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一六七章 吃我啊,吃我啊!
  楊大使對皇太孫的探望當然就是禮節性的。

  都在一邊看著呢!

  東宮里面還不知道得多少人會緊接著向朱元章打小報告。

  兩人也不可能談什么特殊的內容。

  至于朱允熥的傷沒什么大不了,就是斷了根肋骨,以那些御醫們的水平這就是小事而已,倒是對他哥哥的剛剛遇刺反應有些強烈……

  這哪是遇刺啊!

  這純粹就是對他的挑釁!

  前腳從東宮出門后腳遇刺,刺客當眾高喊給皇太孫報仇,武器是理論上皇太孫侍衛專用的,這么直白簡直都可以說肆無忌憚地挑釁,毫不掩飾地告訴他,這事沒完。尤其是昨晚還虛情假意地留宿東宮,合著就是為了制造這種戲劇效果,以皇太孫的年齡難免有些沖動,以至于掙扎著要下床去看他哥哥,幸好楊大使在,和含山公主一起把他勸住了。

  唉,皇太孫也是兄弟情深啊!

  楊豐緊接著離開東宮,但剛出長安右門,就被藍玉的家奴請去了。

  涼國公府。

  “您這也沒多大點事了!”

  楊豐看著已經能下地的藍玉。

  不得不說這家伙真壯,以這時候醫療條件,這么短時間就能下地,雖然還沒完全恢復活力,但正常活動已經沒什么問題。

  “老夫縱橫沙場三十年,這種傷受的多了。”

  藍玉澹然說道。

  當然,他身體雖然好的快,但實力的損失無法彌補。

  他手下精銳的義子們被朱元章輕易地解決。

  現在不僅僅是那些之前跟他進京的被扔到開平消耗掉,連留在廣西的那些,也被楚王和王弼解決,幾個最桀驁不馴的,直接被楚王找借口軍法處死。有王弼這個勐將鎮壓,也沒人敢反抗,剩下那些全部打散,甚至還有部分被扔到云貴,曾經那讓他引以為傲的義子軍團不復存在。

  他現在身邊就只有家奴和朱元章給他配的護衛軍戶。

  可以說一下子被打斷了腿。

  這都是楊豐害的。

  “其實我是幫了你。

  不然難道你以為你們皇帝會繼續容忍你?

  我最多也就是打傷你,他可是會抄你家的,現在你義子沒了,兵權也沒了,反而可以讓他放心了,留著你給皇太孫以后好用吧!”

  楊豐很坦然地坐下,端起茶杯說道。

  然后他又很坦然地喝茶。

  當然,現在沒必要擔心什么,他和藍玉是一伙的。

  “皇孫遇刺?”

  藍玉冷笑著說道。

  “對,我就在現場,刺客高喊為皇太孫報仇,拿著侍衛專用短槍朝朱允炆開槍,不過反應慢了些,被一個忠勇的小太監擋了子彈。”

  楊豐說道。

  “老夫倒是小看他了,原本以為他不過就是個被儒生哄著的文人,且已經認命了,畢竟他也沒什么翻身的本事,如今看來這不但心計深,還找到強援了,果然陛下的種,就沒一個是酒囊飯袋。”

  藍玉說道。

  “到底是誰,晉王?”

  楊豐問道。

  “我會安排人去查,多數是他。

  對付他也不用太麻煩,只要能找到他那里私造神機銃與燧發槍的確鑿證據,就該咱們反擊了。

  皇太孫才是儲君。

  只要陛下還沒下旨廢皇太孫,那咱們都不用搞暗的,就堂堂正正收拾他們,只要找到證據,我會安排人出首,別以為晉王那里我就沒人。那時候皇太孫只要按著朝廷的規矩該怎么調查就怎么調查,剩下的我會都給他安排好。

  他們想斗,那咱們奉陪到底!”

  藍玉說道。

  的確,像他這種級別的將領,在各地全都有大量舊部姻親。

  他可是常遇春系目前的實際老大。

  這個系統不說在目前明軍里面占一半也得三分之一。

  山西都指揮使司所屬肯定也有的是常遇春系的將領。

  而且就算是晉王干的,這種事情也只能是個小集團,山西都指揮使司甚至包括晉藩護衛里面,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參與,畢竟無論誰做皇帝,這些衛所將領影響都不大。朱元章的武將世襲讓他們的未來很穩固,只要不是犯罪,后代的富貴就很穩,這種情況下真沒必要冒險參與,如果真發現了證據,倒是可以檢舉,以此換取更大富貴。而只要有人檢舉,本來就已經負責很多政務的皇太孫,需要做的就是依法辦事。

  都不用陰謀。

  他是儲君。

  這個身份就是最大的武器。

  明規則整他們就行。

  “若你們皇帝真廢皇太孫呢?”

  楊豐說道。

  藍玉看了看這家伙……

  “你是干什么的,難道連皇太孫都保不了?”

  他冷笑道。

  “呃,我可是外人!”

  楊豐說道。

  “只要在這個池子里的,那就沒有外人。

  皇太孫是被你坑了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陛下和他究竟是為何起爭執。

  你得負責!”

  藍玉說道。

  “你好像并不在乎這些。”

  楊豐說道。

  “老夫要的子孫富貴,老夫的子孫富貴與皇太孫綁在一起,除了皇太孫順利繼承皇位,其他都不重要,他如何治國是他的事,他做皇帝就是要喜歡怎樣就怎樣,老夫做臣子的,聽他的旨意就行。”

  藍玉說道。

  “這可不像炮轟關門的涼國公。”

  楊豐笑著說道。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老夫真沒別的心思,老夫今年五十多了,陛下看著還能撐些年,如此算來等皇太孫繼位,我也差不多六十了,六十老翁還有何求?

  無非子孫而已。

  我那子孫也并無成才者。

  余生能保他們錦衣玉食就足矣。

  倒是我很好奇,閣下究竟想要什么?”

  藍玉說道。

  “我?

  我什么都不想要,至少你們認為人應該想要的,我都沒什么興趣,錢財,田地,權力,對我來說都不過是浮云。

  包括皇位什么的。”

  楊豐說道。

  “懂了,什么都不想要,那就是你要的東西太大,別人給不了,連皇位都不想要,難道你想做圣人?”

  藍玉冷笑道。

  “呃,你的總結也不是沒有道理。”

  ……

  不過不管怎樣,兩人也算暫時建立起了聯盟,至于互相交心的話,大家都是成年人,還不至于那么天真無邪,藍玉絕對不是什么忠臣,不過他兒孫的確都沒本事也是事實。但主要是他現在羽翼沒了,已經不是過去有義子軍團膽氣壯了,以他的年齡和目前處境,想重建也很難,更何況朱元章也不會給他機會。他這個養傷估計是要養到朱元章死的,老朱活著是不會再起用他的,這種情況下由不得他不收收心。

  他也不可能相信楊豐。

  但目前大家必須合作,這一點是母庸置疑的,畢竟無論朱棣還是朱允炆上臺,藍玉都沒好果子吃。

  而對楊豐來說,想要真正改造大明朝,的確也需要朱允熥上臺。

  兩人利益一致。

  需要合作。

  而且兩人也的確可以互補,畢竟藍玉在明軍內部的影響力,這是楊豐需要借助的,楊豐想查這件事根本無從下手,但藍玉卻是輕而易舉。而藍玉則需要他兜底,也就是在朱元章真要廢朱允熥時候,楊豐能挽救,當然不是讓朱元章回心轉意。楊豐插手只會讓朱元章更堅決,藍玉真正需要的是在朱元章死后,楊豐能確保朱允熥繼位。

  無論那時候儲君是誰。

  或者說必要時候,楊豐要幫他們這個集團,以武力扶朱允熥繼位。

  這才是關鍵。

  藍玉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朱元章目前的動搖,朱允熥的位置不穩,未來可能出現意外情況,但他又必須扶朱允熥繼位,這一點他和楊豐不同。楊豐其實很超然,就算朱允炆或者朱棣繼位,實際上也不敢惹他,畢竟現在朱元章都不敢惹他,這倆不可能比朱元章更強。他們最多疏遠他,不受他的蠱惑,全當他不存在,甚至朱棣很可能還會和他保持友好,畢竟他倆其實關系還不錯。

  而且朱棣喜歡開疆拓土,這明顯也需要楊豐的幫助。

  總之他可以置身局外。

  但藍玉沒有退路。

  這倆繼位他就完了,基本上是死路一條了,他們不會容一個能幫朱允熥翻盤的人,不僅僅是他,甚至常升等人也一樣要死。

  那時候很可能他這個集團就要面對一場與原本歷史上類似的清洗。

  他們必須確保朱允熥繼位。

  而楊豐就是他們最后的保證,畢竟現在藍玉實力銳減,而朱棣本身是戰無不勝的,朱允炆后面如果真是晉王等人,那他的實力也足夠,那么三家對比之后,他們這個集團反而不保險了。但如果他們獲得楊豐支持,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他們將在武力上擁有絕對優勢,然后確保朱允熥的順利繼位。

  不得不說現在三方爭雄,楊豐成了左右成敗的關鍵。

  “我為你們老朱家也操碎了心!”

  回去的馬車上,楊豐憤然說道。

  “那你想不想要回報啊?”

  小公主一臉期待地說道。

  那表情就仿佛一個把自己剝開皮的香蕉在高喊著……

  “吃我啊,吃我啊!”

  然而楊豐看著她那張明顯過于童真的臉……

  “還是不用了!”

  他說道。

  虛歲才十五啊!

  雖然身材發育的急切了些,但臉終究是沒跟上,搞得看起來有些不對稱一樣。

  “哼!”

  小公主瞬間惱羞成怒!

  “哈哈……”

  外面張纓終于忍不住笑了,小公主氣的要出去撓她,楊豐趕緊扯著腰帶拽住,不過張纓笑得更開心了。

  然后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兄,兄長!”

  她說道。

  楊豐無語地探出頭看著張輔。

  后者正默默攔在路上。

  “我就說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一出門就多事,一個個就像憋急了般朝我撲過來。”

  楊豐說道。

  “涼國公沒留你吃酒?”

  張輔澹然說道。

  “我給他胸口開的洞才長上,他請我吃個毛的酒,毒酒嗎?不過燕王殿下應該管飯吧?我從早上出來,到現在可是馬不停蹄,居然一個管飯的都沒有。”

  楊豐說道。

  “閣下也算人厭狗嫌,的確不好找管飯的。”

  張輔說道。

  “哈,你小心我報復你妹妹,她現在可是在我手上!”

  楊豐說道。

  “如何報復,我要看!”

  小公主瞬間來了精神,急切地從后面探出頭說道。

  不過她緊接著被楊豐又按了回去。

  張纓則在那里紅著臉,憤然地看著他倆。

  張輔裝什么都沒看到,然后自顧自的掉轉馬頭,后面他妹妹趕緊讓車夫跟上,一行就這樣向前,而他們的目的地是魏國公府,朱棣因為也算受了驚嚇,所以并沒有去擠十王府,而是直接住到徐家。

  “又來了,恍如昨日啊!”

  楊豐看著魏國公府的大門感慨著。

  話說這也過去三年了,他是洪武二十五年秋天過來,現在已經是洪武二十八年夏天了。

  眼看三整年了。

  然后他看看依然在很不爽的小公主。

  三年前的小女孩,現在也已經躥到快趕上他了。

  “大使光臨,蓬蓽生輝!”

  目前徐家留在京城的徐增壽迎出來。

  他是右軍都督府都督僉事,至于徐輝祖依然坐鎮太原,但徐輝祖和朱允炆關系不錯,而且這家伙也喜歡和儒生們交往,總之很有幾分附庸風雅的意思。這種武將二代們都多多少少有這種傾向,就像歐洲那些貴族們全都追求藝術一樣,雖然自己家是靠著軍功起家,但打打殺殺終究不是什么好事,和一幫粗坯混在一起,也終究不雅,還是得走文藝路線。

  當然,主要其實是不希望別人學他們祖輩。

  要搞藝術。

  不要打打殺殺!

  都追求打打殺殺,以造反為榮,他們還怎么公侯萬代?

  “還有我呢!”

  小公主帶著一臉的不爽出來。

  “呃,公主駕臨,寒舍自然也是蓬蓽生輝。”

  徐增壽趕緊說道。

  當然,這就不能他迎接了。

  這是公主,身份比楊豐還高,這個得命婦來迎接才行,而且還得有專門的儀式。

  所以他身旁家奴趕緊跑去請他嫂子出來,而他只好在那里繼續跟楊豐扯澹拖延時間,直到他嫂子一身朝服帶著鼓樂出來,這才吹吹打打地把楊大使和含山公主請到了魏國公府。

  然后小公主和張纓就被魏國公夫人帶走了,楊豐和張輔則直接去找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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