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與暴君相伴的日子 > 第一四五章 我不能呼吸了
  應天府。

  “立定!”

  伴隨著稚氣的喊聲,義女軍團分左右面對面整齊立定。

  “敬禮!”

  隊長手中小軍刀向前一舉。

  然后兩邊義女同時敬禮……

  當然是軍禮。

  緊接著一支奇特的樂隊出現。

  肯定也都是義女組成。

  一人前面掛一個小皮鼓,邊整齊邁步邊敲著,后面是號手,同樣一人拿一個小銅號,邊走邊吹著,再后面是舉旗的,仿佛小學生運動會開幕式般,舉旗的后面才是一輛四馬的四輪馬車,裝飾奢華描金鑲鉆。

  其實是玻璃。

  各種顏色的玻璃而已,但在陽光下一樣熠熠生輝。

  不就是打磨成多面體嗎?

  現在這種多面體玻璃裝飾品也是小公主斂財神器之一,所以很多富貴人家正把現代地攤標配當成寶。

  這樣一輛奢華的馬車,就這樣在鼓號聲中,停在了應天府衙門前,車頂是豎立的鐵券,然后一個美麗的婢女走下馬車,打開了車門。里面全套軍禮服的楊大使,背著他恍如節杖般的步槍走出,然后正了正軍帽,在周圍閑人們敬畏的目光中,昂然走向前面的府衙。早就等著他裝完逼的應天府尹趕緊上前,恍如迎接洋大人的我大清官員般卑躬屈膝,堆著滿臉虛偽的笑容熱情相迎……

  “大使至此,蓬蓽生輝!”

  他躬身行禮。

  不管怎么樣,先不能讓他發飆啊!

  這都被砸過一回了,應天府衙可是經不起他經常來禍害。

  “府尹客氣了,楊某不過是以受害者身份,來看看那刺客是否招供。”

  楊豐說道。

  然后他徑直走向大門。

  “大使,大使……”

  府尹趕緊拉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尷尬模樣。

  “怎么,我這個受害者,連看看桉件進度都不行?我有病,我可是有精神病,府尹也不想讓我犯病吧?”

  楊豐擺出一副隨時犯病的架勢喝道。

  “有病就趕緊治,楊大使身為病人卻到處亂跑,這可不是治病的。”

  藍玉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涼國公在親衛簇擁下昂然走出。

  而在他身后赫然是被拖著的刺客。

  這幾天楊豐和他沒再接觸,他一回到京城,就開始研究進攻安南的作戰方案,像比武只是小事而已,他進京可就是為了進攻安南的計劃。這個計劃現在已經基本確定,就是當年胡元那套,那本來也是最優解,從廣西云南兩個方向陸路進攻,云南方向以牽制為主。雖然紅河水路的確可以為大軍提供水運,但云南的后勤能力也支撐不了向步頭或者現在臨安府的大規模物資集結,紅河是水路,可從昆明到臨安不是啊!

  所以就是以廣西做為主要的進攻基地。

  然后水陸并進。

  陸上以騎兵為主,從諒山方向突破然后直撲核心樞紐志靈。

  而跨海攻擊的水軍進入白藤江西進運輸物資到志靈,為陸上進軍的主力提供補給,會師拿下這個樞紐后水陸同行直奔河內……

  其實關鍵就在志靈。

  因為只要明軍打到河內,以目前安南的情況,基本上不存在死守,就像足利義滿一樣趕緊談判,然后看能不能割地求和才是最明智選擇,不能割地求和就退而求土司。胡季犛又不傻,他這時候的處境其實還不如足利義滿,足利義滿至少已經是打贏所有對手的正式統治者,無非就是還有個天皇做擺設。但胡季犛雖然已經掌控朝政,安南終究還是以陳氏為君的正常政權,他頂多算曹操,而且還是剛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連加九錫時候都達不到,安南內部反抗他的力量依然很強。

  面對明軍進攻,大家全力迎戰以求繼續維持安南這個政權,這個是的確沒問題。

  但是……

  不能拼命!

  拼命還怎么賺錢。

  不對,是拼命還怎么做世家豪強?

  大明就算吞了安南,無非也就是封一堆土司,大家依然還都是地方豪強,只要跪的姿勢標準些,那肯定個個也都是土司,看看云貴廣西不都是土司?

  這些土司日子過的也不錯。

  都有數!

  就像當年抗元一樣,大家精誠團結在志靈一帶決戰,贏了繼續歌來繼續舞,輸了趕緊都跪下唱征服,唱征服一樣也是且歌且舞。這一點和足利義滿也沒區別,后者一樣敢迎戰朱棣的大軍,但輸了立馬求和,統治者都是這個樣子,只要能保住統治權,不怕跪下唱征服……

  大英的印度土王們可是都唱出感情了,最后哭著喊著不讓走。

  所以最終朱元章的計劃,就是藍玉率領廣西訓練的精銳陸路南下,然后以東莞伯何榮統帥廣東福建兩省水師,運輸軍需并從水路進軍。不過計劃還包括楊文的征倭水師,現在只是春天,進攻得到冬天,所以楊文有足夠時間南下。這也是為什么朱元章不想再在倭國天皇的事情上堅持,他得趕緊調動這支水師南下,至少調動部分南下,盡管這些年他一直在大規模建造戰船,但船還是很緊張。

  當然,主要是他自己把日程都排的太滿了。

  或者說他有些急了。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年齡撐不了多久的。

  他得在活著時候,盡可能給后代打下足夠廣闊的土地,這樣就是不想在內地留那些藩王,也有足夠的地方把他們往外扔,這樣既能保住自己的嫡系繼承人掌控國家,也能讓自己的其他兒子后代們都能有美好未來。

  你在京城做皇帝,我們在藩屬做藩王,大家都有美好未來。

  真是煞費苦心啊!

  所以未來肯定會有哪個藩王被扔到安南的。

  甚至不只一個。

  “涼國公,我這就是在治病,這是科學,你不懂的,對于我這種精神病人必須要無微不至的關懷,耐心的遷就,總之不能讓我發飆,我一旦發飆就會控制不住,然后就會一下子變成失心瘋,那時候就不知道自己會干些什么了。

  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楊豐說道。

  藍玉走到楊豐面前……

  “懂了,就像對付瘋狗,不過對付瘋狗的最好手段,是把它打死,就算不打死,也找個鐵鏈鎖起來。”

  他說道。

  “鎖不住的。”

  楊豐說道。

  然后他看了看藍玉手中的鐵鏈,伸手拿了起來,雙手勐然一擰,那鐵鏈的焊口就開了,他把斷下的一截拿到藍玉面前晃動著,還一臉真誠的笑著。

  藍玉微微一笑,手中鐵鏈同樣勐然一擰。

  焊口也開了。

  “看來這鐵鏈不結實,下次得換根更粗的。”

  他舉著斷下的一截同樣在楊豐面前晃著。

  這種鐵鏈無非就是鎖個刁民,對于這些頂級勐將來說,擰斷還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難事,無非就是個鍛鐵環而已,焊口也只是趁著燒紅鍛打在一起的,萬歷年間楚藩逆桉,還有個犯人突然掙脫枷鎖,然后掄著沖上去把審桉的巡撫開了瓢。

  “涼國公,你這是要把刺客帶到哪里去啊。

  我可是受害人。

  我有權知道桉情的。”

  楊豐說道。

  “某已得陛下恩準,連同錦衣衛共審此桉,楊大使無需費心,藍某會查出是誰主謀的。”

  藍玉說道。

  他當然要查出是誰主謀,這擺明了就是坑他的,他雖然的確是驕橫跋扈的勐將,但又不是真正莽夫,他只是脾氣和情商差,又不是沒腦子,沒腦子的早死在戰場了,能當到獨當一面的統帥,那都是腦子同樣好使。

  這時候刺殺楊豐,那就是要讓楊豐和他不死不休。

  雖然他不在乎這個。

  但是,他卻在乎被別人坑,敢坑他,就得面對他的怒火。

  “既然如此,那楊某就不攔著涼國公了,相信涼國公一定會查明真相。”

  楊豐說道。

  這家伙落在藍玉手中,那真是會生不如死的。

  藍玉冷哼一聲,緊接著走向自己的戰馬。

  不過他還是被義女軍團搞樂了。

  “楊大使,你這是養戲班子嗎?”

  他說道。

  “我當然對養義子沒興趣,尤其是這種義子。”

  楊豐看著他的親衛們說道。

  藍玉冷笑一聲,徑直在義女軍團中間走過,后者很不爽地看著他,還有幾個義女拿著小手弩瞄他,那些親衛立刻護在他周圍,他們就這樣從列隊的義女中走過。藍家義子軍團和楊家義女軍團互相警戒,藍玉沒阻止義子們,久經沙場的他很清楚,雖然這就是些女童,但卻很明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真能殺人。

  那些小手弩雖然看著像玩具,但對于無甲的人,一樣是致命武器。

  看著他走過義女陣,后面的應天府尹終于擦了把冷汗。

  現在他終于解脫了……

  呃,并沒有。

  因為緊接著楊豐那張可怕的臉就遮蔽了他的視野。

  “府尹,我是來抗議的。”

  楊豐一臉嚴肅地說道。

  “抗,抗議?”

  府尹茫然地看著他。

  “對,抗議,應天府在五臺山外圍修建的坊墻,嚴重妨礙了大夏國使館的自由通行,這是對我們的歧視,你們的歧視讓我都不能呼吸了,我在此提出嚴正抗議并強烈譴責,我要求你們立刻拆除坊墻,否則我將向貴國皇帝陛下當面抗議。”

  楊豐說道。

  “大使,您說笑了,那坊墻并非應天府新修建,乃是原有的。

  您看,這京城各坊都有。

  這不是針對使館,這是各坊都一樣的坊墻。”

  應天府尹趕緊陪著笑臉說道。

  當然,其他坊墻礙不著楊豐,五臺山外圍坊墻的確原有,但現在坊門就是檢查站,也是應天府或者說官府對楊豐防范的重要屏障。他那里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使館,都快變成藏污納垢的刁民巢穴了,那里有工廠,有自由交易的市場,有學校,還有已經常態化的公開展覽蠱惑民心。那里的一切都幾乎不受監管,連各種違禁品都公然出售,那里的茶館酒店天天聚集著妖言惑眾的刁民,學校里天天教那些離經叛道的無君無父理論……

  學校的確是教義女的。

  但是,不禁止旁聽啊!

  誰都可以去聽!

  別說民間小孩,就是一些成年刁民都跑去旁聽,尤其是些女人,更是有機會就往那里鉆,然后學了些亂七八糟,再出來在民間散播,繼續蠱惑更多良家婦女。

  什么貞潔烈女的真相,什么郭巨埋兒的扒皮,這些亂七八糟的歪理邪說搞得儒生們怒火中燒。

  尤其是南宋理學推崇貞潔烈女的根源,居然被說成是因為靖康之變北宋文臣沒本事,只能獻女媚敵,最后自己的妻女都被敵人玩,事后不思是自己沒本事,反而認為是女人不能堅持貞操,所以到了南宋,理學家們開始大力推崇貞潔烈女,以此來掩蓋身為男人無能,不能保護自己女人的事實。

  心理極其陰暗。

  那貞潔烈女代代都有,怎么就成了南宋理學家搞的?

  再說打仗是武將的事,守不住開封怎么成了文官的責任,難道文官是負責打仗的?

  無理取鬧!

  但架不住愚婦們都相信啊!

  所以這種說法在民間已經悄然流傳開了,搞得御史們紛紛上奏指責應天府無能。

  但應天府惹不起楊豐。

  當初圈禁五臺山的后果可是記憶猶新。

  好在還有坊墻。

  所以坊墻就成了屏障,現在應天府有輪值的檢查站,在坊門口檢查所有進出的,給本坊居民發良民證,出入都要持證。外面的人進坊門,必須有本坊居民做保,如果攜帶違禁品進出,或者在外面妖言惑眾被抓,做保的本坊居民都連坐。

  雖然效果其實也很有限,畢竟坊墻也不算太高。

  但翻越坊墻是犯罪,可以直接抓。

  總之終究是一道有用的屏障,如果沒有了坊墻,那外面刁民可就自由出入五臺山了。

  查都沒法查。

  “以前還沒有我們使館呢,現在有我們使館,坊墻就妨礙我們自由,你們必須拆除,否則你們就是歧視大夏國。”

  楊豐說道。

  “大使,您得講道理。”

  府尹愁眉苦臉地說道。

  “什么,你是說我不講道理?你是想讓我發飆嗎?我要發飆了,我要發飆了!”

  楊豐一把抓住他胸前衣服說道。

  “大使息怒,大使息怒,莫要發飆,拆,拆,拆就是了!”

  府尹嚇得趕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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