯觀
  走出承天門的楊豐,緊接著就享受到了那些北方人的歡呼,包括等在外面的北方官員也擺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至于楊大使則很謙虛地表示他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

  “楊某不是偏袒哪邊,只是要一個公平。

  我就看不得不公!

  公平,公平,公平!”

  楊大使在承天門前,對著歡呼的人群喊道。

  總之他這個北方人民心中的英雄算是有了金身。

  “所以科舉必須得改革。”

  使館客廳內,楊豐繼續蠱惑著朱允熥。

  后者一副聆聽教誨模樣。

  而他姑姑穿著一身很有現代影樓風的長裙,用那已經快一米七二的身高頂著張十六歲的臉,趴在窗口扒拉著算盤不斷制造噪音,旁邊還站著已經淪為她的秘書的春姬,還在不斷給她低聲匯報賬目……

  “賠錢,賠錢,天天賠錢!”

  小公主憤然說道。

  還把算盤重重一摔。

  很顯然最近這段天天賠錢的日子已經讓她忍無可忍了。

  也可能是故意的。

  畢竟她侄子還在這里,她在提醒她侄子,別忘了還有巨額貸款,要抓緊時間還的,之前楊豐大鬧山西的所有開支可都是她侄子承擔。

  貸款承擔。

  至于楊豐在此期間賺的……

  哪有,一分錢沒賺,一直都在賠錢。

  正在說話的楊豐無語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

  “還是我之前建議的,分科取士,然后廣撒網,多取進士,一科幾十個太少,兩三百也少了,怎么也得取一半才行。”

  楊豐說道。

  “但依照這種方法,就算所有進士都去做佐貳官,也依然沒有那么多職位可以給他們,畢竟進士三年一批而官職能坐幾十年。改革科舉估計是必然了,皇爺爺此前也想,只是顧慮重重而已,但經歷此事之后,他對這些儒生應該也有些厭煩,畢竟你也說過當他們一個思想的時候,可以輕易結成同黨。如今這才三十年,南方儒生就已經結黨,再過三十年,恐怕南北儒生都會結黨,得防著他們,最好就是加入雜科進士。

  但還是那個問題,朝廷取進士容易,給他們官職卻不易。

  畢竟官職就那些。”

  朱允熥說道。

  “這個容易,把吏這一級取消,衙門里那些吏,全部改成科舉進士。

  當然,不是直接改。

  只要讓進士做各種吏,而吏以后不再從科舉外任用,左右你也是要給吏實行俸祿制,這樣正好用這些進士來做,九品制不夠就再加幾品,不行把八品九品再分。正九品上,正九品下,從九品上,從九品下,所有進士除了鼎甲進翰林,二甲留京,三甲的那些統統分到各地以從九品下開始充當書吏,典吏。”

  楊豐說道。

  這就是他的終極目標,大明文官大英公務員化。

  進士?

  進士也只是個初級公務員。

  大英公務員怎么了,但凡大英公務員們還能像漢妃一樣,也不至于搞出包菜首相,而且這個體制還能形成穩固的政府體系,畢竟大明的地方官又不是老百姓選的。

  剩下就是他們憑本事上升,雖然也可能是憑鈔能力。

  但就算是憑鈔能力,前提也得是有的成績。

  畢竟競爭者眾多。

  過去只不過是一科不足一百個新人涌入官場,改革后多了不說,五百以上沒問題,人多了競爭者也多,有鈔能力的同樣也多,想出頭終究還是得拿出點真正的成績。

  不然就算有人想提拔,那也得能服眾才行。

  “這倒不錯,就是朝廷要掏的俸祿增加了。”

  朱允熥說道。

  “以后改成發錢就行。”

  楊豐說道。

  只要發錢那就是印鈔的問題。

  而且現在隨著銀行制度的日益完善,尤其是倭國第一批白銀煉出,寶鈔的購買力穩固,銀行和戶部之間的借貸也越來越多,甚至很多時候原本需要印鈔解決的,現在也不需要印鈔了。

  畢竟印鈔成本也不低。

  關鍵就在于倭國的白銀真出來了。

  之前炒作起來,把倭國銀山宣傳成了寶鈔的基石,然后緊接著就出銀了,而銀行也隨即放開兌換,哪怕只是小額兌換。

  至于大額……

  這種兌換不得預約啊!

  但在預約等待的幾天里,會有人去跟他談心的。

  然后……

  為什么要兌換?

  銀子攜帶還不方便,不用了,用鈔票最方便了。

  不過偶爾還是要讓幾個大額客戶在一大堆圍觀者目光中,把鈔票兌換成白銀,然后滿意地拉著一車白銀很招搖的離開,至于離開后第二天,這些白銀就回到銀行的地下銀庫,那就不需要讓外人知道了。

  如果這些白銀沒回去,那就該錦衣衛登場了。

  黑?

  真黑呀!

  但這套一明一暗,一黑一白的互相配合,卻讓那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們,全都相信銀行就是自由兌換,所以寶鈔的幣值也就穩定了。只不過這種操作是應急的,短時間撐一撐,靠著朱元璋的殺氣,但隨著倭國第一批白銀送來,連那些大客戶,或者說豪門貴族也放心了。剩下就是隨著白銀產出越來越多,寶鈔真正過渡到金銀復本位。

  寶鈔真正可以自由兌換。

  不過真的到了那時候,這種貨幣也就在人們心中穩固了。

  “你給京城的官每月發十貫鈔,他能養活全家,伱給云南的官每月發十貫他也就能養活他自己。”

  小公主說道。

  這時候云南糧價是最高的。

  哪怕正常情況下,也得京城的兩倍以上,甚至三四倍都有。

  關鍵在于這個時代沒有優良的山地作物,以后有土豆和玉米,就可以把那里的糧價大幅下拉,哪怕這些都需要時間改良品種,把地瓜先頂上去也一樣。

  西南開發是必然。

  只不過先北方后西南,這個次序是不變的。

  “那就發補貼。

  基本俸祿都一樣,去邊塞艱苦之地的,額外加補貼,不同的地方補貼也不同,像去會寧做官的,比京城多個兩倍也很合理。再說他就是去做官的,要是他能勸課農桑,帶著老百姓把糧食產量增加,糧價降下來不就行了?自己不做事,不想辦法,還嫌糧價高,那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朝廷讓他們做官,是讓他們去做事的,又不是讓他們去享福。”

  楊豐說道。

  旁邊皇太孫拿著筆,不斷記下他這些建議……

  “快走,又有好戲看了!”

  張纓一臉興奮地突然跑進來。

  然后她看了看皇太孫……

  “呃,妾身見過皇太孫。”

  她趕緊行禮說道。

  “有什么好戲?”

  小公主瞬間精神一振。

  張纓看了看皇太孫,擺出一副良家女子的嘴臉……

  “皇太孫,廣澤郡王帶著數千儒生在承天門伏闕要替他老師受刑。”

  她說道。

  “他老師,劉三吾?”

  小公主愕然道。

  而此時皇太孫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殺氣……

  承天門。

  “我發現能哭,會哭,這也是一種本事啊!”

  楊豐感慨地看著趴在五龍橋頭的朱允炆。

  后者正在那里跪著,還特意穿了郡王朝服,實際上不僅僅是他,還有一大堆儒生,都是劉三吾學士,因為他去年還是國子監祭酒,所以現在國子監那些全都算他學生,光這些人就得近千,放眼望去一片襕衫,場面可比之前那些北方舉子壯觀。而最前面的朱允炆,則手中捧著給他爺爺的請愿書,雖然他可以直接進去,但人家就是要跪在這里,表現他對他老師的孝心。

  他可是拜劉三吾為師的。

  原本歷史上沒有,但這次在落選皇儲之后,為了展現自己的好學,他特意跑去拜劉三吾為師。

  所以……

  學生得知老師受刑,跑來要求代替老師,這不過分吧?

  很合理。

  很有孝心!

  廣澤郡王怎么了,一樣也是要尊師重道的。

  “所以劉三吾拼著進詔獄,八十多了還被宋忠嚴刑拷打,其實就是為他學生搏一個孝義之名?我就說以他的頭腦,不至于那么簡單,這師徒倆配合不錯啊,”

  楊豐繼續刺激朱允熥。

  后者真被激怒了,那臉色可以說鐵青。

  被刺殺時候,都沒見此時這種模樣。

  他認為他已經很給他哥哥面子了,從上次刺殺開始,兄弟倆事實上就已經決裂,但這段時間斗歸斗,他可沒針對他哥哥本人有什么報復。雖然主要是因為他爺爺還活著,哪怕要把他哥哥扔鳳陽高墻,那也得等他爺爺死了以后,但他沒想到他哥哥依然不死心,還在不斷搞事情。

  “可他能做什么,就這幾千學生能幫他做什么?”

  小公主疑惑地說道。

  “這是幾千學生嗎?

  這后面是整個南方的儒生,是整個南方的士紳,是無數地方豪強。

  而劉三吾因何入詔獄?

  北方舉子說他偏袒南方,故意只錄取南方舉子。

  那這是南方士紳眼中的圣人啊!

  所以他們是故意的,至少劉三吾和廣澤郡王是故意的,以這種方式挑起南北矛盾,而他以救師獲得南方士紳的擁戴。皇太孫之前在北方獲得了北方擁戴,他們就挑起南北矛盾,讓廣澤郡王成為南方士紳眼中的圣主明君然后把儲君之爭,變成大明的南北之爭。

  這個老家伙很狡猾,拼著自己進詔獄,也要扶起他學生。”

  楊豐冷笑道。

  所以這時候朱元璋應該也很頭疼了。

  痛下殺手?

  那樣就讓他站在了南方士紳的對立面……

  好吧,他應該不會頭疼的。

  原本歷史上都痛下殺手了,更何況是這時候,老朱又不是怕得罪南方士紳的人,他把人家抄家籍沒然后押到鳳陽開荒時候,就已經得罪的不能再得罪了。

  更何況這點事。

  就在這時候,一個太監從承天門內走出……

  “廣澤郡王舉止乖張,于承天門聚眾喧嘩,有失體統,著錦衣衛送歸府中禁足思過,國子監眾生員不好生讀書,卻于承天門聚集,更未見國子監祭酒等管束,此乃其失職,國子監所有官員一律革職,承天門前眾生員一律褫奪功名,每人二十杖。”

  他拿著圣旨宣讀。

  旁邊李諒帶著大批士兵涌出,然后開始按住那些生員。

  而老太監帶著幾個錦衣衛,走到依然哭著的朱允炆面前,直接把廣澤郡王架起,旁邊抬來小轎,把他塞進了轎子,然后抬著走向城外。朱允炆有自己王府,雖然他是廣澤郡王,但卻沒有封地,所以朱元璋給他在京城修了座郡王府,現在直接把他押回王府閉門思過。至于朱允炆,當然是繼續在轎子里哭了,這個結果肯定在他們預料之中,老朱是什么人,哪是能被這種方式威脅的,而且這本來也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要的就是這種悲情形象。

  要的就是讓江南士紳都知道廣澤郡王為了救師付出的代價。

  當然,那些國子監的生員們,肯定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此刻他們正在驚慌地看著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跟著廣澤郡王一起自認為是救師的他們,絲毫沒想過自己只是廣澤郡王戲臺上的背景板,而最前面的已經被士兵們按倒在地,然后褪下褲子,按住手腳,直接掄起板子打。

  慘叫聲讓后面生員立刻清醒。

  然后那些機靈的紛紛逃跑,畢竟他們人數眾多,就算李諒帶著大批士兵出來,短時間內也很難抓完。

  然而……

  哪有地方逃啊!

  他們在承天門前,周圍一圈城墻圈著,南邊正門輕易不開,只有左右長安門開著,但這兩道門就算沒有士兵守著,此時也被看熱鬧的百姓堵的水泄不通,跑是肯定跑不出的,只能在這個仿佛囚籠中掙扎。

  他們就像被狗攆的鴨子,在千步廊和御道間驚恐地奔跑,后面是追的很快樂的士兵。

  他逃。

  他追。

  他插翅難飛!

  可憐的生員們,哪跑的過親軍衛的精銳士兵,這可是大明的真正御林軍,所以不斷有生員被撲倒,然后直接按在地上,那些士兵仿佛要做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一樣,獰笑著褪下他們褲子,掄起板子就打。

  而看熱鬧的人們則是一片歡樂的笑聲。

  “一千多人打板子,何其壯觀!”

  楊豐看著承天門前,那些生員打板子的場面,忍不住驚嘆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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