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我先愛,你隨意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想見見你
    我不認識這個手機號碼,所以不知道是誰。捏著手機這么一走神,結果直接沖著前面的行人就過去了!

    湯緣大叫一聲,我急踩剎車。好險好險,差一點點就撞上人家老太太了。

    雖然距離她還有十公分呢,但她轟然就坐倒了。我瞅瞅湯緣,慘了這是——估計被碰瓷了。

    其實碰瓷我也不怕,我還是孕婦呢。晾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樣,不就是訛幾個錢么!韓千洛命里缺我不缺錢!

    于是我和湯緣一左一右下車,沖老太太過去了。

    她穿著普通的粗布褂子,鞋子上有洞。手里拎個破塑料袋,里面有幾個飲料瓶,還有一把爛菜葉。

    這種拾荒老人光打眼一看,就已經散發著一股子碰瓷味了,我撇撇嘴問:“阿婆,摔著了沒?”

    我問摔著了沒而不是撞到了沒,因為我知道我壓根沒撞到她。

    她顯然是受了點驚嚇,眼睛里的光又不像是裝的。

    “沒事沒事,”出乎我意料的,老太太反而沖我笑笑,她爬起身來撣撣褲子:“沒摔著。”

    看她轉身就走,我反而有點過意不去了。怎么總是拿小人之心比量別人啊,也太不厚道了。

    “阿婆,”我看她走路有點崴腳,心下不忍地追了上去:“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我這腿老毛病了,不管你們的事哈。”老太太挺慈祥的,拎著東西就要往前面的胡同里走:“我還得給兒子做飯去呢。”

    剛說兩句話,手里的袋子就不小心沒拿穩,瓶子滾了一地。湯緣過去幫她撿起來,我則瞄到老太太手臂上貌似有一小塊擦傷。可能是剛才摔的吧,我心里更不好受了:“阿婆,你住哪我們送你過去吧。”

    我攥了攥錢包,想著要么給她幾百塊錢吧。看這大冷天的她穿的也單薄,想來生活拮據的很。

    湯緣有點警惕地戳戳我,小聲道:“夕夕,還是別管閑事了。老人家興許善良,但她家人萬一不好搞呢?”

    “再不好搞也不過就是個錢字吧。”我咬了下唇,低頭看看肚子。我要當媽媽了,總想著積點德。尤其是知道了姚瑤那凄慘的下場以后,我還真是挺怕遭報應的。

    “沒事,你陪我進去,就是來刀子了也有你擋著。”我很不厚道地把湯緣拉進去。

    “哎呀不用不用,”老太反而不好意思了:“我兒子癱瘓在床,又臟又臭的…”

    我看了湯緣一眼,那意思是‘看吧沒事,一個癱子而已’,而且看老太年紀快八十了,估么著兒子少說也得五十多了。

    這么大年紀癱在床上,只有老母照顧,想想也覺得慘。我想著既然遇上了真正需要幫助的人,總比在天橋下看到那種偽裝的乞丐值得同情吧。

    就這樣,我們兩個幫老太把東西拎著進了一處十分簡陋的小平房。

    一共也就十平方米,外面一間里面一間,一眼望到穿。

    聽到有人來了,躺在廢舊報紙殼子上咿咿呀呀的老男人貌似還有點警惕。但他說不清話,而且光線昏暗的,我也看不清他的臉。

    老太尷尬地苦笑一下:“別理他了,謝謝你們送我回來。”

    “阿婆,這是我該做的。”我說著小學作文里的臺詞,然后抽出皮夾點了兩千塊錢放在阿婆的桌子上。

    人家老太太說什么都不要:“姑娘這使不得,平白無故的我怎么能要你的錢?”

    “阿婆,你看你這胳膊都擦破了,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我堅持要給:“看你們生活困難,我趕上了也就幫上這么杯水車薪的。其余的也做不了,您就拿著給自個兒和大叔買點好吃的吧。”

    說道這兒,老太眼淚流下來了:“姑娘,我也不是故意跟你矯情。就我們娘兩過的這連狗都不如的日子,誰看誰都知道咱缺錢。

    可是這不明不白的錢,拿了是要遭報應的啊。

    我那兒子,要是能早早聽我的。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個下場了——”

    我知道她們定然是有故事的人,就像我也有故事一樣。聽別人的,想自己的,人生就是那么回事唄。

    我沒打算再多事了,堅持把錢留給老人以后就要走了。

    “緣緣?”我去拉湯緣,卻見她站在門口面對著墻壁,一臉認真地盯著一只被裱好的相框。

    拿相框看樣子有年頭了,桃木花紋里的灰塵積壓得跟包漿似的,唯有那塊玻璃仿佛常常被擦拭,還挺明凈的。

    可能是因為相框里的獎狀代表榮譽吧,就跟小時候的三好學生證一樣。

    我看得 ;我看得清里面寫的字:

    【鑒于保安部員工楊大福工作恪盡職守,表現優異。授予上年度優秀員工稱號,特此嘉獎。】

    我和湯緣對視了一下,因為我們都發現了——頒獎的公司落款雖然已經不太清晰,但的的確確是名揚。

    這個躺在里面的楊大福……以前是名揚的保安?

    我指了指墻上的獎狀:“阿婆,這個是楊大叔的?”

    “可不是唄。”老太重重嘆了口氣:“我們大福一向老實,好好的大公司里做保安不是挺好?偏偏辭了工作學人家做生意。也不知那里弄來的那些錢,唉,他也不是那塊料,沒兩年就賠光了,剩下那點叫那遭瘟的媳婦給卷跑了。

    我就跟他說啊,要么老老實實給人家看個大院什么的。沒想到兩個月前也不知得罪了誰,硬生生給打殘了。

    你說我們娘倆一輩子老實本分,也不知道他是作了什么孽,得罪了什么人啊!

    我賣了房子給他看病,花錢如流水的……最后也不見起色……”

    說到這里老太老淚眾橫,我卻再難淡定:“阿婆,這種事您怎么不報警啊?!”

    “報警了……警察說有可能是蓄意報復,給拖到沒人的胡同里打的。一點線索都沒有。”老阿婆擦著眼淚說:“所以我就說,這不明不白的錢不能拿。不一定過了多少年就有報應找上來了。”

    湯緣看著那獎狀上的日期,皺了皺眉問:“阿婆,這應該已經是八年前的了,楊大叔什么時候離開的名揚啊?”

    “記不清了,有六年?七年?”老阿婆說:“差不多就那兩年光景。”

    我沒再說什么,拉著湯緣跟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保重的話就走了。

    回到車上我心神有點不寧,湯緣捅我:“夕夕,我記得代維那時候說,他為了找韓千玨,跟你一起找過名揚六年多前的保安檔案。好像在集中的一段時間里有好幾個人離職,你對這個楊大福有印象么?”

    “緣緣,”我從方向盤里抬起頭:“什么都別說了,今天的事……就當日行一善了。”

    “哦,可是我覺得——”

    “我跟你說不要提了!”我提高了聲音,把湯緣下了一跳。

    “夕夕你沒事吧?”

    我搖頭,然后這會兒才想著把手機里的短信再看一遍。

    “緣緣,這個號碼你認識么?”

    湯緣接過來看看,也沒看出什么門道。然而就在這時,同一個號碼又傳過來一條。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見我,但我恨塊就要走了,我相跟你倒謙。】

    我們兩人越看越崩潰,三句話,n個錯別字。

    “夕夕你認識什么幼兒園的小孩么?”湯緣瞅瞅我。

    我覺得我已經能猜到她是誰了,還有誰中文能這么差勁啊!

    我把電話撥了過去,果然聽到了那端熟悉的聲音:“黎安娜,你找我有什么事?”

    “姚夕!”她的聲音挺興奮的:“我還以為你不回我短信——”

    我心說,我特么又不知道你從哪弄的手機號,你長腦子沒有啊!

    “我今天晚上的飛機要走了。”她說。

    我心里暗暗哼了一聲,特么原來你還沒走啊!

    “姚夕,我能見見你么?”

    我不怎么想見她,又沒什么好說的。如果真要道歉,電話里也一樣。

    我倒沒那么記仇,可她害得我男人腰上挨了一槍,直接影響了我們兩人的姓生活質量!

    “你有話就這么說吧。道歉就算了,韓千洛的傷沒有大礙,我們也不怪你了。”我端著正室范兒腔調說道。

    黎安娜猶豫了一下,用幾乎在祈求的口吻對我說:“姚夕,我有東西想交給你——”

    “聯邦快遞到付,我公司有月結賬號——”

    “姚夕……”

    聽她那邊可憐兮兮的口吻,我心軟了。算了,也不過就是個腦子沒發育好的傻姑娘。既然要走了,那見見就見見吧。

    “下午吧,我一會兒還要陪朋友出去。”

    “恩恩,我晚上八點的飛機,咱們四點在中央大道西北面的咖啡廳見吧。”黎安娜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我真是完全搞不懂這女人的路子了。

    “緣緣,看完婚紗后你陪我去。”我跟湯緣解釋了一下:“不用坐進來,車里等著就行。”

    “哦。”