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一五三章 躲遠點,別迸一身血
  “住手,都住手!”

  也不知道從哪里跑出的張顯宗在人群中焦急的高喊著。

  然后徒勞地試圖阻止。

  不過那些小妖女們對他還是比較尊重……

  畢竟她們很多之前其實就住在他的那座使館,甚至他還經常試圖教她們做一個淑女,雖然大家依舊頑劣不堪,但對他還是尊重的。所以他阻擋時候,還是會給面子的讓開,但繞過去之后繼續追著逃跑的士子們,他就像只第一次捕獵娃魚的棕熊寶寶在急流中徒勞地奔跑。而士子們這時候已經徹底亂了,他們其實無論人數還是單人戰斗力都比這些十三四歲的少女要強。

  但沒有組織性啊!

  不但沒有組織性還互相坑,比如把同伴推過去,然后自己跑路。

  比如拖過同伴擋木棍。

  ……

  完全一盤散沙。

  當然,這本來就是士子的正常關系。

  大家都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風流才子,為什么要聽別人指揮?

  而那些小妖女們可全都是訓練有素紀律嚴明的。

  都是幾個人一個組合。

  有專門絆腿放倒的,有負責正面羊攻的,有背后偷襲的,甚至還有遠程攻擊扔雨花石的,居然還有帶著瓜皮往腳下扔的……

  雖然這個季節沒有西瓜皮,但哈密瓜皮也湊合。

  她們可是精通械斗。

  別看她們是妙齡少女,但自從到南京,那都是在街頭打出來的,不少在民間還有小弟呢,要不然傳播那些小畫書得心應手。這些小妖女以作戰組合的方式,在南京十四歲以下級別的斗毆中都是兇名遠揚,甚至多次遠征鎮江揚州。

  反正沒人敢管。

  她們可是有治外法權的。

  京城周邊頑童們看著她們那成群結隊的身影無不望之生畏。

  “你到底要干什么?”

  張顯宗氣的跑到楊豐面前憤然說道。

  后者在騎馬觀戰。

  “首先,你搞錯了一點,并不是我要干什么。”

  楊豐笑著指了指城墻上。

  張顯宗這才注意到,城墻一個穿便服的人,看著好像是皇帝陛下,只不過打扮的如同一個老卒,混在那些士兵中間不易認出。

  “是他,是他要我干的。”

  楊豐說道。

  他也不算誣陷朱元章。

  他就是為了讓朱元章把這出大戲看完整,而要讓士子們給皇帝陛下演完這場戲,演的精彩些,那就要激化矛盾,而激化矛盾的最好辦法當然就是現在這一幕。所以接下來朱元章就可以欣賞一場全國儒生的爆發,是伏闕請愿,是哭廟,民變應該不敢,他們還沒那么大膽子,總之就看這把火燒的多旺了。黃子澄可是要把方孝孺請來主持大局的,就憑這家伙那又臭又硬的性格,刺激刺激讓他爆發,那不搞出大事那才怪呢。

  楊豐就是要讓朱元章看看這些儒生們能做到什么程度。

  朱元章還活著啊!

  如果朱元章還活著時候,他們就敢搞出大的,那朱元章死后,他們當然會搞得更大。

  而朱元章也想看。

  他要評估。

  看看是不是真的需要接受楊豐的提議改革科舉,在儒生集團之外扶持起另外一個文官集團,以牽制儒生集團,避免他們像楊豐說的那樣,很快就開始對抗皇權。

  他的確選擇了儒生。

  可他選擇儒生是因為儒生可以做皇權的奴才。

  但他不要惡奴欺主啊!

  張顯宗悲憤無言地看看楊豐,再看看皇帝……

  “張翰林,躲遠點,免得迸一身血。”

  楊豐說道。

  如果朱元章評估的結果,的確是儒生集團會像楊豐說的那樣,那么以他的風格,肯定會像我大清砍了金圣嘆這些人頭一樣,挑一批大儒和文官為后代立個規則。給他的后代留下一個模板,讓他的后代在以后別無選擇的時候照著做,所以接下來誰上場就都是進了皇帝的黑名單,老朱是真會殺個人頭滾滾的。

  大儒?

  名臣?

  老朱殺之如殺狗爾。

  這大明就不缺想做官的儒生。

  話說當年南漢讓他們欲做官先自切都擋不住他們做官的熱情,洪武年間被后世哀嘆秀才做官,十之六七不得善終,但洪武朝每一次科舉,儒生們依然趨之若鶩。

  甚至為此內訌。

  南北榜不就是為了爭出頭內訌?

  既然十之六七不得善終,而且還有剝皮實草,那至于爭到內訌嗎?

  說到底就是儒生們真的無不渴望能躋身廟堂,無數儒生都還在民間翹首企盼,殺個百八十的大儒,絲毫不影響皇帝陛下的選士。

  殺的多,才能讓其他儒生跪的姿勢更標準。

  殺的多,才能讓其他儒生誠惶誠恐的高呼圣主明君。

  殺的多,才能殺出好奴才。

  我大清為此點贊!

  “真會迸一身血的。”

  楊豐很認真地對張顯宗說道。

  然后他催馬上前,還很惡意地讓他的馬,踏住了地上一個士子,雖然不是用力踐踏,只是兩個前蹄壓在后者背上,那士子伸著四肢,仿佛在向誰呼救。而馬背上的楊豐昂著頭,仿佛沒看見自己馬蹄下有人,而他兩旁依然是混戰的場面,不過士子們看到他出現,跑的更快了。楊豐后面增援的義女們依然不斷沖出,甚至其中還有不少已經成年的,這些都是已經給那些工人的……

  她們身份可依舊是他義女。

  只不過跟那些工人而已,但身份上依然不屬于大明,不過她們生的孩子算大明的。

  這是大明官方明確的。

  “還有誰,我就問還有誰?”

  楊豐很夸張地嚎叫著。

  周圍地上受傷的士子哀嚎著,還有些互相攙扶著離開。

  倒是黃子澄等人并未遭波及,他們在登聞鼓院門口,那里有錦衣衛守著,而且距離也遠些,他們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而隨著楊豐的喊聲響起,那些義女們紛紛停下然后迅速結陣。

  “還十大罪?

  還說我是妖孽?

  還天禍大明?

  你們知道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友邦使者,你們如此誣陷詆毀一位友邦使者,你們是何居心?難道就不怕友邦驚詫?

  自從我到大明以后,幫你們造新式火器,幫你們造新機械,甚至幫你們開荒種田,如今你們的士兵都用我幫你們造的火器,你們的農田在用我幫你們弄的肥料,光一個水泥就讓你們修城墻少用多少糯米,這些糯米又能養活多少人?我給你們造的新船在海上航行,這京城已經到處可以看到運貨的四輪馬車,我給你們做的新式農具已經在推廣。

  如此種種不可勝數。

  誣陷詆毀這樣一個給你們帶來巨大幫助的友邦使者,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不就是出了兩本小畫書,里面有些內容對你們不夠獻媚,描繪的真實了一些?我描繪的難道不是都有原型?扒黃河?杜充就扒過啊,他是不是儒生?不但是儒生,他還進士出身呢!叛國投敵,秦檜就干過,他是不是儒生?不但是儒生,同樣也是進士及第!

  留夢炎不但是儒生,還是狀元及第呢!

  靖康之恥投降的文臣全是進士。

  在開封逼著民間獻女人給金軍,高喊不獻的話就此間男子殺盡的也是進士。

  怎么?

  只準說你們儒生里面那些好的,忠臣,不準說你們儒生里面壞人奸臣?

  做人不能雙標?

  懂嗎?

  不能只準你們吹捧儒生里面的忠臣義士,不準別人說儒生里面的奸臣賣國賊,你們有一張嘴,我們也有一張嘴,憑什么只準你們說話,不準我們說話?

  你們能寫書,我們也能寫書。

  憑什么只準你們寫書給自己臉上貼金,不準我們寫書說實話?

  鄉親們說對不對?”

  楊豐喊道。

  “對!”

  周圍一片整齊的喊聲。

  楊大使說的在理,儒生們光吹噓他們都是忠臣義士,然后拿歷史上的忠臣義士說這是讀圣賢書,所以才懂大義的,那秦檜也是讀圣賢書,杜充也是讀圣賢書,留夢炎還讀圣賢書讀到狀元及第,難道他們也是忠臣義士?

  如果說讀圣賢書就能做忠臣義士的話,他們這些又算什么?

  他們哪個不比你們這些讀的多?

  你們連進士都不是。

  他們可都是進士甚至狀元。

  很明顯圣賢書并不能一定會教出忠臣義士。

  那開封投降的可都是進士。

  大畫家的滿朝文臣,有哪個不是飽讀詩書進士及第?這擋住他們跪在金軍面前獻妻獻女了,甚至給金軍滿開封城搜羅美女嗎?

  所以,楊大使說的在理。

  “此輩奸人,不過是枉讀圣賢書而已!”

  一個士子憤然說道。

  這明顯是急了。

  “所以是忠臣義士時候,就是他們讀了圣賢書,是奸臣賣國賊時候就是他們枉讀圣賢書,合著你們這圣賢書就是個夜壺,有用時候拿過來,沒用時候扔一邊。”

  楊豐說道。

  周圍瞬間一片哄笑。

  “你們還不如老老實實承認,讀圣賢書并不能教出忠臣義士,忠臣義士也不一定要讀圣賢書,圣賢書只是一種書,和我的小畫書沒區別,你們也只是一群識字的人,任何人只要識字也與你們沒分別。

  只要工匠識字,軍戶識字,農夫識字,他們與你們也沒有區別。

  你們并不比別人高貴。

  更沒權力阻攔別人說實話。

  你們只是一群因為各種原因,獲得了識字的機會的人,甚至這個機會也未必光彩,你們中有多少人能讀書識字靠的是祖上遺澤?而你們的祖上遺澤又有多少是因為跪的姿勢夠卑賤而獲得?甚至有多少是靠著給胡元做爪牙當走狗而獲得?談忠義時候你們鼓吹崖山蹈海,可你們是什么人,你們都是那些不肯蹈海,選擇跪下的人后代,他們蹈海了,他們絕大多數都留不下后代。

  死人留不下后代。

  活著的才會留下后代,而活著的都是跪下的。

  這才是真相。

  所以你們不但不高貴,甚至很多其實都是帶著原罪的。

  懂不懂?

  你們所擁有的一切,其實是靠著祖上出賣自己國家而獲得。

  你們皇帝陛下的確下旨禁錮留夢炎后代,可你們們心自問,你們有多少人的祖上,其實和留夢炎一樣,甚至比留夢炎更無恥?”

  楊豐說道。

  那些士子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辱我祖宗,我跟你拼了!”

  一個士子悲號一聲,然后直接沖向這邊。

  “讓他過來!”

  楊豐喊道。

  義女迅速左右一分。

  那個士子愣了一下,估計原本是想著她們會阻攔的,自己表現一下對祖宗的孝心就行,結果她們一分開他傻眼了,站在那里因為慣性向前跑了幾步本能地停下。

  “你過來呀,我這個人尊重那些勇于挑戰我的人,給他一張弩,我就在這里不動,我用手槍射你,你用弩射我,生死各安天命,我給你這個挑戰我的機會。”

  楊豐坐在馬上說道。

  然后他掏出手槍,而旁邊一個義女則把一張可以說蘿莉弩遞給那士子。

  后者茫然地接過。

  “我不欺負你,子彈比箭快,所以我讓你先射!”

  楊豐舉著手槍說道。

  閑人們瞬間精神大振,包括部分士子也生出幻想……

  “陳兄,射啊,射死這妖孽!”

  義女的防線外,一個士子焦急的喊道。

  “快射啊!”

  “射死這妖孽!”

  ……

  其他士子紛紛高喊。

  閑人們更是一片起哄。

  而那個士子雙手哆哆嗦嗦地端起蘿莉弩,雖然這東西他單手就能輕松端起瞄準,但此刻這玩具一樣的手弩卻仿佛比神臂弓還重,他冒著冷汗幾乎用盡全力,才終于把它端起,但因為哆嗦的厲害,卻始終無法穩定的瞄準。

  “趕緊些,不就是扣一下弩機,我那些十歲義女都能做到,你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做不到?

  來,就一下。

  扣一下就行,然后你就可以解脫了。”

  楊豐舉著手槍很溫柔地說道。

  而那槍口則瞄準了那士子的腦袋……

  “啊!”

  那士子突然崩潰一樣嚎叫著。

  然后……

  他把弩一扔,直接捂著臉跑了。

  就像一個社死的小女生。

  那些士子們一片憤怒的罵聲,而閑人們則一片噓聲……

  “給你機會你都不用,就這還想除妖衛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楊豐鄙視地說道。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