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閉眼,我根本就不敢想象她遭遇了什么,.......可是我若是不知道她遭受了多少的痛苦,我又怎么可以加倍的報復回去呢????
我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感覺血開始往上翻涌,甚至眼睛中似乎都要滴出血來.......
天地間似乎都是夏汵汵的影子,在那白云處翩翩起舞,嬌柔的身影,有如仙女出軸,一顰一笑,又虎又勾魂......
多好的女人啊!就這么慘死..........她就在那云端吐氣如蘭:“殺了她,殺了她........”
翻涌的氣息徹底難以壓制,新仇舊恨幾乎讓我窒息,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聽話,聽她的話,弄死這個狗日的婆娘,弄死她,以慰夏汵汵在天之靈............
于是,我緩緩的用勁,強力拽著向婕高傲的頭顱,在她的求饒聲中,心如鐵石一般,再度將她高貴的頭顱摁入了舉水之中........
天邊的那朵白云,夏汵汵巧笑倩兮的看著我,讓我忘記了倒數,忘記了窒息臨界值,忘記了一切,只是微弱的思考,就是這樣,弄死她..........
..........
“爸爸,你在干什么........”
甜甜怯生生的聲音爆響,像是一記重錘一樣敲打在我的腦門,我似乎瞬間清醒,循聲望去。甜甜正站在不遠處,抱著一堆枯枝,旁邊居然還站著關珊珊,異常復雜的看著我,兩行清淚滑過她清純的面容,而后緩緩搖頭,“不要.,.....方向,求你了,不要了.......”
甜甜又在喊,“爸爸,你在干什么????”
說完,扔掉了懷抱中的枯枝,朝著我飛奔而來.......
我怎么可以當著我最愛的天使面前殺人........
甜甜似乎什么都懂,一頭撞進我的懷中,緊緊的抱著我,“爸爸,你抱抱你,你抱抱我嘛........好爸爸,你抱抱我.......”
我若是抱她,就得松開摁住向婕的手.......
那邊的關珊珊已經蹲下,抱頭痛哭........
我再看向了天邊那朵白云,夏汵汵已經倏然不見.,.....于是,我抱住了甜甜........
甜甜高興的也哭了起來,“爸爸,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走,走......我們回家........”
說完,松開了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拽著我的手,拉拽著我要走。
沒有了強制的向婕,已然掙出了水面,躺在河邊,四腳朝天,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
關珊珊也跑了過來,撲倒在向婕的旁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關切無比,“小姑,小姑,你怎么樣,要不要叫救護車......”
我木然的看著這一切,仿佛在看一個噩夢一樣。
甜甜還在托拽著我,一步一捱的朝著岸邊走,路過那四個手下,看見了那麻醉針晃悠的針頭,仿佛在做夢........
人生似乎就是這樣,緊要的關頭,總有些意外改變了我們命運的軌跡。
我其實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殺死向婕的后果。亡命天涯的日子似乎離我那么近,又那么遠.,......
沉積太久的憋屈與怨恨,終究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缺口發泄出來。
但是我真的不應該就這么走了。
我站住了,蹲下來,撫摸著還在流淚的甜甜的臉頰,“沒事了!沒事了!爸爸還有事沒處理完,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甜甜純真的小眼神里滿是擔憂,“爸爸,你不會再像剛才那么兇了吧?”
“不會的!”
“你保證!”
“我保證!”
“拉鉤!”
“好!拉鉤!”
........
我重新站回在了向婕的身旁,她似乎還未曾從窒息臨界和巨大的沖擊中走出來。傻愣愣的看著我,眼神呆滯無光........
關珊珊看我的眼神很復雜。
我木然的看著她們倆,“我一直都知道能救我的是你家!所以,我心存希望,專門約見了你!給了你機會!可是你卻不珍惜,還奪走了我的幸福!向婕,你我之間終歸是要死一個的!今天你命大,或者說是你的侄女夠心機!”
關珊珊早就來了,一定早就找到了甜甜。她跟甜甜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只有她才有那個本事讓毫無心機的甜甜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也就是說看似單純的關珊珊,已經是向婕計劃里的一份子,她引開甜甜,好方便向婕控制我。
她一定對這個局面一直都在關注,如果她的一如既往的善良,那么在那幾個大漢走出來的時候,她就應該出現阻止。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我早有埋伏,她家的計劃會失敗。
心機足夠深的她,知道這個時候唯一能夠阻止我的只有我的女兒甜甜,所以領著甜甜現身。阻止了我殺死向婕的舉動.......
看著她清澈的眸子里復雜的神采,她也長大了........她始終是那邊的人,偶爾表現出來的善良,也許就只是恩賜吧.........
向婕驚恐的眼神不停的躲閃,似乎再也不敢和我直視。無論曾經的她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從今天起,我就是她永遠的噩夢........
男人若是兇猛起來,女人都會記住的!
關珊珊淚眼迷蒙,恍惚的看著我,“怎么搞成了這樣?”
我苦笑,“明知故問嗎?”
關珊珊搖搖頭,“曾經那個敦厚老實的大叔呢?那個對我無比真誠的大叔呢?我們的關系一直很好的,為什么要這樣?”
我們曾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里的歡聲笑語,仿佛歷歷在目。
沒有她的幫助,我拿不回那塊地,沒有了那塊地,我的事業就根本無從談起。
我盡量懷著感恩的心和她交往,可是最終還是走到了如今這個局面。
我悵然若失,“是啊!為什么搞成這樣?可能是那個幽閉的環境里,我和魔鬼做了個交易。他給了我魔力,而作為交換,我給了他我的靈魂!沒有靈魂的人,就是野鬼,就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大叔了.........”
淚眼涔涔的她還是在搖頭,“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這樣好不好????”
我也搖頭,“已經這樣了!回不了頭了!你小姑不會放過我!而我今天可以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放她一馬!我和你的恩怨就此了結!我和你家的恩怨繼續!下一次,如果我落入你家手中,你不需要為我求情!同樣,下一次你小姑落在我手中,也請你免開尊口!!!”
“有辦法解決的!是吧?一定有辦法解決的!”關珊珊滿懷期望的看著我,“我們心平氣和的來想個辦法........”
我笑笑,再度看向天邊那朵云彩,夏汵汵再度舞姿翩翩,巧笑倩兮.......果斷的搖頭,“此棋無解.........”
關珊珊啜泣著低頭。
高傲的向婕似乎聽到我今天會放過她的承諾,眼神里再度充滿了怨毒,“玄雷!潘多拉.......”
我靜靜的看著她,不動聲色!
向婕吐了一口口水,“陳南那個王八蛋,騙了所有人........什么狗屁的赤子之心,他就是想要毀滅我們!!!”
我依舊不動聲色,不予置評!
他比誰都清楚陳南的產業,因為陳南所有的產業都被她繼承了。但是只是紙面上的繼承,玄霆她就無法真正控制,五家玄字頭的高科技公司,她都無法真正掌握。
真正掌握的那個人已經在西海岸曬太陽了吧?
陳南到底是赤子之心,還是就是想傾覆權貴集團。我無從得知,我也不想深究。
我已經樂天知命,安心活在他的影子里,做一個野鬼,或者做他的屠刀......
無所謂了!至情至性的感動,足以忽視一切不適,只要能報仇,粉身碎骨我都不怕,我會在意殺人,殺很多人?
我看著她,“你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吧?”
向婕一臉怨恨的看著我,“我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低頭!低下你自以為高貴的頭,老實的贖罪!直到感動我,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向婕又吐了一口口水,“做夢.........”
我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關珊珊,“聽到了嗎?我給了機會,給了活路!是你小姑不要!我也知道她不會要的。驕傲慣了的孔雀,怎么會給我這只鄉野的果腹鳥低頭。天然的身份差異,注定了我和她就是個不死不休.........”
我再度看向天邊的那朵云彩,沒有看到夏汵汵,看到了白駒過隙,看到了一片蔚藍。
關珊珊默默不語。
我憐憫的看了她一眼,“我記得你說過,你最愿意過的生活是旅游到死!我真是羨慕你。從現在開始,做一只閑云野鶴吧!我可能以后會六親不認的........”
說罷,轉身,踩著柔軟的沙灘,只是再也找不到往日的輕快,無比沉重的走向河堤.......
河堤上倏地出現了一個漢子,黝黑的面容讓我差點認不出小五來。他咧嘴一笑,牙齒倒是很白,“老板!”
我并沒有笑,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他點點頭,“沒什么!我給你介紹個朋友!”
說完,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一個身材窈窕的美女,緊身迷彩服英姿颯爽,只是一雙眸子看不到任何生機,冰冷的看著我,冰冷的介紹自己,“喬致致......”
我微微點頭,“小五能介紹給我的朋友,應該不是一般的朋友!”
小五微微一笑,“致致也是你老鄉!她知道我們要回來,就順便跟我們一起回來看看她父親!”
我點點頭,“黃毛呢?”
“他底子比較差,名子哥說他還得打磨打磨,所以就沒讓他回來........”
小五和他的戰友本來就是特種兵出身,一年半的特訓,足夠讓他們成為一名頂尖的雇傭兵。
我若有所思,“未來的這段時間,會很不太平,我就全指望你了........”
“放心吧!”
“好!”
........
甜甜怯生生的走了過來,但是還是堅定的牽著我的手。
一個禮拜前,小五他們就已經回來了。我蟄伏了這么久,動手的時候,怎么會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呢?所以甜甜突然不見,我不是那么慌張。是因為我有底氣。
我當然也知道,說不通我的時候,無論是邵家還是向家都會跟我來硬的。只可惜,現在的我,再也不是那個他們隨意揉捏的草根了........
我牽著甜甜的小手,沐浴在陽光下,走在微風里,這新年的第一天,萬象更新,只可惜我給她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
她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畫面中,“爸爸,你剛才的樣子好可怕........”
我嘆了一口氣,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仇恨,實際上,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為了她將來可以遠離仇恨!沒有一個父親不想自己的孩子可以快樂幸福。我實在是無法解釋我剛才的行為是多么的可怕,因為確實可怕!
于是,只能撒謊,“爸爸是在跟那個阿姨玩一個游戲呢!類似拍電影........”
“真的嗎?”她抬頭仰望著我,清澈的眸子澄凈無比,讓我不敢直視,于是再度看向天邊那朵云彩,那多云彩似乎變了樣子,也不見了夏汵汵........
繼續違心的欺騙,“真的!你還小,大人的游戲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可惜了那條魚........”
“幸好我提前把一百塊錢埋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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